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修見狀,便道“這是我的弟弟李姝,姝兒自幼不喜與外人交談,讓刺史大人見笑了。”
淩華霜複又看著餘修,笑道“無妨,兩位李公子坐下吧。”
“大人,我與家弟聽聞大人百花中最喜海棠和芍藥,故我們特意采摘了剛開苞的兩種花的花瓣,把從南疆運來的糯米搗碎,和著梅花上采摘下的雪,最後再塗一層百花蜜,經過悉心蒸製,做成了這些糕點,還望大人笑納。”餘修說著呈上了這些米糕。
淩華霜的笑容忽地深了,眼神閃爍地看著不遠處氣質出塵的兄弟倆,片刻後又道“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往後你們在陽州若有難處,隻管來找我便是。快坐下吧。”
說完便示意開始第三輪的曲水流觴。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明顯感到,接下來酒杯停留在麵前的次數多了起來。在下一次酒杯泊到是,餘修微微歎了一口氣,正要接詩時,淩華霜搶先一步說道
“公子的詩書自是很通,我現在想考考你彆的問題。”
“什麼問題?”餘修問道。
淩華霜斂去了幾分笑,眸色加深,道“不如李公子來說一說你對燕國這位女帝的看法?”
餘修愣了愣,他無論如何也沒想過這陽州刺史竟如此膽大,竟然堂而皇之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當今皇帝。
現如今這燙手山芋給了自己,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如何能不表態?可是他此時並不明白燕國官員對於這種敏感話題能接受的程度有多大。
思慮間,他不由得看向了身旁的燕容玨,燕容玨回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
既如此,餘修頓了片刻,徐徐道之“天下暫定,燕國國力漸盛,燕墨有修好之勢,女帝年輕有為,興科舉,除庸臣,有開創治世之潛。”
“哈哈哈,李公子果真是年輕氣盛,看人看事總是片麵了些。”淩華霜隻點評了一句,便一口乾了麵前的酒,似是把胸中堵著的東西用烈酒澆了下去。
曲水流觴後,淩華霜招待大家用完午膳,接下來便是歌舞表演。燕容玨和餘修才坐下不久,便有一個侍女走至兩人身邊,悄聲對兩人說道“兩位公子,刺史大人有請。”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便起身跟著侍女走去。穿過畫廊、假山、池塘,進入圓形拱門,便是一處綠草叢生、野花遍地的庭院。
中間亭子中坐著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正在低頭撫琴。燕容玨認出這是剛剛曲水流觴中撫琴的那名琴師。
侍女忽地停下了,對兩人說道“請兩位公子稍等片刻,傾月公子自會帶你們去麵見刺史大人。”說完侍女就離開了。
傾月公子,那應該就是麵前這位撫琴的白衣男子了。剛剛在倚芳園中,燕容玨並未細看這個人,如今看來,這人麵目清俊,神態淡雅如菊,素手纖纖,一襲白衣在微風中颯颯作響,竟像個世外謫仙。
“原來淩大人請我們過來,就是聽公子彈琴的。”燕容玨見琴師沒有反應,便說道,“可真是遺憾了,我們滿身銅臭的人可真聽不懂公子的陽春白雪了。”
餘修聞言,轉過臉,眉頭微皺地看著燕容玨,那神情仿佛在說你怎麼把自己說成滿心眼裡隻剩錢的碌碌之輩?
燕容玨向他俏皮地眨了眨眼,餘修不動聲色地轉正頭,目視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