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是被高征從小坎寺接回藕花巷的。
她在高家一向不怎麼露麵,因此即使離開了這麼久,除了高征其他人根本就沒發現。
她來給高母請安的時候,高母忍不住罵罵咧咧“天底下竟有這樣稀罕的事,當兒媳婦的一個月才來給婆母請一次安,你怎麼不乾脆等我死了再來?!”
沈銀翎擺弄著茶盞“那我走?”
高母氣得夠嗆“你——”
高征打斷她“娘,沈氏是身體不好,所以才難得過來請安,您就不要責怪她了。”
“難怪姐姐瞧著清瘦了些。”殷珊珊給高母順了順氣,“再者,姐姐是鄉下人,不懂規矩也是有的,娘何必跟她計較?來人,把宏哥兒和輝哥兒抱過來,哄老人家高興高興。”
沈銀翎掀起眼皮看她“妹妹的快遞公司怎麼樣了?可還在經營?”
“那是自然!”殷珊珊梗著脖子,“雖然最近沒什麼生意,但將來肯定是能賺錢的!而且除了快遞公司,我打算再開一家西餐廳,專門服務上流人士,肯定能日進鬥金!我呀,生來就是勞碌命,我可沒有姐姐享清福的好運氣!”
沈銀翎雖然不知道西餐廳是什麼,但她的快遞公司還沒倒閉就好。
也方便她將來在沈雲兮的那尊白玉佛像壽禮上做手腳,給叔父一個巨大的驚喜。
說著話,高宏和高輝被乳母牽了過來。
高征看著婆媳倆逗弄孩子,對沈銀翎道“我打聽過了,京城裡的名門望族,早在族中子弟兩三歲時就開始聘請先生為他們啟蒙。眼見著宏哥兒和輝哥兒已經到了年紀,我想請你替我打聽打聽,瞧瞧京城裡可有適合的名師。”
沈銀翎把玩茶盞。
原來高征急不可耐把她從小坎寺接回高家,是為了這個。
“征郎!”殷珊珊突然大叫,“姐姐是從鄉下來的,從沒見過世麵,又沒有結交過什麼達官顯貴、官家貴婦,她哪懂什麼啟蒙、什麼名師?你找錯人了!”
高征眉頭緊鎖。
沈銀翎再如何不堪,昔年也曾是高貴的國公府千金。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去哪裡聘請名師?
如果能讓她求一求太子殿下,還愁宏哥兒和輝哥兒沒有好先生教嗎?
於是他訓斥道“我和沈氏商量啟蒙的事,你插什麼嘴?!”
“宏哥兒和輝哥兒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怎麼就不能插嘴?!”殷珊珊跺了跺腳,“姐姐雖是嫡母,卻見識短淺孤陋寡聞,又不像我有個當太子府幕僚的大哥,她一個鄉下婦人哪來的本事聘請名師?!孩子啟蒙的事我會親自處理,無需姐姐插手!”
她唯恐沈銀翎會害她的兩個兒子,連忙吩咐乳母把他們抱走了。
高征氣得不輕“胡鬨!”
高母數落道“我看是你胡鬨才對!珊珊說得不錯,沈氏一個鄉下婦人哪懂怎麼教孩子,還得是珊珊親自出馬才行。珊珊啊,你彆聽征哥兒的話,往後怎麼教孩子,你說了算!”
殷珊珊這才破涕為笑,恭敬地福了一禮“多謝娘!”
沈銀翎才懶得管高家的兩個兒子。
她正要回側院,卻在半路被高征叫住。
高征不安道“沈姑娘,珊珊不懂事,請你見諒。這請先生的事,還得是你來。雖然你我隻是假成親,但宏哥兒和輝哥兒好歹喚你一聲嫡母,你該對他們負責的。”
沈銀翎隨手掐了一朵墨菊。
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