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域東域。
青龍城,城主府。
一位蓄著長胡,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坐在城主府正堂的主位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皺著眉望堂下跪地的青龍衛左使:“探子可回來了?天隕淵附近戰況現如何了?”
“回稟城主,天隕淵戰事已經結束。”
青龍城城主麵色一變:“這麼快?”
“是。昨日玄武衛繞天隕淵而下,長驅直入長儀山脈西側的狹長穀地後,原本與之合圍兩儀城的朱雀衛七營忽倒旗,叛投向兩儀城內的白虎城城主。之後,朱雀衛與白虎部合力,共逐玄武衛十萬精兵於天隕淵前。”
“玄武衛敗了?那可是十萬精兵!”青龍城城主難置信問。
青龍衛左使頷首道:“玄武衛據天險之地,自古易守難攻,少受操練;年前,城主親信幕僚挾寶逃離,城內人心四散,已為今日之禍埋下根由。且此次行軍,玄武衛十萬精兵跋涉數千裡,疲於奔襲,而朱雀衛早至兩儀城下數日,休整精良,以逸待勞;此番以有心算無心,使玄武衛眾入彀受驚之下一戰即退,自是潰不成軍。”
“那十萬精兵如何了?”
“這……”
青龍衛左使猶豫了下,還是坦言道:“白虎城新任城主有言,凡降者不殺。故而十萬玄武衛中除了城主親衛營數千人外,少有抵抗,皆降於白虎。”
“玄武城城主呢,他不是親自領兵了嗎?還有他那號稱精銳的親衛營呢?”青龍城城主語氣有些焦急,胡子都跟著抖了兩下。
青龍衛左使憾然垂首:“親衛營斬逃兵上千,以儆效尤,起初有效,但終究難當大勢,反而徹底激怒了有意叛降的玄武衛外營,不待朱雀衛與白虎部出手,玄武衛便已興內鬥——最終包括玄武城城主在內,儘數覆滅於天隕淵前。”
青龍城城主麵色微變,正要說什麼,忽然身形一停。
他似乎朝身後屏風後抻了下脖子。
幾l息後,青龍城城主轉回來,問道:“那傷亡如何?”
“玄武衛親衛營素來精銳,但隻有五千餘人,對上十萬玄武衛外營,難免寡不敵眾,最終玄武衛傷亡過三萬,餘者儘數歸降白虎部。”
“……清楚了。”
青龍城城主沉思片刻後,有些無力地擺了擺手:“你先下去罷。近些時日,青龍衛操練須時刻注意。”
“是,城主。”
待青龍衛左使告退後,青龍城城主又等了片刻。
隻待對方離開了神識範圍,青龍城主登時便從椅子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他繞過正堂後的屏風,直奔後堂而去——穿過了層層簾帳,終於到了藏在最裡麵的密閣。
“陛下。”青龍城主毫不猶豫就折膝,朝晦暗處那道坐在圈椅裡的身影跪了下去。
隻是他雙膝還未著地,就被一道無形的風拂托住,然後將他身影抬了回去。
燈火昏昧處,圈椅裡的那人垂下手:“龍宮早已埋沒萬年,
我說過,不必再行這些虛禮。”
“是,是。一切聽憑陛下……不,大人吩咐。”
青龍城主擦過額角的汗意,憂心忡忡地抬頭看向昏昧內,“這天隕淵的戰事,竟當真按那位所說的第二種境況發展了,如此一來,我青龍部難道真的要依言摻入其中?”
“我與那些最喜背信棄義的狡詐人族不同,既是我所應承之事,他也辦到了他應允的條件,那我們自是應當按原本的約定履行。”
青龍城主遲疑道:“可如此一來,為他任做嫁衣不說,我青龍城的傷亡恐怕也會慘烈。”
“慈不掌兵,你若同我當年一樣,始終持此等愚昧之仁,那終究也會落得我當年的下場。”
昏昧裡,那人不知是自嘲還是嘲諷地冷聲笑了。
“更何況,我隻應允若天隕淵戰事不起,便主動出兵,未曾應允過出兵結果。若青龍城能反坐收漁翁之利,一舉將之吞並,那也並非是我違諾。”
“……”
青龍城主暗忖片刻,終於還是將心一橫:“是,我這就暗中吩咐下去——今夜便趁夜色開拔,明日一早必過長儀山脈、赴兩儀城天隕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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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千山落日。
晚霞披澤過寥廓無際的林野,整座魔域南疆都似湮入了融融的血色長河裡。
作為慕寒淵新晉的“貼身侍衛”,雲搖跟在白虎城新城主的身旁,幾l乎是寸步不離。今日晌午過後,她便乘上了慕寒淵的輦車,隨著白虎部親衛一路向西南行下。
在雲搖看來,天隕淵危局已解,“凡降者不殺”的命令又是她在旁看著慕寒淵親令傳下,當無餘患。
她巴不得早些離開那個地方。
很難說清緣由,但那座傳聞中陷落千年的魔尊殿的舊址,即便藏在魔焰滔滔的天隕淵下,也總讓她心中有種詭異的感覺。每每神識掃過,她甚至都會生出一種發自心底的驚悸。
就好像,天隕淵裡藏著什麼叫她仙格都隨之栗然的、陌生又熟悉的存在。
——這感覺,早在雲搖初至兩儀城,將小伶帶離那夜就已經出現了。
而隨著輦車衛隊漸行漸遠,進入朱雀主城的疆域之後,雲搖感知到的那種像被什麼過往之目緊緊逼逐在腦後的驚栗感也總算淡褪了些。
恰逢輦車衛隊行經洱清河的某道分支河流,落下來供飛獸飲水休憩,雲搖瞥了眼覆著青銅麵闔眸休憩的慕寒淵,就也偷偷掀了簾子,溜達到了輦車外。
護送輦車的衛隊,是由白虎衛與朱雀衛各出了一支親衛。兩邊合軍不久,還未磨合周全,即便見了不認識的陌生麵孔也不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