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李大人也不欲再追究下去了,所幸也沒有人受傷,便收回了命令,讓手下把地麵打掃乾淨就進屋去了。
衝進一個漆黑通道的燕容玨為了安全起見,沒有點火折子,隻是憑著對環境的感知力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哪怕身後沒有什麼異動,她也不敢放鬆警惕,一直往前跑了好一段路才停下來休息。
她靠在一麵牆上,蹲坐下來,點著火折子,查看右手上的傷。
明黃的火焰下,右手掌心中殷紅一片,有些血已經凝固了,可還是感到傷口火辣辣地疼。
真疼。
自己身上還沒有帶傷藥,藥、水、食物什麼的都在梁騏身上。現如今梁騏不在自己身邊,眼下自己又如困獸一樣在這漆黑的牢籠裡找不到方向。
雖然找到了一些淩華霜的把柄,對她接下來要做的事隱隱有了猜測。可所有這些的前提是自己能夠出去啊!看來這又是上天給我的一次磨煉。
身為一國女帝,不僅要奪江山,扳權臣,躲刺客,還要會闖地道!
正當燕容玨感歎自己人生經曆之豐富多彩時,隻聽牆的背後又傳來一個人細碎的腳步聲。
她忙收了神思,凝神細聽,發現腳步聲就在牆的隔壁,而且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這時猛然發現,原來自己正處於一個岔路口,而自己正靠在左邊這條路的牆上,而腳步聲的源頭在右邊那條路。
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燕容玨熄了火折子,帶傷的右手握緊袖中最後一支箭,心知自己此次隻有一次機會了要麼突襲成功,一招將其斃命;要麼突襲失敗,自己則是手無寸鐵的砧上魚肉。
在熄滅火折子後,燕容玨能感受到右側的人的腳步聲略滯了一瞬,然後繼續向前走。
燕容玨踮著腳尖極輕極輕地移到了這麵牆的起點處,即兩條路的分叉口,準備在對方的身體剛顯現在牆線處時,自己就朝著他的喉嚨刺去。
周身的空氣似乎凝固了,燕容玨也屏住了呼吸,靜得使人發怵的環境下腳步的沙沙聲格外的響亮,似乎成了死寂的環境中唯一還能證明有活物存在的證據。
燕容玨估計了一下來者的身高,衡量一下他咽喉的位置,然後默默蓄力,全神貫注地等待著千鈞一發的下一刻。
就在不明來者的身影剛擦出牆線的那一刻,燕容玨握緊箭羽的右手如閃電一般淩空而起,如雄鷹的利爪般向他的喉嚨紮去,大有破釜沉舟之氣。
誰知下一刻,雙耳聽到的不是血液汩汩流出的聲響,而是箭頭碰到刀劍的清亮的鳴擊之聲。
突如其來的力量把箭從自己手中彈飛了出去。力量的拉扯讓尖銳的刺痛再次從手心中傳來。
燕容玨心下大驚,沒想到來者反應如此迅疾,不待燕容玨緩一口氣,那把劍調轉方向,向燕容玨破空而來。
黑暗中的利刃泛著雪亮的光。
燕容玨連忙側身躲避,兩人距離如此之近,沒有武器的燕容玨習慣性地用手護住自己的臉,身體堪堪躲過劍鋒,手卻擦著劍身隨著劍的攻勢向著劍柄的方向滑行了一段距離。
燕容玨明顯能感觸到劍身上細碎的花紋和右手中央摩擦的痛感。刹那間,雪亮的劍刃上一片紅光,空氣中泛著一股濃鬱新鮮的血腥氣息。
來者猛地收了手,再聽到麵前咫尺之內的女子“嘶——”的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吟之後,身體猛然僵住了,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