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在慕寒淵被雲搖接回天懸峰內,二人又閉門不出,還引得天象異態頻出的時候,宗門內就傳開了一個流言——
說是小師叔祖這次出山歸來,從山門外帶回來了隻狐狸精,就藏在洞府內。
給她迷得七葷八素,整日沉迷美色,連洞府門都不出。
謠言後來算是在褚天辰的助力下,不攻自破。
但也後患無窮。
——自打那日慕寒淵在天懸峰的洞府外露了麵開始,雲搖這座天懸峰內,每日借著“灑掃”之類宗門事務由頭過來的乾門弟子就烏泱泱地多了起來。
顯然,那天跟在褚天辰身後,得窺“狐狸精”真容的弟子們不是什麼擅長保密的主兒。
第二日宗門內就已鬨得沸沸揚揚,還將天懸峰上的這位“客人”傳得天上有地下無,勾起了乾門內無數弟子們的好奇心,都想來天懸峰上一睹傳說中的天人姿容。
長老們尚且要臉,不好意思直接來叨擾。
小弟子們卻顧不得那麼多。
於是,又是嶄新的一日,天懸峰洞府內,由於前一夜虛耗過度而正在榻上貪睡的雲搖,一大清早就被峰內那些被動湧入五感六識之中的聒噪動靜吵醒了。
“……我要去找褚天辰決一死戰。”
屢次入睡無果。
雲搖麵無表情地下榻,拎起外衫披上的動作都充滿了殺氣騰騰的煞意。
身後榻上。
慕寒淵莞爾起身,將她攔腰托回了懷中:“不許生氣,動怒最傷身。”他抬手輕點開她緊蹙的眉心,又含笑低下頭來,親了親她唇。
雪色長發從他額旁瀉下,落進她鬆垮的衣領裡,撓得雲搖頸邊也癢癢的。
“……”
方才還擠滿了胸腔間的怒意,就在這個輕而細碎的琢吻下,像是水麵上的泡泡一樣,砰,無聲地碎開了。隻餘下叫她滿心酸軟又像是落了雨一樣濕潮泥濘的飄然感。
雲搖從來沒覺著自己這麼好哄過。
也可能是以前未有人敢哄她。
隻可惜未能再進一步,洞府外,就有叩門聲起。
來人是刻意叩響,傳音叫洞府內之人知道的,連隔音罩都未能擋下。
這回即便是慕寒淵也微微挑眉,指腹有些流連地蹭過懷中人的頸後細肉,他喉結沉滾了下,抑下一聲無奈低歎:“……我去吧。”
“嗯?”親得有些七葷八素的雲搖回過神,連忙抬手,攥住了慕寒淵的裘帶,“彆。你再露一次麵叫他們瞧見,我看全山門的弟子都要來我天懸峰安營紮寨了。”
儘管是誇張玩笑,但雲搖確實沒有叫慕寒淵貿然露麵的意思。
她自己理過衣裙,走向洞府外。
洞府門在麵前甫一打開,雲搖就望見了峰內雲集的不少雜務弟子們。
……好。
今日比昨日又多了三成。
雲搖假作沒看到那些紛至
遝來的熱切目光,以及在看清她之後的失望。
在一片“小師叔祖”的問安聲中?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雲搖的視線對上了洞府外,站在一眾弟子間的一道青衣身影。
她記得,這是慕九天回宗以後新收的徒弟。
專程遣他過來……
定沒好事。
雲搖想著,當機立斷抬手扶額,轉身就往回走:“這幾日我有些頭暈,你們人多吵鬨,實在是擾我清修,出來就是與你們說一聲,全都回去吧,一個月內,不許弟子再踏足我天懸峰了。”
“師叔!”
可惜巫霄,也就是慕九天的那個新徒弟,比她還當機立斷——
一聲清喝後,他長揖伏身:“三日後便是乾門年典,師父有言,師叔闊彆山門已久,新入門的長老弟子們許多還未聆教誨,這次請師叔務必撥冗出席。”
“……”
雲搖聽得有些懷疑地轉回身:“就這麼簡單?”
這件事慕九天明明早便傳劍訊跟她說過了,做什麼要讓巫霄再跑一趟。
卻見雲搖回身過後,還保持著作揖姿勢的巫霄歪頭,正經臉色抹掉了,他呲牙:“師父還說了,請師叔帶上您洞府內的那位一同參加。”
“為何?他又不是乾門的人。”雲搖絕不承認自己說這句話時候心虛了下。
但巫霄比她坦然得多,昂首挺胸回來:“師父說了,長老們都想見見,您老就滿足他們一下。萬一他們因好奇而思慮過甚,修煉時行岔了氣再走火入魔了,那您的罪過不就大了?”
雲搖:“…………”
她就知道。
乾門的年典早有舊俗,隻是那些年乾門七傑乃至那一整代乾門弟子儘數凋零,這個從雲搖的師父太一真人那兒傳下來的宗門舊習,漸漸也無人提起了。
直到慕九天三年前歸宗,代太上長老之職,這才重新循起舊例。
按俗禮,宗門內無論長老弟子,都要參與。
既是借慶典增進宗門內聯結之義,更為祭奠那些死在仙魔之戰或是浮玉宮破宗之日裡的同門們。
於情於理,雲搖都沒得拒絕。
至於慕寒淵。
回到洞府內之前,雲搖還在想,實在不行就托辭他身體不適不便露麵——何況這確有其事,慕寒淵並未複原,也不是作偽之詞。
隻是沒想到。
“……嗯??”
雲搖愕然回眸:“你當真要去?”
“嗯。你不想我去?”慕寒淵正從榻前走來。
方才雲搖從洞府內這一進一出,前後不過片刻工夫,他卻已是輕裘緩帶,端方清雋,連束發的白玉冠都一絲不苟地穿上了玉簪,又回到那個纖塵不染的謫仙人了。
隻看此刻,是半點都想象不出昨夜的荒唐模樣……
“咳。”
雲搖及時叫停了自己不合時宜的翩然思緒:“我隻是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慕寒淵走來她身旁:“的確談不上喜
歡。”
“那你還要去?”
“但習慣了。”
“嗯?”
雲搖不解回眸,卻見慕寒淵含笑從後抱住了她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又俯下身埋首到她頸旁,親密又曖昧地蹭她頸窩:“師尊閉關那些年,我作為乾門首徒,無論宗門內外,都須事事當先,作弟子間表率。”
“唔……聽著還挺辛苦?”
雲搖故意躲開他,笑著回首。
“除了見不到師尊,其餘事,再辛苦也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