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 / 2)

姻緣錯 怡米 13366 字 11個月前

情之燥未消,狂瀾拍打身體,寧雪瀅張了張

唇,抬手捂住嘴,從指縫中吐出兩個字,不停重複著。

“夫君。”

“夫君。”

二月十五,殿試在新帝的重視下如期舉行。

二百貢士在禮部的安排下,進入宮闕,向新帝行禮。

又在德高望重的老臣宣讀完詔令後,眾考生開始了策問的作答。

二月十八,會舉辦傳臚大典,而在傳臚大典的前一日傍晚,各家學子都會翹首以盼,盼著禮部官員前來報喜。

鑼鼓聲在街道上隱隱傳來,鄧氏帶人站在垂花門前緊張等待,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高中了。

這日不會公布具體的名次,但會知曉哪些考生登上了黃榜。

寧雪瀅等人默默陪在側,又是一場煎熬的等待,無聲勝有聲,靜等花開。

衛湛和公爹還在宮裡,應已知曉了黃榜的名單。

這一日,屬禮部、內閣和國子監最為忙碌。

衛馠推著肖遇慕在一進院的廊道中走了幾個來回,看得衛昊口乾舌燥。

“小妹,你閒閒行嗎?”

“要你管?”

最有望做狀元夫人的女子,自然是府中最緊張的人。

這時,鑼鼓聲臨近伯府,薑管家在張望了不下十次後,終於帶著禮部官員跑了進來。

“夫人,府中有喜了!”

鄧氏緊張問道:“哪一個?”

當禮部官員遞出兩身進士服並說起賀詞時,屬於伯府的狂歡終於開始了。

府中人雀躍歡呼,鄧氏緊緊抱住傻住的次子,“昊哥兒,你高中了!”

衛馠也蹲在了肖遇慕的麵前略帶驕傲道:“我就知道夫君能行的。”

肖遇慕握住她冰涼的手,放在唇邊嗬了嗬。

看著母慈子孝、夫妻恩愛的一幕,寧雪瀅會心一笑,轉頭吩咐人去招待禮部官員了。

次日一早,傳臚大典,肖遇慕蟾宮折桂,授翰林院修撰。衛昊在一甲之列,雖不能直接入翰林,但可通過考取庶吉士的方式進入。

對衛昊而言,也非難事,隻要肯下苦功夫。

而肖遇慕以狀元的頭銜,與榜眼、探花單獨受到了新帝的召見。

男子從容不迫的氣度,深受新帝賞識。

等二人離開,新帝看向坐在大殿裡的衛湛,“狀元郎不愧是衛相的妹婿。”

衛湛以食指敲打著手中盞,望著被趙得貴推出去的妹夫,中肯道:“他就是他,一個才華橫溢的君子,與任何人無關,有自己的才情和光芒。”

從宮裡離開,衛湛給妻子帶回一個分外欣喜的消息。

兵部批準了寧嵩的申假請求。

與婆母事先打好招呼,寧雪瀅回到玉照苑,吩咐秋荷和幾名從金陵帶來的舊仆收拾細軟,準備兩日後南下省親。

來回路途遙遠,不宜耽擱。

看妻子雀躍忙碌的身影周轉在屋內屋外,衛湛默默跟在一旁,似乎有話要講。

明日

十九,後日啟程,他們似乎沒有多少相處的工夫。

可寧雪瀅隻顧著購置京城特產和伴手禮,忽略了一直跟在身邊的男人,直到二更天。

從西臥的架格上抽出一本醫書放進貼身的包袱中,寧雪瀅扭頭道:“我還要再忙一會兒,夫君先歇下吧。”

“瀅兒,明日逢九。”

寧雪瀅這才反應過來,忙係好包袱走到男人麵前,“這幾日沒有針灸。”

“那就給衛九針灸,反正他聽你的話。”

“怎麼屋裡散發著一股酸不溜丟的醋味呀?”

寧雪瀅歪頭看著男人,慧黠淺笑,眼睫彎彎,在察覺男人氣息轉冷時,墊腳勾住他的後頸,“逗你呢,怎麼還小心眼了?”

衛湛順勢扶住她的腰,大手揉捏在兩側,顯而易見不想與她分開,可新帝初登基,根基不穩,朝廷中一些派係蠢蠢欲動,作為肱股之臣,是無法休上幾個月不問朝事的。

為了縮短途中的用時,衛湛建議妻子走水路,“我會加派影衛暗中護你安危,到了金陵記得給為夫寄信。”

“還有,”衛湛用力將她抱起,放在架格前的書桌上,語氣轉而溫柔,“早點回來,莫讓為夫變成望妻石。”

怎麼還忽然說起情話了?

寧雪瀅心裡跟灌了蜜糖水一樣甜,她踢踢腳尖,按捺住忽然滋生出的溫情,含笑點頭,“妾身記下了!”

墨色的窗外星光點點,暖融的西臥燭火燁燁,子夜將至,衛湛閉眼吻在寧雪瀅的額頭。

不夾風月,虔誠繾綣。

寧雪瀅心尖怦然,主動仰起臉,暗示意味明顯。

衛湛以兩指捏揉起她的耳垂,其餘二指輕扣在她的脖頸,憐惜地碰了碰她的唇。

溫熱,清甜,柔得不可思議。

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纏絡灼燒,在飄絮蔌蔌的春夜,難舍難分。

可子夜已到,再甜的酒釀都成了苦口酢酒,衛湛克製著自己,與妻子額頭相抵。

寧雪瀅珍惜與他相處的點滴,閉眼感受著獨屬於他的氣息,蘭香中永遠有一絲凜然。

隨著漏刻發出嘀嗒一聲,寧雪瀅推開麵前的男子,快速跳下書桌,想要繼續收拾包袱。

“醒”來的衛九微晃,站定後拉住她,小臂一用力,將人摟進懷裡。

比起衛湛,他更不想她離開那麼久,畢竟自己還沒得到她的心。

寧雪瀅彎腰掙紮起來,被男人提起走向東臥。

“放我下來,衛九。”

衛九不依,想到她明日就要離開,虛無空落的情緒洶湧襲來。他將她放在東臥的榻邊,捧起她的臉,作勢要吻下去。

不比衛湛,很多時候,“影子”是控製不住情緒的。

在被堵住紅唇的前一刹,寧雪瀅並攏雙指,以一枚銀針紮向他的極泉穴,穿透衣衫,刺入他的腋下。

“嘶。”衛九吃痛,向後退去,拔出銀針,怪怨地盯著對他無情無義的女子。

寧雪瀅亮出數枚銀針,極富挑釁。

衛九偏頭嗤笑,沒再纏膩她,撣撣衣袖坐在榻上,略帶無賴道:“從今兒起,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送你出城。”

“好呀。”

反正她興奮得睡不著,他想跟著,倒也不會打擾到她休息。

沒想到她會爽快答應,倒讓衛九有些無措,“真的?”

“隨你。”

“那安置吧。”

寧雪瀅走到他麵前,柔柔一笑,在衛九快要產生錯覺時,沉下臉來,“想得美。”

說罷又去往西臥繼續收拾東西。

衛九坐在榻上,提起青花瓷壺給自己倒杯水,一口灌下,負氣滿滿很像吃不到骨頭的大狗。

朝日初上,碧空萬裡,大片桃李怒放飄香,更有寧雪瀅極愛的榆葉梅錦簇於枝頭,是個踏青的好時節。

一大早,寧雪瀅與秋荷為狀元郎施了一副針,在明媚春光中,見證到了雙喜臨門。

肖遇慕緩緩站起,沒用任何人攙扶,穩穩地邁出了一步、兩步、二步。

他佇立淺笑,發帶飛揚,氣質卓然飄逸。

看著看著,驕傲的衛馠轉頭掩帕,不想叫人瞧了笑話。

百善孝為先,肖遇慕在正式入仕前,與新帝告假,趁著天氣和暖,腿腳靈活,想要前往姑蘇祭掃生父與生母的墳墓。

雖與寧雪瀅順路,但要晚上幾日啟程。

寧雪瀅叮囑道:“妹婿雖康複了些,但切記不能受累著涼,還要按時尋醫診治,加強療效。”

衛馠點頭,“小妹記下了,多謝嫂嫂。”

送寧雪瀅離開綠萼苑時,衛馠遞上一個錦袋,“這是小妹送給令堂令尊的薄禮,還望嫂嫂代為轉送。”

寧雪瀅沒有拒絕,替爹娘收了小姑子的心意。

姑嫂間的大難題,在冬雪消融的時節得以解決,也算了卻一樁難事。

回到玉照苑,寧雪瀅又親自與隨行的人員熟絡一番,剛要回到正房,就被衛九跟上。

身量相差很大的兩人一前一後,追逐前行,寧雪瀅在院子裡繞了一大圈也沒能甩開後麵的“大狗”,在步入長廊時,見書房半敞著門,一氣之下跑了進去,飛快上了門栓,將衛九鎖在門外。

“瀅兒,外人看著呢,彆鬨。”

衛九站在門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家仆們早對小夫妻的膩乎勁兒見怪不怪,各忙各的去了。

寧雪瀅沒理,不打算開門,隻為耗儘門外之人的耐心,自己也能清靜清靜。

可就在她漫無目的地轉悠時,內間的屏風後突然傳來鐵鏈的撞擊聲,細碎不甚清晰,但還是讓寧雪瀅聽到了。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仔細傾聽,確認聲音是從一麵牆體內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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