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決定攻打穎州後,撒於才開始研究陽州和穎州的城防和布局。之前一直在趕路沒來得及細看,現如今才發現原來陽、穎兩州之間竟隔著數丈寬的一條河。
且由於陽州位置偏南,冬季不算冷,這條河竟不會結冰。哪怕是天開始下小雪,這條河水量也很充足,雖不至於達到“千裡江陵一日還”,但衝走個半大少年也是可能的。
更何況,陽州城西邊還有蜿蜒幾十裡的一段懸崖峭壁,根本無法輕易到達對岸。
慢慢琢磨過來後,撒於開始懷疑是不是女帝的腦子抽瘋了,亦或是想坑自己一把,才選擇這麼險峻的作戰地。
可橫豎想來,大燕眼下不可能再與墨國站一起,且攻打穎州地勢雖險,但背後的利卻是相當大的。
撒於咬咬牙“我不信我錚錚的草原兒郎還征服不了這條河!”然後他下令讓十萬大軍轉移到地勢較低處,選擇用繩索的方式一個接一個地從崖頂下降至穀底。
撒於眺望了一眼對岸起伏的山巒,冷風呼呼吹過,他直覺上感受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遂命令手下道“把帳篷搭好,今晚我們先在這裡過夜。餘清玦的軍隊定是埋伏在前方的山腳下,我們先等等看,磨一磨他們的耐心。”
“是。”
墨國營地處。
群山掩映下,高高的了望塔上兩個穿軍裝的人並肩而立。
竹昔眺望片刻,開口問“公子,撒於的軍隊已駐紮在河岸對麵,並沒有下一步動作,我們該如何做?”
“公子?”竹昔沒聽到餘清玦的回應,轉過頭又問了一遍。
餘清玦眉頭微蹙,墨色的眼眸深沉,半晌才開口“若這次戰役背後的參謀者是燕國陛下或者梁斐將軍,斷不會如此打......”
“公子你的意思是......”竹昔臉上大寫著“不解”兩字。
“也罷。撒於的鐵騎馳騁陸地能威震八方,但如今用於水戰,”餘清玦唇角微勾,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我倒想見識一下了。”
“公子你有辦法?”
“竹昔,讓我們的人連夜做上百個沙袋,運送至河的上遊,把水流堵住大部分。動作要快,然後我還有彆的事安排給你。”
昔堅信不疑,應下就去忙活了。
第二日淩晨。
“報告主子,河水的水流竟然在一夜之間減弱了許多。如今我們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渡過。”
“什麼?”撒於一下子從床上跳起,連忙來到河邊查看,水勢果然減小了許多。而且用木棍伸下水一探,發現沒過的深度竟沒有膝蓋高。
“太奇怪了。”撒於從激動中冷靜下來後,仍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對岸有兩個樵夫,定是當地居民,不如讓屬下去問問這河水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士兵道。
“也好。”撒於捋著胡子應允,看了眼那士兵,道,“你禮貌些,莫嚇到人家。”
不過一會兒,士兵回來如實答“那兩名樵夫說,這條河每年冬季都會有幾日水流驟減的時候,時間不固定,許是我們剛好撞上了。”
撒於點點頭“真是天助我也。沒了河水的顧慮,我何必懼怕餘清玦呢?”
眼角得意地一挑,撒於道“去,派幾個人過去,在墨軍聽得到的地方喊話,讓他們不想做縮頭烏龜就趕緊出來和我們一戰。”
幾個士兵過去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隻見前方山腳處出現一些躍動著的黑點,黑點快速向這邊移來,越來越大。
到近處些,撒於才看清原是餘清玦帶著人馬衝出來了。
那人騎馬衝在隊伍的最前端,麵龐是一如既往的沉靜,不知是不是天氣冷的緣故,眉宇間竟覆了層霜。
兩人的視線隔空交彙。
“餘清玦,沒想到兩月多未見,你還是這副嘴臉。看來半個月的地牢經曆,並沒有讓你玉減香消呀。哈哈哈。”撒於擠眼道。
餘清玦麵上並無甚變化,隻冷聲道“手下敗將而已,你又能猖狂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