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出一個讀書人是不容易, 可要是隻供上三兩年呢!
這是陳青剛剛才想到的,家裡現在想供出一個考科舉的是不容易,可要培養出一個隻認識字的倒不難。
想認字, 學個三兩年就差不多了吧,也不要認識多生僻的字, 就日常能用到的就行,能讀懂契書,能簡單記個賬。
這樣的人去城裡找活乾肯定容易, 城裡鋪子那麼多,肯定缺這種能識字的,做個賬房先生, 還是在鋪子裡做個二掌櫃的都行。
這條路是她給三虎準備的, 這孩子今年已經九歲了,進私塾雖然晚了點,可咱也不是奔著科舉去的,咱是奔著認幾個字去的。
學個三兩年, 也才十一二歲,要是學的不算好, 還能給他再學兩年。
前期投資雖然有點多, 可得到的回報也不少, 起碼不用在家辛苦的種地了。
家裡大哥二哥都有了出路了,大哥有那手藝根本不用愁,二哥學會武藝也能找到出路,就是不能留在城裡, 一身好武藝進山打獵都容易。
就剩下三虎,這個弟弟從小就是自己的跟屁蟲,剛穿過來的時候, 他才三歲,天天跟在自己後麵“三姐三姐”的叫喚,到現在已經六七年了。
把他放在陳家溝,往後的日子能一眼望到頭,娶妻生子,種著幾畝地,一年又一年,過的日子基本上都是重複的,就像陳家溝多數的漢子一樣。
村裡這些人祖祖輩輩都這樣,所以過這樣的日子他們很滿足,而陳青是經曆過現代社會的洗禮,見識過繁華熱鬨的生活。
她不想她看重的家人過的那麼辛苦,不錯,這種日子在陳青看來就是辛苦,村裡人則認為自己的日子過的還不錯。
可在陳青看來,這種日子是很苦的,一年忙到頭,風吹日曬,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得到的和付出的是不成正比的。
這種日子還不如找份工作,能旱澇保收,那雖然也要看老板的臉色,可比起陰晴不定的老天爺好太多了。
自古農民苦,這是公認的道理,能不做農民還是不做了吧!
爹娘是歲數大了,不想謀彆的出路,陳青也沒那麼大本事改變他們。可下麵這些兄弟,陳青總是想給他們謀一條彆的出路。
三虎這事,她要和爹娘好好談談,家裡要嫌花費多,自己這多多少少能補貼一點。
說乾就乾,三虎現在都九歲了,要想去讀書還是早點的好,可不能再往後拖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二虎進城去了,田田跑出去玩了,家裡就剩下陳二柱夫妻倆和陳青三虎。
陳二柱用竹筒裝了點溫水,就準備去地裡看看,還沒出門呢,就被閨女給叫了回來。
“爹,你先等一等,我有事跟你和娘商量。”
陳二柱楞了一下,閨女好久沒這麼說過話了,還是以前發現黃精和金銀花的時候是這個表情,好幾年了,他又一回見到了。
心裡嘀咕,難道又有啥事?可這幾天也沒看青青出去過啊!
幾個坐回堂屋,包括三虎都被陳青叫來了,三人疑惑的看著她,想著到底啥事能讓她這麼嚴肅。
陳青咳了一聲,才說道,“爹,娘,我想讓三虎去讀書……”
“讀書?”
“嗯。”陳青肯定的點頭,回答剛剛方氏的疑惑,“咱也不求三虎去考啥功名,就是能簡單認幾個字就行。我盤算過了,就讀個三兩年就行,也不找啥好的私塾,好的私塾都是奔著考功名去的,咱是奔著識字去的,一般的私塾就行,學個幾年出來,在城裡謀個賬房先生做做,不比種地強啊!”
屋裡剩下的三人都傻了,他們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事,好像說的也有點道理!
陳二柱在心裡盤算著,這條路能不能這樣走,有是能這樣走他就讓小兒子去認字,花上兩年銀錢,就能讓小兒子輕省一輩子,這買賣肯定劃算。
三虎也懵了,自己還能去讀書,讀書在他心裡那是很神聖的事情,村裡這麼多孩子,除了村長家有個孫子去了私塾,彆的再也沒有了。
而自己就要做那第二個了?想到這兒,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真能去讀書?”
陳青剛要回答,卻被陳二柱抬手打斷,“三虎,你彆急,讓爹進城去問問再說。”
“爹……”陳青有點急了,怕這是陳二柱的推脫之詞。
陳二柱看她這樣卻笑了,青青對兄弟這份心他感受到了,為了三虎,她都不相信自己這個做爹的了,他沒覺得生氣,心裡還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