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冬日(1 / 2)

雖說滿月宴是是為慶祝家中新生兒滿月,可許安也並未覺得今日和往常有什麼很大不同,自己今日也依舊是吃吃睡睡的過完了一天,隻是多見了些人罷了。

未到黃昏,許府裡的賓客都已散儘,下人們在外頭各司其職的收拾,屋內許家人正坐在木椅上歇息。

今日辦宴,主人家自是要好好操持,不能有錯漏,不然傳出去,又是一陣風言風語。故此今兒一天,幾人從早晨天剛亮時,一直忙到最後一位客人散儘,直到現在才有時間坐下來歇息片刻。

許侍郎喝了口茶,長舒了口氣,歎道:“休沐一日是比上衙還累。”

許大哥也是滿臉遮不住的疲累,他身為家中嫡子長子,今兒來府上做客的各家公子,他都得照顧到,雖說有二弟幫襯著,可一日下來,也是疲乏的不行。

許二比起累,倒是更餓些,他這個年紀本就吃的多餓的快,今日在席上,各家公子齊坐一桌,你一言我一語的,他一門心思全放在招呼客人少了,筷子愣是沒動幾下,這會歇下來,他倒是覺得自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許夫人看著他們父子三人如出一轍的姿勢,好笑的同時又有些心疼,吩咐小廚房儘快送些吃食上來後,又端了幾盤子糕點上來,讓兩個兒子先墊墊肚子。

幾人都累的不太想開口說話,一時間,屋裡隻聽得見咀嚼糕點時發出的細微聲響,許安剛睡醒,便下意識轉頭,朝聲音源頭處看去。

“安兒醒了,一直盯著你二哥,可是也餓了?”許母一直注意著小兒子,見他醒來後一直看著他二哥吃糕點,便讓婢女端來溫好的奶,一勺一勺的喂他喝了起來。

許安嘴巴喝著奶,一雙眼睛卻老往兩個兄長那邊瞟,不為其他,就是想嘗嘗他們手中的糕點是什麼味的。

糕點通體成乳白色,方方正正一小塊,表麵好似還撒了些細小的花瓣,看著就好吃。許安看著二哥一口下去就是半塊,吃上兩三塊又喝上一口茶,那模樣彆提多美了。

許母喂了幾口便發覺小兒子不肯張來嘴了,仔細一看,他那小眼神黏在桌上的桂花糕上扯都扯不回來,許母了然,知道這孩子聰明著,現在這是想吃兄長手上的東西了,便把他換了個看不到糕點的方向抱著,接著又繼續抱著他喂了起來。

許安委屈的癟著張小嘴,在娘親的勺子在他嘴邊碰了幾次後,才不情不願的張開了嘴。

喂完奶後,許安一腦袋直接紮進了許夫人的懷裡,他有些害臊,剛才嘴饞的緊,一時間鬨起了脾氣,明知道自己現在還小,半顆牙都沒長出來,還非想吃桌上的糕點,剛才還使性子不肯張嘴,還讓娘親哄著自己喝奶,現在清醒過來,羞的臉又紅了。

剛才雖是許夫人抱著他喂奶,但屋裡其他人的視線也一直沒從許安身上離開,見他把臉埋在母親懷裡,許大哥半真半假的來著玩笑:“小弟這不會是害羞了吧,還知道往娘親懷裡躲。”

說者無心,聽者無意,許大哥這句話讓許夫人恍然大悟,她稍稍推開小兒子的腦袋,緊接著又掃了一眼的的小臉,果真和今兒早上一樣,整張臉蛋都紅通通的。許夫人哭笑不得,看著小兒子紅紅的臉蛋,隻好帶他去門口透了透氣,不過也沒敢在外頭站太久,夜涼風大,怕吹久了風著涼。

在門口慢踱幾步,許安臉上的紅意消退了許多,正巧婢女端著飯菜進來,許夫人便也抱著孩子進屋了。

今日宴請,家中菜品多有富餘,如今天色漸晚,許夫人便隻讓廚房彆做那些複雜耗時的,隻熱幾道菜,盛幾碗米飯便是。

晚間也不好吃的太多太油膩,故廚房隻上了兩葷兩素,並一道羹湯。

許家若是隻自己一家人吃飯,大多時候是無甚規矩的,也不講究什麼排麵,飯菜夠量便可。如今飯菜擺上桌,等許父動了第一筷後,許大許二也夾菜吃了起來。

許府的廚子在許家也有些年頭了,對家中幾位主子的喜好是了如指掌。他當初是許夫人娘家的人,因那會兒許父才剛考上秀才,雖說有了些功名,可家底還不豐,徐夫怕自己千嬌萬寵的閨女嫁出去吃苦,嫁妝陪的豐厚不說,還從家中給了不少人過去,這廚子就是那時候帶過來的。

這會兒桌上擺著的幾道菜都是幾位主子愛吃的,一道紅燒獅子頭,一道筍子炒肉片,素菜是一道清炒小白菜並一疊小蔥拌豆腐,最後加上一道清甜的玉米排骨湯。

許大許二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桌上大半的菜多是進了他們兩人的肚子,速度雖快,但該有的儀態也不缺,也不知他們兄弟二人是怎麼做到的。許父許母看著兩個兒子吃的香,胃口也跟著好了不少,吃的比平日裡都多些。

祭過自己的五臟廟,許二便舒坦歎了口氣,又倒了杯茶清口,屋內一時無人說話,明亮的燭火為這秋末冬初之際添了幾分暖意。

因著許夫人月內不能受涼,家中早早便燒起了炭火,剛吃完一頓熱飯,屋內又被炭火烘的極暖,許大和許二熱的有些受不住,略坐了坐,便和父親母親行禮告退,出門前還順帶把小弟也帶了出來,將他送回自己房中。

秋夜清冷,涼風吹過,激起人一身顫栗,許大哥渾身一抖,剛才在屋中被熏出來的困意瞬間就消散了,他下意識的想搓搓手,卻發現懷中還抱著一個暖乎乎的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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