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隻有一行字,如她本人一般芳華雋永
待明年,江南姹紫嫣紅開遍,赴我一場春之約,何如?
餘清玦的手指微微蜷起,臉上浮起圈圈笑意,如陽春三月。
他又反複把那個句子來回看了幾遍,似乎要把每個字每一筆的走勢都記在心中,然後細致地把信紙疊好,妥帖地收在裡層衣襟中。
“公子,……是心兒姑娘來信吧。”竹昔看著他的神色,篤定道。
餘清玦頷首,對著黑桃,仿佛對著那個早已深深印入腦中的臉,輕聲道“我這幾日總在想著我們下一次見麵會是何種情形,如今你既然約我,那我就親自去答複你好了。”柔和的神色中透露出幾分堅定。
說著便調轉馬頭,對竹昔道“竹昔,明日你們就按照正常速度往墨都出發,不用等我。我過幾日就來和你們彙合。”
說著就夾緊馬腹,準備駕馬往回走。
“哎哎哎,公子!”竹昔連忙拉住餘清玦的馬籠頭,急忙道“你要回陽州幫她?你走之前不是和我說這事是燕國朝堂內部的爭鬥你不方便插手嗎?再說,你想好法子了嗎?”
竹昔越急越顯得婆婆媽媽。
餘清玦望著前方蜿蜒的路,擲地有聲地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想,但在剛剛,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麼了?”
“我並不是以一個墨國將軍,墨國丞相,或者說她的合作夥伴的身份去幫她,而是我餘清玦這個人,我心甘情願去幫她。”
不求回報,不摻雜任何利益,全是我的私心。
在竹昔愣神的間隙,餘清玦猛揮韁繩,騎馬飛奔而去了。
黑桃撲著翅膀,迅速跟了上去。
煙塵滾滾,一人一鳥很快消失不見。
“公子啊,不是我要走,怕是我留不住你了。”竹昔愣了半天神才回味出餘清玦剛剛那番話,不禁無奈扶額。
不到兩日的路程,餘清玦又回到了穎州城。
他來到前幾日住的惜彆客棧,迅速環顧一周,直奔站在前台的裘老板而去。
“老裘,幫我一個忙。”餘清玦開門見山。
“喲,餘公子來了!”裘老板從一遝賬本中抬首,驚詫地望著來人,道,“你怎麼又回來啦?是不是舍不得多年未見的老裘我呀?來來來,我讓小二備好酒菜,恰好你那小娘子走了,咱們今晚就好好敘敘……”
“我不是來找你敘舊的。”餘清玦直接打斷,又道,“改日吧。我知道你平日喜歡養馬騎馬,借我四十匹吧,過兩日我自會完好無損地還你。”
“啥?四十匹?!!”裘老板眼睛瞪得像銅鈴,大驚道,“咱墨國的朝廷已經窮得揭不開鍋啦?你堂堂丞相還需從我這裡借馬?再說了,你一個人又沒有四十個屁股,要這麼多的馬是要把我家底都賠進去嗎?”
“老裘,”餘清玦緩下語速,鄭重道,“借用一下,來日必當酬謝。”
裘老板臉上的皺紋塌陷了幾分,咬咬牙道“算了,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還需要你酬謝嗎?拿去就好。我知道你自然有這麼做的理由。我不求你贈我一塊玉,隻要你多照拂照拂我的門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