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他忽而俯身,與她薄唇相觸...)(2 / 2)

慘遭權宦強娶後 荔簫 6625 字 8個月前

謝無銜著笑將她放下,直至北側:“看那邊。”

溫疏眉板著張臉看過去,麵容便怔住。

京中比行宮這邊熱上一些,三月末海棠就凋得差不多了。此處的海棠卻開得正好,山巒一側栽滿了海棠樹,在陽光下被染成了一片如夢似幻的溫柔顏色。

“好看吧?”謝無打量著她的神情,口吻中有些小孩子炫耀般的得意。

“好看……”溫疏眉一時怔忪,便又被他抱了起來。他運息一躍,轉瞬之間花海就已在腳下。他尋了個合適的地方落下去,花葉茂密,下落間難免刮了衣衫,花瓣便撲簌而下,似一陣雨。

溫疏眉在這鋪天蓋地的花雨裡仰起臉,望著他。一片花瓣恰落到他的烏紗帽上,她含著笑抬手,為他拈了下來。

他忽而俯身,與她薄唇相觸,按下一記溫存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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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中,皇帝又在新封的蕊夫人殿中待了整日。他近來總是如此,哪怕蕊夫人念著舊日的夫君,不肯同他說一個字,他也偏要在她身邊。

隻是日子久了,他的耐心也在一分分消褪。

數算下來,蕊夫人已進宮兩月有餘了。這天下不該有不肯服侍皇帝的女人,他肯忍她這些時日已給足了她麵子。她這般不識趣,讓他厭煩得很,厭煩之餘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溫氏。

――溫氏連謝無都肯侍奉,才叫聰慧,才叫識時務。他喜歡這樣得體的女人,蕊夫人這般,在他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以在傍晚時分,盛怒呼嘯而至。打罵聲、哭喊聲彙成一片。之後的一整夜,寂靜的宮苑裡又掀起了好幾度哭叫,宮人們聽著都於心不忍,卻又不敢擅自入內,就這樣一直捱到了黎明破曉。

皇帝在破曉時離了殿,宮人們屏著呼吸進了屋去,蕊夫人躺在床上,雙目直勾勾地望著幔帳頂子,尋不到半分生機。

“……夫人。”貼身的侍婢上前剛俯下身,她便像受了什麼刺激般,低啞地哭了起來:“不要碰我……”

聲音雖輕,卻壓抑至極。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淌下來,流到攢金絲的軟枕上,循循洇開。

“不要碰我……”她抽噎著,一聲又一聲,一聲比一聲更絕望,“殺了我吧……”

她多想死。

從被強接進宮的那日她就想死。可皇帝說若她敢自儘,就要她夫君全家殉葬。

她與夫君青梅竹馬,公婆待她也好,小姑子與她直像親姐妹。

“殺了我吧……”她又喊了一聲,聲音雖弱卻決絕,聽來就像死前最後的嘶鳴,用儘了一世的力量。

“夫人。”身邊的侍婢跪地也哭起來,“夫人您想開些。老夫人……老夫人說了,您還年輕,萬事都不敵好好活著要緊……”

蕊夫人仍自啜泣著,不再說話。身邊掌事宦官進了殿來,左右一睃,清了清嗓子:“都退下。”

圍在床邊的一眾宮人都怔了怔,扭頭瞧見是他,就都依言向外退去。

掌事宦官穩步行至床邊,躬一躬身:“夫人,臣給您帶了藥來。”

藥?

蕊夫人看向他,目光裡染上惑色。

那宦官壓低聲音:“這藥您服下去,腹中便不會有陛下的孩子。”

“什麼?!”蕊夫人驚坐起身,倒不是抗拒這藥,隻是因他的話而訝異。

她滿目愕色地看了他半晌:“你……你是誰的人?”

“夫人這話問的。”宦官垂眸,眼底一縷淡泊的笑,“臣是您殿中的掌事宦官,自然是您的人。”

說罷頓聲,他上前半步,聲音更低了半分:“至於到您身邊之前,臣曾在西廠當過差。”

西廠!

蕊夫人驚吸涼氣。

過去數年,她都對西廠既恨、又看不上眼,因為她的父兄都是文官,自有股文人清高,夫家亦是。

在她眼裡,西廠那一乾奸宦,個個都該拖出去車裂淩遲,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才是。

可眼下,她驚異之餘想起的卻不是那些縹緲的恨意,而是皇後的話。

在她入宮的次日,皇後便來看望了她,她們抱頭痛哭,哭了許久。

然後皇後告訴她說:“你若願意,本宮可為你求西廠謝督主庇佑。”

“西廠?”她一驚,隻道自己聽錯了。

卻聽皇後又說:“本宮能活到今日,全仰仗西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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