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直起身站到一旁,燕容玨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開始擦拭自己黏糊糊的雙手。
餘清玦的思緒已經回籠,但他現在的腦中還在一遍遍過著剛發生的一幕幕,還有燕容玨上一句極具占有欲的話。
自己今天算是被人倒打一耙,但燕容玨的出現又像是將他從茫茫大海中救起。顛沛流離之後,她為自己搭建了避風港。
她對自己,除了欣賞自己的可用價值以外,真的沒有其他了嗎?她對自己的征服欲,隻是因為她是帝王嗎?
餘清玦未能深想,或者說是不敢想。
就像陷入泥淖久了,總會幻想岸邊的人來拯救自己,甚至是共患難,可到頭來發現不過是高估了自己在彆人心中的地位而已。
帶著破滅的幻想繼續在泥淖中越陷越深,真是殺人又誅心。
不自作多情,是為自己留的體麵。
側過臉,餘清玦就望見燕容玨手中拿著的帕子,正是之前贈給自己的同款,上麵繡著江南獨景——“曲院風荷”。
頓時,他有了一種暴殄天物的羞恥感。
“我打水給你洗一洗吧,彆擦了,擦不乾淨。”
燕容玨聞聲回頭,就見著衣冠齊整、墨發如瀑的他,隻道“不是讓你躺著多休息會兒嗎?”
餘清玦從櫃子裡翻出一個水壺,從水缸裡舀水出來灌滿一壺,然後在剛才燒好的炭火盆上支了一個架子,把水壺放上去,一邊回應“我無妨的。今日......多謝陛下相幫。”
燕容玨看到他有些不自然地回避自己的視線,心下有些好笑,道“餘丞相之前幫過我那麼多次,相較而言,這點小忙不算什麼。日後,”燕容玨湊近他,調笑道,“若還有這樣的忙需要朕幫,朕很樂意。”
餘清玦扶在架子上的右手肉眼可見地抖了一下,連帶著架子和水壺也跟著晃動。他的耳垂不受控製地再次紅了起來。
他順勢把手移到水壺蓋上,揭開蓋子,一臉認真地試了試水溫,語氣仍然平穩“怪不得水壺開始顫動,原是水已經燒好了。”
燕容玨眼中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隻是堪堪維持住外表的端正。
本就是用來洗手的水能有多燙呢,水都沒有燒開水壺怎會顫動?餘清玦怎還有這麼幼稚可愛的一麵?
燕容玨“哦”了一聲,沒有拆穿他。
然後餘清玦把水壺提了起來,溫聲道“把手伸過來。”
容玨倒是很樂意享受他這份周到的服務。
清水衝洗後,餘清玦又遞給燕容玨一塊皂角,讓她擦過之後又衝洗了一遍。洗完擦淨之後,餘清玦堅持要求要親自洗一下燕容玨的剛那方手帕,無奈之下,燕容玨隻好把手帕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