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討好官家,利用好官家。”劉升眼神微露凶戾,“老夫在樞密院這麼多年豈是白待的,軍中三衙高層多是我的人,就像那趙家叔侄,這次栽了還有的是機會。
西南那邊官家有了錢肯定會出兵,到時就是大好時機,不管誰率軍去,有了軍功必會有老夫一份。”他說得自信滿滿。
劉升是看著付餘說的,不過也並非全說給他聽,還是說給他的父親,天鼎軍節度使付喆聽的。
又想到在大理寺牢中受儘刑罰也沒把他招出來,苦苦支撐,隻怕凶多吉少的兒子,劉升恨得牙癢癢,狗賊蔡雍!遲早將他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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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內,蔡雍打了個噴嚏,有些失禮,連接著道“根據供詞,此事主謀乃度支使曹平,禦史中丞樸定立。其餘涉案官員有十八人,軍中將領,曹吏、士兵,家奴五百六十三人。
他們在度支司賬目作假,國庫銀出大梁後轉運向北,當天車隊出陳橋驛後會在距大梁城四十裡處的風波驛停留。
然後就趁著晚上配合驛站官吏把多數官銀帶箱運走,再用早準備好裝了沙子的帶封條箱子充數。
真銀趁夜運往南麵的鹿園沉入水池。
為怕暴露,泥沙運過黃河後才半道丟棄在武安縣附近的深山之中,大理寺派出的人已在武安附近的山道邊找到被丟棄的箱子和泥沙。
所以其實那一千多萬兩官銀自一開始就沒出大梁範圍......”
蔡雍,趙廣,範光文都在當場,一一為天子講述案件的詳情。
郭天子聽得火大,在場無不感歎這些人的膽大。“大梁城外有許多聚集區,他們敢大晚上運銀子就不怕被人看見?”
對於郭天子的疑問,範光文回答道“利令智昏。”。
郭天子也無話可說,這解釋很合理。
隨後又看了他們的判罰意見,郭天子一點不馬虎的看起來,三人在下方賜座等待。
看了將近兩刻鐘後,郭天子皺眉,這其中建議處死的人多達一百多人,可大多是士兵,曹吏,家奴等,而此案主謀,度支司,刑部,禦史台的高官主官,幾乎全都是罷職流放。
“曹平、樸定立這些人為什麼不處死?”郭天子不滿。
趙廣起身拱手“好教官家知道,自太宗皇帝以來,慣例便是如此。”
郭天子擺手“不成,首惡必誅,其餘人可以免死,他們幾個帶頭的必須死。”
“可是官家......這是曆來的慣例。”範光文道“太宗先帝未加刀斧於大臣,此美名佳話難道要在官家手中斷絕嗎?”
“對啊官家,這可是流芳千古的美名,自堯舜以來,哪怕漢唐也沒有我朝這樣的寬仁之政,必為後世稱道,千秋萬載成為美談啊。”蔡雍也接話。
他們抬頭,滿懷期待的看向上方年輕的天子。
沒想到天子卻對他們的話不為所動,麵色不改的堅持說“朕不會因圖慕虛名而遺禍社稷,這件事沒有商量。
要說仁德之政,朕也仁德,自各司、各衙門首官之下,那些參與的普通曹吏、士兵、家奴可以免死,他們中有些奉命行事,有些不得已為之,並非首惡。
至於曹平、樸定立等罪惡之首,必須處死!”
下方三人都麵麵相覷,他們全沒想到官家年紀輕輕卻如此堅決。
三人商議一會兒後,隻得退下去,再議一份判決意見呈送禦前,這次包括曹平,樸定立在內的十多名主要官員,以及參與其中的各有司部門,驛站等三十七名主官被判斬刑,餘下五百多人流放。
天子在認真核對一天後,剔除一人,隨後朱筆勾畫,加璽印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