往常在森林禁地,她也隻將葉子卷了當口哨玩過。
“我教你。”巫召野捏著自己的泥哨,“——像這樣,用手按著孔洞,便能吹出聲了——跟陶塤差不多。”
桑褚玉照做,學著他吹了下。
果真能出聲。
她又捏住泥哨,斷斷續續地吹出樂音。
巫召野一手撐臉,手肘則杵著曲起的右膝上,歪著臉看她。
那陣樂音回響在洞中,怪腔怪調,他卻隻覺挺有意思。
但越聽越不對勁——
她似是琢磨出了規律,樂音竟逐漸接近他方才吹的曲子。
調子越發耳熟,巫召野臉色微變,忽按住她的手:“等會兒。”
桑褚玉一怔:“怎麼了?”
“方才那是幽熒曲子,這泥哨施過術法,你要再吹下去,隻怕得召出好幾條蠱蟲來——我給你吹一曲。”巫召野拿起虎形泥哨。
這回他吹的樂音要輕快許多,像極春日初融的河流。
原本定在半空的夜明珠也緩慢漂浮著,那些柔和的、閃爍的星星點點遊蕩在暗處,如流螢慢飛。
桑褚玉偏回頭,雙手撐在石頭上,垂在半空的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沒一會兒,巫召野便垂下手說:“哪天帶你去幽熒玩兒,若在林間吹哨,漫山遍野的鳥雀蟲獸都能會在你身邊。”
桑褚玉卻問:“哪天是哪天?”
明顯對此事起了興趣。
“自然是春天更好了。”巫召野垂眸把玩著那泥哨,馬尾尖兒垂在頸側,“不過我暫且還不能回去,父親說至少得等蠱咒解開。”
他往日常是副朗快模樣,現下竟透出些消沉意味。
桑褚玉下意識看向他,視線卻忽地停在他眼上。
他的眼尾綴著一點小痣,分外細微,若不是垂下眼簾,根本瞧不見。
她默不作聲地盯著那點痣,在心底對係統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麼會加數值了。”
裴雪儘問:“什麼?”
桑褚玉卻沒應聲,而是抬手伸向巫召野的臉。
眼尾被指腹輕輕擦過,巫召野抬眸,恰對上她的打量。
“你這裡……”在他開口前,桑褚玉先道,“也有一點痣。”
巫召野眼眸一顫,卻問:“也?”
桑褚玉輕撫過他的眼,最後頓在眼尾處。
……
好了。
這下真讓她找著相似點了。
所以原來不是胡謅就可以的嗎?
巫召野瞬間回神,反應過來她話中彆意。
他輕哼一聲,隻道:“整日借我的眼睛盯著彆人,哪怕有那麼一兩處相像,我便不信,他的要好看多少!”
到底年歲小,就算是有些拈酸的話,也說得頗為輕狂,大有不將溫鶴嶺放在眼中的意思。
桑褚玉頷首:“你的是好看些。”
溫鶴嶺的眼睛出眾,但瞧誰都疏冷。
他卻不然,眼中常見笑,總見意氣。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巫召野怔住,反倒有些慌了神:“你、你說什麼呢!”
“說你的眼睛好看。”桑褚玉的手一移,托在他的臉側,“你先彆動。”
巫召野隻覺被她托住的臉側一陣僵麻,下意識問:“為何?”
桑褚玉一膝抵在了石地上,俯過身,與他的臉僅有咫尺之距。
“總覺一雙眼相像,定是我太過粗疏。”她的另一手撐著了他的膝,離得更近,“要看得再仔細些。”
這麼好的機會,不薅點數值豈不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