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後的宋瀾有些懊惱地動了動自己被皮帶困住的手腕,這種專門用在俘虜身上的捆綁方式他當然是掙脫不開的。
記憶很混亂,但憑著那幾個破碎的片段和地上分散的襯衫紐扣宋瀾也能猜到自己做了什麼。
在完全還不熟悉的時候,就仗著人家的寬容做出這種事情,即使是有特殊原因,宋瀾依舊覺得自己需要向杜蘭德道歉。
好在看上去杜蘭德並不在意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他隻是冷淡地走到宋瀾的身邊幫他解開皮帶,還因為宋瀾手上的淤青道了歉,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治療噴霧。
宋瀾愧疚地抽回自己的手,“我很抱歉……”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的行為,總感覺無論說什麼都像是狡辯,於是宋瀾隻能再次道歉,“對不起。”
“嗯。”杜蘭德發出一個單音,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跟我來,我們到了。”他簡潔地命令。
兩人離開休息室,走出辦公室。路上宋瀾沒有看到另外任何一個人,杜蘭德的軍靴踏在地上發出一聲一聲冰冷又利落的“嗒嗒”聲,完全掩蓋了身後宋瀾輕微的腳步聲。
專門供給星艦的金屬材料散發著不易察覺的寒氣,走廊悠長空曠。
宋瀾安靜地跟在杜蘭德身後向前走,他不知道這條走廊通向哪裡,隻是下意識信任著杜蘭德。
走廊的溫度稍微有些升高,宋瀾的耳朵動了動,他好像聽見了些其他的聲音。
杜蘭德在一扇與休息室差不多的金屬門前停下,宋瀾緊走兩步,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金屬門無聲地向兩邊滑開,隨著刺眼的陽光一起進來的是兩個小型的黑色飛行機器。
宋瀾正在低頭眨著眼睛適應突然改變的光線,突然肩上一重,他下意識看過去。
“這位就是杜蘭德閣下從星盜惡徒手上營救回來的雄子嗎!不愧是帝國第一上將!讓我們為杜蘭德上將歡呼!”
在耳邊炸開的聲音讓宋瀾一驚,身邊的杜蘭德反應極快地揮開機器人,將宋瀾攬進自己懷裡。
鏡頭精準地記錄下了雄蟲受到驚嚇後楚楚可憐的樣子,和上將閣下充滿保護欲的動作。再用廣場上的百平投影儀播放給等待多時的民眾,一時間帶著羨慕的驚呼與不滿媒體行為的罵聲響作一團,數十個攝像機器人從民眾頭上略過,對應的投影畫麵同時變化。
工業抑製劑和合成信息素永遠無法真正解決雌蟲發情期的需求,隻能用高度發達的娛樂行業舒緩。
而在所有娛樂素材中,與雄蟲相關的無疑是最優秀的。
雄子?那是什麼?宋瀾停在台階前,廣場上人頭攢動,架空輕軌上停滿了實時播報的飛行器。
宋瀾揪住杜蘭德的前襟杜蘭德,眼中難免帶上了點慌亂。
杜蘭德摘下自己的軍帽扣在宋瀾頭上,遮擋住眾多視線。
這帽子宋瀾戴大了點,遮住了他的眼睛。黑暗中,他聽見杜蘭德用著一貫沒什麼感情的語氣說道,“停止拍攝。”
嘈雜的聲浪在幾秒內減弱,直至變成竊竊私語。
宋瀾身體一輕,為了維持平衡,他隻能攀住杜蘭德的肩膀,然後議論的聲音又大了點,再小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他被杜蘭德橫抱著走過紅毯,最後被輕輕放在了軟墊上。
頭上的軍帽被雌蟲摘掉,宋瀾看著車外,麵無表情的帝國第一軍團後,被攔住的那些民眾,蹙了下眉。
驚詫、羨慕、妒忌、狂熱甚至還夾雜著一點怨恨,這些複雜的人類情感宋瀾都察覺到了。
好像有些什麼事和他有關,但他完全不知情。
“……什麼是雄子?”宋瀾在所有複雜的信息裡挑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信息問道。
杜蘭德側頭看了他一眼,按下了關門按鈕。
“你就是雄子。”
宋瀾:“你也是嗎?”
杜蘭德低頭在自己的光腦上點了兩下,聞言看了宋瀾一眼,“我是雌蟲。”
宋瀾雖然不能理解所謂的“蟲”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加在前麵的修飾詞也足夠告訴他,麵前的男人,擁有著和他不同的性彆。
……
不久之前,他猥褻了一位女士,宋瀾想。
雖然這位女士比他還大一號,但自己確確實實是直接撕了人家的衣服。
宋瀾不自在地向後挪了挪,“我很抱歉。”
自從和杜蘭德相遇開始,正常的交流沒幾句,抱歉兩個字倒是說了很多遍。
不過這個社會對於異性關係的處理應該和他原來所在的星際時代差不多,杜蘭德並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宋瀾不知道,其實在這個世界,準確的說,他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
宋瀾被杜蘭德用車裡儲存的小零食投喂了一路,到雄蟲保護協會的時候,宋瀾已經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