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卻沾滿了魔血,順著掌側流至腕骨,再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蚌珠也是,沾在上麵的血都還沒冷。
……
你說呢?
但考慮到他異乎尋常的思考方式,她抬眸道:“不喜歡。”
最為直截了當的理由。
可也最有效——
聽了這話,衡雲子果真收回蚌珠。
“那便算了。”他丟了蚌珠,用軟布仔細將手上的血擦淨。
雖是這天顯境中天下無雙的禦靈師,但桑褚玉很少看見他用靈術。無論是擦手這類小事,還是除魔殺妖,他幾乎不會使用靈力。
他擦拭時神情專注,分外認真。
剛擦了一半,卻忽丟開布帕,快步走至爐邊:“險些忘了泡茶。”
桑褚玉:“……不用。”
其實也不是很想喝。
況且天都快黑了,她還喝茶做什麼,在這兒熬夜看他剖珠子嗎?
她不喝,衡雲子也不多勸。他再度拿起軟布浸了水,反反複複將手拭淨。
濃厚的血味中,桑褚玉開口問:“找我何事?”
要真如裴雪儘所說,衡雲子找她來是為給溫鶴嶺出氣,那她得把他給剖了。
但好在跟她想的一樣,衡雲子與書中剛正不阿的師尊天差地彆。
他盤腿坐在了榻上,斜倚著榻上矮桌,一手撐在腦側:“找你的緣由,我不已在信裡說得詳儘?”
桑褚玉沉默一陣,忽想起那空出的幾個字,如實道:“你拿白水寫的吧。”
衡雲子微怔,隨即笑開:“是嗎?我都差點兒忘了。定是寫到銜季時,思及他同白水一樣寡淡的性子,便拿水當墨了。”
不理解。
桑褚玉問:“你找我是為溫仙友的事?”
“這一月裡我在無上峰待的時日不算多,此次回來才聽著些零碎傳聞。”衡雲子取過匕首,以布拭劍,“若傳聞屬實,今日怎不見你去看銜季。”
桑褚玉裝糊塗:“今早剛與溫仙友從幽都回來,為何還要看他。”
卻沒否認那些傳聞的意思。
衡雲子的手一頓:“你不知曉他生了病?”
“生病?”桑褚玉麵露錯愕,“什麼時候的事?嚴重嗎?”
衡雲子抬眸看她,審視著她神情間流露出的關切。
許久,他喟歎著送出她的名字——
“褚玉……
“你可曾見過山上樹木,又或林間精怪對人族動過心?”
桑褚玉眼睫微顫,袖中手攥緊些許。
跟巫盞一樣,他也在懷疑她。
隻不過前者出於警惕,而他則是太過了解她。
衡雲子拎著那匕首,下榻,緩行至她身前。
“還是說,”他注視著她的眼眸,“是有什麼人在逼你行事麼,阿玉?”
幾乎有一瞬間,桑褚玉甚而以為他已發現了裴雪儘的存在。
她直迎上那視線,麵色不改道:“正因不知曉,才要學。”
“學?”
“就跟以前學寫字,學鑄器一樣。”
衡雲子一錯不錯地望著她,許久,笑道:“是了,什麼事都是從不會到會——那麼,緣何是銜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