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瞬間鄔佟貌似是清醒了一瞬,隻能感覺到身邊有人,恍惚間倒是看見了紀永年臉,知道他在對自己做什麼。
“我、□□媽……彆他媽碰老子……”
“鄔佟。”
紀永年嗓音低沉喊了鄔佟全名。
鄔佟現在神誌不清,可能說出來話算不得數,他可以繼續忍,按照正確做法,他確實是應該繼續隱忍下去。
可若是他再無動於衷,那就是他問題了。
紀永年承認是他自己饞。
饞瘋了。
如果他是一隻沒有理智動物,那涎水一定是滴滴答答往下淌。
鄔佟難受得要瘋,他在一邊也快要瘋了。
腦袋還不太能運作鄔佟本能感受到了一絲危險感,將身子往後挪了一下,可當紀永年靠近時候,又感覺對方氣息十分熟悉,沒有辦法思考,然後被緊緊抱住,墜落下去。
……
鄔佟醒來時候,整個人都是懵。
因為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人在酒店房間裡,還是光溜溜,一旁浴室傳來“嘩啦啦”水聲,像是有人在裡頭洗澡。
他捂著腦袋表情空白,瞳孔瘋狂地震。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會在這裡?浴室裡人又是誰??
不等鄔佟想明白,水聲停了,接著他看見圍著浴巾紀永年走了出來。
“醒了?”紀永年問道,“身體沒事了吧?還有哪裡不舒服地方嗎?”
鄔佟:“……”
他眼神呆滯,一度喪失了語言能力。
紀永年看著他樣子嗤地笑了一聲,道:“哎,如果現在是在我家裡就好了。”
“不過以後總還會有機會,對吧?”
“……”
鄔佟依舊沒有說話。
紀永年也沒有管他有沒有開口,隻是看了一眼桌麵上震動著手機,將那摁滅之後放進了西裝口袋裡,也不管那上麵有多少個未接來電,接著就一邊跟鄔佟說話一邊穿衣服整理。
“我看你現在懵得可以,等反應過來了之後慢慢想吧。”
“可以話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當然我可以陪你去,不過我覺得你應該不會這麼想。”
“你先緩緩,休息一下,有事就打我電話吧,我現在電話號碼留在那邊紙上了。”
說實話,紀永年並不虛。
他本來就想著不管鄔佟醒來意識到這一切之後對他是打還是罵,總是能解決,他們本來就在交往,隻不過還有一些小問題沒有處理而已。
鄔佟不是那種會常去酒吧人,他很清楚,所以昨晚事情他還要好好調查。
為了感謝那人,要特地送上一份“大禮”。
見鄔佟醒了,紀永年不再守著,而是留下空間讓鄔佟自己消化,離開了。
離開前他還揉了一把依舊呆滯鄔佟,道:“我之後再來找你。”
房間門關上了。
那“砰”一聲像是按下了鄔佟重啟鍵似,他長大嘴巴發出無聲呐喊,胸口急劇起伏,隨後狠狠往床上錘了一把。
“……操!!”
他揉亂了自己頭發。
“這他媽……紀永年、我……他……”
很煩,煩得要命,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像現在這樣。
而為了搞清楚這底是怎麼發展,鄔佟開始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發生事情。
他確實是跟譚萬出去酒吧,然後貌似是被人在杯子裡下了糟糕藥,之後為了不變成新聞裡主角拚命反抗,再之後……
那之後事情都是不連貫記憶碎片了,他不知怎麼就遇到了紀永年,然後畫麵一轉又變成了在對方車裡麵,他按著紀永年頭,最後就到了酒店。
酒店裡記憶反而是最清晰,他想忘都忘不掉。
鄔佟跟紀永年修了一晚上水管。
水管堵了,要拿東西通,手指還夠不到,必須要用道具。
紀永年力氣像是不會衰減一樣,鄔佟累得夠嗆,水管裡水還濺得到處都是,一直往外流。
因為到了中段那藥效果其實就已經沒得差不多了,可每當他神智恢複一點,就又會被那張籠罩全身大網湮沒得一乾二淨,隻能一直沉浮。
那些細節……
淦,他為什麼還要繼續去細想。
而就算鄔佟什麼也不記得,就剛才自己現在這種處境,剛才氛圍,傻子才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他……
嗯?等等?
鄔佟細微挪動了一下,沒有感受到自己想象中感覺。
沒有什麼“仿佛被大卡車碾過”一樣酸痛感,難以啟齒地方也一切如常,仿佛什麼都沒有過。
難道真……
他趕緊去看垃圾桶,然後看到了昨晚修水管工具。
數量不少,痕跡還在,證明他沒有在做夢。
鄔佟臉色一變,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個什麼心情,是該慶幸還是應該什麼。
沒有腰酸背痛當然是好事,他能正常去上班不耽誤工作,要說話甚至有些神清氣爽。
可這怎麼說都說不通啊??就算天賦異稟不是這樣來吧??
他看到一旁紙張上電話號碼,再次暴躁起來。
媽紀永年,什麼時候回來一回來就給他搞事,不對,不是搞事是搞他!!
下次再見先給他一拳。
事實上,鄔佟是第一次。
可是因為身體狀況好得很,他身處這麼一個事後環境卻沒有任何真實感。
說實話他並沒有太在意,隻是覺得自己無端端被人整了,還讓紀永年占了便宜,這讓他非常不爽。
並且看剛才紀永年反應跟表現,對方應當是已經認出自己了,在患著[被愛妄想症]情況下出了這事,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
……還不能讓其他幾個知道,不然絕對會出大問題。
幸好他現在狀態應該能瞞得很好,除了怎麼想都想不通以外。
鄔佟去找手機,卻怎麼找也找不到,沒有辦法隻能是先用房間裡座機給譚萬打了個電話。
譚萬接通了以後在電話那頭鬼哭狼嚎。
“我回來之後你不見了嚇死我了!!要是真出什麼事了你好鄰居會弄死我!!”
鄔佟:“……”
現在這情況,算是出事了還是沒出事呢?
“沒事。”他姑且是這麼說,“是我手機不見了,沒辦法聯係你。”
“那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就離開那麼一會兒你就被人‘撿屍’走了。”
鄔佟再次沉默。
現在這情況,又算不算被“撿屍”?
操,管他算不算,反正以後不會再有了。
跟譚萬報了平安之後,鄔佟想了想,還是給閆子安也打了個電話,畢竟他一晚上沒回家,對方可能過來找他發現他沒在,結果電話沒有接通。
隨後他直接回了家,也沒聽見對門有動靜,猜是閆子安可能學校那邊有事又過去忙了。
正好。
鄔佟想著。
他在家裡翻出了以前用舊手機,直接照著紀永年留下號碼給他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不等鄔佟開口,那邊先道:“喂?鄔佟?”
“這麼快就給我打電話,你都整理好了?”
鄔佟:“……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以前用過這個手機號。”
說是“以前”,那也得是五六年前了。
鄔佟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然後聽見紀永年哼笑一聲,道:“怎麼,不然我該怎麼稱呼你?王東還是李東?”
鄔佟一愣,隨後又暴躁起來。
“你早認出來了??”
“我不可能忘記你。”
何況他一直都在看。
“你他媽看我被蒙在鼓裡很好玩?”
“怎麼會,我隻是看出你並不想被我認出來,我便也這麼做,如此而已。”
鄔佟:“……”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紀永年[被愛妄想症]壓根就沒有好,是他過分天真。
你媽,為什麼。
紀永年:“你到現在還認為是我有問題?為什麼一直都有這種想法?”
鄔佟:因為周圍有很多像你這樣“有問題”人,那些交往過程根本就不存在啊淦!!
“你什麼時候回國?也是因為我?”
鄔佟直接道。
“你早就知道答案,”紀永年道,“我不會違背我們之間約定。”
“鄔佟,我們自小相識,我從十四歲開始就對你有幻想,在我青春期幾乎每個夢裡都有你身影。”
鄔佟明白他意思。
“青春期幾乎每個夢”,不也就包含這樣那樣夢,被當成那什麼對象了。
自己是應該有什麼樣情緒?沒有意義了啊,畢竟真刀實槍都來過了,還糾結這個?
“我……”
鄔佟正聽著紀永年說話,結果又發現對麵忽然一片沉寂,沒聲了,一看電話發現通話已經結束。
不是對麵掛斷,那就是這邊出了問題,是這手機老毛病了。
他覺得他們之間對話還沒結束,剛要繼續打過去卻又失敗,被提醒手機欠費。
鄔佟感覺真沒一件事是順心。
於是這怎麼著,這會兒沒得打電話,在紀永年那邊看來就是自己把電話掛斷了,那他會怎麼想?
……操,管他會怎麼想,反而是自己現在這想這麼多乾什麼!
他手機還沒了,在酒店房間裡沒找到,覺得可能是昨晚落在那間酒吧裡了,還要去找譚萬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回來。
鄔佟癱在床上,身體是什麼毛病都沒有沒錯,可是精神上頂不住啊,這各種折騰就沒停過。
紀永年之前說之後還要來找他……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愛咋咋地,累了,他明天還要去上班。
等到第二天上班時候鄔佟直接就去問了譚萬有關手機事情,然後就聽見譚萬“啊”了一聲,道:“我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我那天晚上給你打電話,打了好久才有人接,卻又不是你,那好心人貌似是撿到了你電話,還說認識你,會直接給你送過去。”
“唉,幸好你沒事,我差點就報警了,真嚇死我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剛好撿到電話這麼巧合事情,以及這樣說法,本來譚萬是不相信,隻會覺得對麵是個騙子,可是他聽那人口吻卻又不像。
後來聽到那人連他事情也知道,譚萬這才信了。
“認識我人?誰?”
鄔佟疑惑了。
他認識人不多,也不知道有誰會是認識他而他卻不知曉。
“聲音還挺好聽,好像說是姓封,為了證明身份還說自己是、是大學……教授……”
譚萬還說著話呢,在看見鄔佟驟變臉色時卻也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麼,說話語氣改變,甚至有些結巴起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
“不、不會吧……?”
鄔佟麵無表情“嗬”了一聲。
他算是看透了,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麼“幸運”過。
譚萬:“不是啊,他說給你送過來,是送到哪去啊?”
“我他媽哪知道他會送到哪裡去。”
搞不好一回家發現家門口杵著個人。
都一點也不稀奇了。
鄔佟沒把昨晚事情跟譚萬講,紀永年回國了消息也沒說,他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後者還好,要是把昨晚事情說了,譚萬可能還會自責自己把他帶去了酒吧,又或者是後悔自己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
他自己倒真沒覺得有什麼,又不是天塌了。
正想著事情呢,擦著杯子鄔佟突然聽見店裡傳來一陣不小騷動,他一抬頭,就跟站在櫃台前封然對上了視線。
該說有人站在人群中就是鶴立雞群,明明天氣還不算冷青年卻穿著長風衣,脖子上圍著圍巾,譚萬沒見過封然,並不知道他長相,隻覺得這位客人周身氣質實在是有些異於常人出類拔萃,還有就是跟鄔佟之間那種微妙氛圍。
鄔佟可以對紀永年罵罵咧咧,其中自然還是有交情原因,就算中間離開了幾年之前相處也不是假,可他對封然卻不行,麵對封然這樣人物,尤其是對方身份,他本能就會感到有些拘束。
何況封然一直都很有禮貌也很溫柔,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再結合對方手機那個“劇本”,鄔佟都恨不得替他抽自己。
“你……”
“你們店裡有什麼推薦嗎?”
鄔佟剛要開口卻被封然打斷,他楞了一下,隻能是順著對方話往下答,道:“珍珠奶茶。”
他不明白封然是要做什麼,總不能是單純過來買奶茶?
也許是刻板印象,他真心覺得封然坐在辦公室喝黑咖啡或者什麼英國皇家大吉嶺會更合適。
“那就要一杯吧。”
“……好,有什麼要求嗎?”
“要求?”
“比如說糖度跟底料什麼。”
“底料啊……”封然貌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後猝不及防靠近了鄔佟,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可以倒在你身上,然後讓我舔乾淨嗎?”
“?!”
鄔佟瞪大眼睛猛地往後退,心臟跟收到了巨大驚嚇一樣狂跳著。
“你……!”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看著封然發現他居然還是原來那副樣子,仿佛剛才那句話並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一般。
鄔佟再一次體會到,封然跟外表看上去給人形象截然不同。
這也讓他感到難以招架。
譚萬原本是在不遠處看著這邊,見情況不對連忙過來解圍,然後便見封然將鄔佟落下手機拿了出來,道:“不用那麼緊張,我是來還手機。”
“我想跟你說幾句話,行嗎?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譚萬有些不知所措,他撓了撓頭,也覺得封然跟自己想象中不一樣,便對鄔佟道:“你們去後頭休息間裡談吧,我去跟店長說一聲。”
鄔佟:“……行。”
然後他就帶著封然來到了休息間。
“有什麼事就請講吧。”
他態度不至於太冷漠,說話語氣甚至稱得上有禮貌。
可是封然恰恰厭惡著鄔佟這種態度,這讓他感受到了疏遠,他感受不到鄔佟身上溫度。
“你以前不讓我來這裡找你。”
他道。
因為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之間認識,杜絕會碰見閆子安可能性。
鄔佟哽了一下,麵對這“劇本”裡內容他不知該怎麼接話。
“封教授難道就不忙嗎?”
“還好,”封然道,“你已經沒事了?”
“什麼?”
鄔佟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後意識到他指是自己在酒吧被人下藥事情。
這一下就能說明很多東西了。
比如說,封然當時是見到過自己,手機在他那也就能夠解釋了,可是……可是……
最後怎麼就成了紀永年??
封然在向前走,鄔佟則向後退。
這場景很熟悉,畢竟前不久才剛上演過一回。
說實話,雖然鄔佟覺得封然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事情,並且對方也不是什麼凶神惡煞,但他跟封然獨處一室,就自然而然讓他想到了那天在辦公室裡情景,感受到了無形壓迫感,仿佛在一步步被侵略。
“我明明隻是讓你等我一會兒,就那麼一會兒功夫,你就不見了。”
“你就這麼急嗎?跟誰走了?被做什麼了?”
封然聲音壓低了。
“我一直都在說,說了那麼多次了,為什麼你就不肯找我呢?”
“——我什麼都能夠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