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金蓮剛癟到一半的嘴頓時收了回去。
它扭過腦袋,從慕寒淵肩頭背向後,努力看竹葉去了。
雲搖好氣又好笑:“小不點一隻,鬼靈精怪。”
慕寒淵全程隻看著雲搖欺負小金蓮,沒半點幫忙的意思,此刻才含
笑斂低了眸:“是前幾日裡,魔域有些動靜。最近十年恰是九思穀輪值兩界山⑥⑥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因此加派了人手。他們穀中弟子本就挑選嚴苛,如此一來,能護送這件神秘靈寶去浮玉宮的弟子,就無幾人可用了。”
雲搖在聽見那句“魔域動靜”時,神色就已經淡了下來。
輪回塔中,她無仙格庇佑、為心魔所控時的所經所曆,雖遠在前世,遙不可及,但卻叫她不得不警惕。
一想起慕寒淵的入魔之像,雲搖便覺著骨中栗然。
她眼神複雜地望了慕寒淵一眼。
那人似有察覺地抬眸:“師尊是不願我前往麼?”
雲搖醒神。
她在心底默念了遍,‘這不是前世,他亦不會成為那個慕寒淵。’
然後雲搖才轉回去:
“眾仙盟讓你去助九思穀護送靈寶?”
“作為道子繼任,曆屆仙門大比,我都須露麵。而自梵天寺向東,本便要經九思穀,也算順路。”慕寒淵這話說得淡然,毫無煙火氣。
若無前世,她還真要當他是個聖人。
“那便去吧。九思穀麼,”雲搖不知想起什麼,語氣略低了下去,語調倒仍是鬆散隨意,“雖然全是一幫酸儒書呆子,但當年四師兄和他們穀主還有些師徒緣分——看在沒少挨同一根戒尺的份上,我同去便是。”
慕寒淵斂低了眸,淡淡一笑。
“你笑什麼?”
“師尊是放不下它吧。”
“?”雲搖回身。
“靈力磅礴,勝過乾元間天地至寶,最招覬覦。偏它自己又是個羸弱孩童,若隨我去九思穀護送,一路是有些危險。”朝這會在他懷中昏昏欲睡的小金蓮示意了眼,慕寒淵溫聲笑問,“師尊何必總要借些說辭來掩飾善意呢。”
“…彆胡說,我沒有,”雲搖麵無表情地扭頭,“你先去取劍吧,之後到寺門外等我,我去跟妖僧道個彆再走。”
“還有,你好好教它——等下我回來前,你記得一定把它胡亂喊人的毛病改過來啊。”
“……”
沒一兩息工夫,那抹紅衣就消失在竹林裡。
慕寒淵落回眸,溫潤峻雅地抿了絲笑,將小金蓮攥他肩後長發的爪子勾開,拉來身前。
“明明想有親近之人,卻又最懼與人真正親近。”
他輕點過小金蓮眉心的金蓮印,“娘親真怪,是麼?”
隻慕寒淵在時,小金蓮明顯乖巧多了,一聲不吭地鼓著腮幫子,用力點頭。
-
雲搖是摸進紅塵佛子住著的禪房的。
過來之前她就找梵天寺裡的小沙彌打探過了,妖僧昨日剛醒,這兩日還在禪房內入定,想來她把氣息掩蓋住,應該是不會被發現的。
她臨走前專程來這一趟,自然不是真的為了和妖僧道彆。
雖說三師姐的事,是她冤枉他,師姐那百年壽數,她也對他頗有感激,但妖僧到三師姐死在兩界山時都未曾去見她一
麵,這仇她多少還是記著的。
再怎麼也沒到要專程道彆的情分上。
至於她來的目的——
隻有一個。
偷驢。
“噓,噓……”
雲搖翻過了三間彆舍,終於找到了其中一間似乎臨時改成了馬廄的屋舍。
毛驢正在裡麵嚼乾草。
一聽見她進來,仰頭就要吭吭兩聲。
雲搖慌忙撲上去,一把給它捂住了:“師姐——噓,不得吵,我是來救你的。”
“…………!!!”毛驢顯然聽不懂這個女人在說什麼,驚恐地一邊掙紮著一邊尥起了蹶子。
不敢用靈力怕被妖僧察覺,又不敢下狠手生怕傷著這頭凡驢——
雲搖躲得狼狽不堪,還努力拽著驢韁繩想把它牽出去:
“嘶……師姐!彆亂踢,這和尚廟有什麼好呆的,我們還是……”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從門口傳來。
偷驢的“賊”握著韁繩,僵在了馬廄中,緩緩回頭。
在屋舍門口,逆光而立的鋥光瓦亮的腦袋,還有那一身最好辨認的血色袈裟——
紅塵佛子,了無。
“……”
雲搖默默鬆開韁繩,在驢背上溫柔地安撫了兩把:“我,就是要下山了,過來跟你和這位……驢兄,嗯,道彆。”
“道彆甚好。”
妖僧似笑非笑:“隻是不知,乾門小師叔祖,何時多了個跟驢結拜的喜好?”
雲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