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瀾是被突然湧進鼻腔裡的液體嗆醒的，古怪的味道讓他不自覺打了兩個寒戰。
“你的鼻腔裡有藥物殘留，我正在用生理洗滌劑幫你清理。”平板沒有起伏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說話的那人用一隻手扶著宋瀾的肩頭。
杜蘭德本來還要說些什麼，才想起來手底下的這隻雄蟲應該是個傻子，估計自己說的也聽不懂，索性閉上了嘴。
出乎意料的，雄蟲嗆咳了兩下，抬頭露出一個有些靦腆的笑，“謝謝。”
雄蟲擁有這個時代很少見的黑瞳，和他頭發的顏色一樣。
杜蘭德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雄蟲有些茫然但還是溫順地回答道，“二？”
“嗯。”杜蘭德收回手，具體的精神分析還要等到去了保護協會以後才能完成。
也許是因為內心僅存的那一絲良知，或者是因為星盜團並沒有足夠的人脈資源拿到奏效的藥品，又可能隻是因為……
杜蘭德的目光在雄蟲那張甚至有些昳麗的臉上停了幾秒。
又可能隻是因為不想讓這樣的一張臉露出癡傻的神情，難得地，軍隊從星盜團手上救回了一個精神正常的雄蟲。
精神力混亂的雄蟲活不了多久，正常的雄蟲才更有價值。
但對於現在的迪蘭的來說，一個傻掉的雄蟲反而更好一點。
杜蘭德把手山連著金屬噴頭的導管放回盤子上，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拿起另一條要給宋瀾擦掉臉上的藥水。
“我自己來就好。”宋瀾說著要伸手接過毛巾。
但因為藥效的原因，虛軟的肌肉甚至沒有辦法牽動骨骼的正常運轉。
他隻能露出一個有些抱歉的笑。
杜蘭德將溫熱的毛巾附上了他的臉。
“……輕點。”宋瀾稍微使了點勁按在杜蘭德的手臂上，眼睛從毛巾下看著他，皮膚已經泛起了點紅。
杜蘭德確實是在用著平時對自己的力道給雄蟲擦臉的，稍微反思了下，他開口道歉，“對不起。”
雄蟲笑的很溫和。
這很少見，在帝國，雄蟲幾乎相當於雌蟲的家養寵物，要麼是無底線的縱容，要麼是近乎□□式的控製，這使大多數雄蟲的性格處於兩個極端。很少有雄蟲能像自己眼前這個一樣，平和又溫柔。
杜蘭德沉默地看著他，半晌伸手在雄蟲臉上掐了一下，柔軟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雄蟲用那種茫然但溫順的眼神看他，幸好這隻雄蟲沒有接受帝國的普及教育，不然自己的行為可能被定性成襲擊雄蟲。
杜蘭德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在這待了多久？”
宋瀾“嗯？”了一聲像是沒聽懂他的話。
“你被星盜團抓去多久了？”
雄蟲身上的很多傷都不是這幾天成才形成的，杜蘭德注意到他手臂上也有很像是被打斷骨頭以後又用治療儀進行治療過後留下的痕跡。按照正常雄蟲的愈合速度，這至少是半年前的傷口了。
想到這，杜蘭德又看了眼雄蟲清明的眼瞳，正常情況下，被抓走這麼長時間，沒有瘋掉的雄蟲屈指可數。
而此時的宋瀾大腦裡一片空白，他隻有之前還是屬於機甲係統時的記憶，而關於這具身體的，他真的一無所知。
此時也隻能搖搖頭，“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杜蘭德盯了他兩秒，低頭用手指在金屬盤上撥弄了兩下，“是嗎？”
說著他抽出一根金屬棍輕輕抵在雄蟲的後頸上，雄蟲眼裡有顯而易見的茫然，但還是略微偏了點頭，方便他的動作。
那塊不起眼的皮膚下隱藏著一小塊腺體，在遠古時期，那一塊是雄蟲發情時吸引雌蟲用的器官。
杜蘭德慢條斯理地挪動著手中的金屬棍，當後端指示燈亮起的瞬間，手下的雄蟲輕微顫抖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什麼人拿著錐子在他的靈魂上戳了一下。宋瀾小口吸氣，伸手捂住後頸，向旁邊側了側頭，“抱歉，不是很舒服。”
宋瀾以為這是什麼治療的方法，於是在某種悸動平息下來以後，他主動將後頸送到杜蘭德麵前，“可以繼續了。”
一隻雄蟲將自己的腺體送到你的手邊，這簡直是□□裸的性暗示。金屬棒在杜蘭德的手中轉了一圈，然後被雌蟲撚著放回金屬盤上。
杜蘭德的神情辨不出喜怒，麵對雄蟲疑惑的詢問眼神，他笑了笑，“隻能給你做個緊急處理，你現在可以先去休息一會。”
宋瀾能感覺出來麵前的人對他並沒有惡意，儘管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他還是按照這人指的方向進了休息室，而身後，杜蘭德微笑著看著雄蟲的身影徹底被逐漸閉合的金屬門取代。
沒有雄蟲在受到這樣的騷擾以後還能這樣自然，杜蘭德已經可以確定這隻雄蟲從沒接觸過任何帝國要求雄蟲參與的基礎教育。
這很好。杜蘭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