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體內的妖氣與靈力在逐步失衡,蒲棲明轉身便往血梨樹根走去,試圖先用樹根掩住身形,再服用抑形藥。
光線暗淡,他又遠離洞口,理應不會被看見。
隻需及時掩住妖形。
他走得更快,三步並作兩步。
但剛走出兩步,他便聽見身後的溫鶴嶺問:“蒲仙友,你身上緣何有妖氣。”
蒲棲明頓住。
妖氣外泄,已到了難以隱瞞的地步。
他行事素來坦蕩,索性側過身,一雙蛇瞳徑直望向溫鶴嶺,以最為直接的方式解釋緣由。
溫鶴嶺的麵容仍舊冷淡,卻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蒲——”他將仙友二字咽下,改口,“你是妖?”
桑褚玉原還在專心致誌地對付蟲妖,陡然聽見這話,倏地移過視線。
也是這時,她才看見蒲棲明頸上的蟒鱗。影影綽綽,如黑夜中湖麵漾起的陣陣漣漪。
“棲明師兄,彆動。”比起其他,她更擔心他被逼出妖形後,會陷入短時間的虛弱狀態。
四周的蟲妖似也陸續意識到這點,開始躍躍欲試地靠近他。
桑褚玉打出道妖氣,驅走他周圍的蟲妖。
逼退蟲妖後,她偏過頭對溫鶴嶺道:“維持好辟邪陣。”
但這會兒溫鶴嶺已顧不得什麼辟邪陣法,而是死死盯著蒲棲明。
“祖君對你向來推崇,那他可知你是妖?不……”他稍頓,“既能修習靈術,應為半妖。又或,吞了誰的內丹?”
他言語已然冒犯,蒲棲明服下枚抑形藥,忍著化形帶來的劇痛說:“此事與你應不相乾。”
桑褚玉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性子,看向溫鶴嶺時雙眉已微微擰起。
她又重複一遍:“溫仙友,辟邪陣。”
現下辟邪陣生亂,那些蟲妖也開始蠢蠢欲動。
溫鶴嶺轉而看向她,喃喃:“你也早便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若覺得驚奇,不如等出去了慢慢說,現下有更重要的事。”
巫召野聽見裡頭的動靜,一時沒法進來,又看不見到底發生何事,便高聲問道:“怎麼了?”
沒人應他。
溫鶴嶺跟陷入尋不著出處的迷霧中般,目光緊鎖在蒲棲明頸側的蟒鱗上。
他帶著幾分不可理喻的偏執道:“祖君他——”
“祖君?”桑褚玉打斷他,“溫仙友,你腦子裡好似隻有你那祖爺爺。可他如今遠在天顯,沒法替你穩住這辟邪陣。”
溫鶴嶺抿緊唇,受心緒影響,維持辟邪陣的靈力也出現波動。
最後一點兒耐心被消磨乾淨,桑褚玉右手擲出三張符,在蒲棲明周身形成符陣。
“褚玉!”後者意欲往前,卻被符陣困住。
“棲明師兄無需擔心,不過有些話想請教溫仙友罷了。”她稍頓,又在心底問係統,“你先前說可以強製重啟劇情,當真?”
“可以。”裴雪儘稍頓,“但需消耗數值,且僅能跳躍至一段劇情節點的開始。”
桑褚玉:“現下可以重啟到何時?”
話落,她聽見了翻書聲。
片刻後,裴雪儘回她:“你撿到那截枯枝的時候。”
換言之,便是需要重新收集一回樹液了。
桑褚玉隻問:“數值夠嗎?”
“綽綽有餘。”
那便行了。
她在溫鶴嶺身前站定:“我有一事想問你。”
眼前人神色冷淡,隻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