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隨即紛紛搖頭笑起來。
“怎麼可能,一年多來,官家如何不是有目共睹的嗎。”人群中有人道,隨即又是一陣輕笑。
眾人雖是疲憊可也神采奕奕,有說有笑。
......
不過他們很快都停下腳步,紛紛作揖行禮,原來是宰相蔡雍從後麵走來,有兩位宦官專門為他掌燈,眾人邊行禮邊讓開條路來。
蔡相公路過時停下腳步,波瀾不驚對眾人道“少議官家之事,言多必失啊。官家是你們的福分,大周的福分,知道嗎。”說完便越過眾人走了。
眾人連躬身行禮“謹記相公教誨。”
待蔡雍走遠後,眾人直起身來,曹歸便譏笑道“那可不是,官家是我等最大的福分。”
有人輕聲笑出來,有人則一臉嚴肅憋著笑意,樸定立也附和“世事難料啊,往前兩年誰會想到是這局麵,官家確實是我等福分”。
......
一個時辰前.......
刑部大牢外,夜風習習,即便半夜依舊有穿著皂青吏服,腰間帶刀的吏員舉著火把來回巡邏,空氣中鬆脂燃燒的香味混雜煙火味很遠都能聞到,人手比平時多了一倍。
管理大獄的刑部官吏是五十多歲的老人孫棟立,他專門搬來桌椅守在門口兩天一夜,吃喝拉撒就近,一步都不離開,眼眶漆黑精神萎靡還強打精神坐在門前。
“二舅,你就歇歇吧,這可是刑部大獄,蒼蠅也飛不出去。”巡邏的年輕士兵湊過來關切。
老頭有氣無力瞥他一眼,搖搖頭慢悠悠說“小子,好心歸好心,道行可太淺了。”
“二舅,跟我說說你的道行唄。”年輕人說著熱絡站到身後“捏捏肩,這兩天可太熬人,跟變天似的。”
老頭舒服扭了扭脖子“變天……我吃官糧三十多年,頭一次見這架勢,這幾天不隻咱們侍郎,連東府相公,翰林院的翰林都來過。
這次可不是一般的事,牢裡關的也是個相公!現在是牢裡牢外的咱們都得罪不起,你曉得不。
更重要的是這些大人物咱們這衙門就是十年也見不著一回。
像那東府蔡相公全天下哪個曉不得他名號?可咱們知道他,他曉不得咱們,所以這是天賜良機......”
老頭神秘兮兮小聲說“我難道不明白這大牢蒼蠅也出不去?在這守著可不是怕人跑了,是怕漏了在大人物麵前露臉的機會,說不定還能上人家那條船一步登天,這就是道行。”
“上船?”
“上船就要心狠手辣能辦事。”孫棟立意味深長的說。
年輕後生被說得連連點頭恍然大悟,老頭也露出得意的表情,兩人正欲說什麼,遠處突然傳來密集的噠噠馬蹄聲,大片火光照亮地磚大道,迅速向這邊靠過來。
老頭立即起身上前,能在皇城裡騎馬的肯定不是普通人物。
很快人馬靠近過來,在夜色中逐漸清晰,是大隊甲胄光鮮的士兵,黑壓壓一片湧來,皇城之內有這行頭還能騎馬的隻有東西班直禁軍,天子的近衛親兵。
“見過將軍!”老頭連帶人迎上去。
帶頭身著官服的人下馬直接道“入內內侍都都知魏浦,奉詔押解犯人範光文入大內。”
孫棟立一愣,有些猶豫“都知有詔書嗎?”
“沒有,隻有官家口諭。”
他謹慎說“那能看看腰牌嗎?”
對方取下腰牌遞過來,順手還把調兵令牌也一並讓他看了。
孫棟立看後猶豫良久,直到對方不耐煩催促,他又看了看官員身後甲胄明亮,全身如高大鐵塔隻漏出兩個黑黝黝眼睛的威武禁軍士兵,緩緩點頭說“都知裡麵請,這就帶你去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