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兩盒你可不要都吃光喔,其中一盒是我的。”
“我知道。”
“你可以開電視,我昨天還順路租了幾張新的DVD碟片,就放在老地方,自己拿出來看吧。對了,喜歡玩遊戲嗎?前段時間隔壁的王阿姨把她家孩子的遊戲機塞給我了。不過我不太懂這個,要是你喜歡,我可以……”
知真姐絮絮叨叨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
“……你當我是小孩子啊。”
“嗬嗬,你才剛上大學吧?本來就和孩子沒差幾歲嘛。”
岑冬生歎了口氣,蹲下來從電視機櫃底下抽出幾張放在最上麵的DVD碟。
“《哥斯拉》……《回魂夜》……《怪形》……還有好幾部恐怖片,知真姐還真是喜歡看這種啊。”
他不禁發出感慨。
……
知真姐的全名是“安知真”,職業是醫生,不過聽說是那種呆在實驗室裡,而少有臨床工作的那種。她是錦江市本地人,小康樓的房子是她父母留下的。基本上每年夏天,她都會來這兒住上一段時間。
她比岑冬生更早就成為了小康樓裡的“名人”,原因除去令人見之難忘的出色容貌,還因為她時常利用自己的空閒時間幫助小區裡的人義務診療,有次甚至還現場搶救了一位因為突發重病差點去世的老人。
兩人都在社區裡當過誌願者。這幾個月來,他和知真姐的相處次數逐漸頻繁,自從岑冬生某次偶然幫她搬了東西,還去她家裡做了一次客後,兩人私下裡的關係變得熟絡起來。
其實由於她的氣質過於冷豔,平日裡容易給人留下冷淡疏離的第一印象,但等到真正開始相處的時候,才發現她原來是位溫柔可親的大姐姐,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活潑熱情,又愛開玩笑……
岑冬生一邊回憶著過去的事情,一邊拿起勺子舀著罐子裡的冰淇淋,放進嘴巴以後一口氣咽下。冰涼甜蜜的刺激感讓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這時,他突然聽見一陣“劈裡啪啦”的響動,來自廚房的方向。
“知真姐,你在做什麼?”
坐在客廳地板上的岑冬生將身體後仰,望向廚房,看到知真姐苗條的背影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圍裙。
“我正在炸雞腿和薯條,待會兒看電影的時候一起吃……哎喲!”
廚房裡傳來女人的驚呼,他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知真姐,沒事吧?”
“……啊,沒事。”
知真姐轉過身,擦了擦臉上冰涼的水珠,微笑著回答。
“隻是不小心濺起水了而已,你回去坐著吧。”
穿上圍裙的黑長直發大姐姐,看起來又多了幾分溫良賢淑的氣質,讓人情不自禁想要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知真姐,我來幫忙打掃一下衛生吧?”
岑冬生的心中有著幾分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壓力,沒辦法心安理得坐著享受。
“隻是客廳,彆的房間我不會去的。”
他連忙又補充了一句。
“嗯,那就拜托了。”
知真姐沒有拒絕,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
岑冬生在客廳裡忙活,安知真在廚房間裡忙碌,就像真正的一家人那樣。
知真姐家裡本來就整理得很乾淨,他的工作隻剩下撣去那些不容易被察覺到的角角落落裡沾染的灰塵,再將桌椅和地板擦乾淨。
等到灑在地板上的陽光不再猛烈,岑冬生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再打開桌上的小燈驅散昏暗,屋子裡一下子變得蔭涼起來。
“你選好了嗎?”
“選好了,就這部《怪形》,怎麼樣?”
“不錯,這片是很好看,我看了好幾遍呢。”
知真姐端著炸雞和薯條從廚房間裡出來,放在桌子上,還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玻璃瓶裝的橘子汽水,一人一瓶。
她解下圍裙,順勢就在岑冬生身邊落座。
夏日,冰淇淋與汽水,與鄰家姐姐一起躲在涼快的屋內,邊吃邊聊天,愉快地欣賞電影——
最美好的假期時光開始了。
“好啦,一起看電影吧。”
電風扇的扇葉“呼啦啦”地吹動著,風在屋內輕盈地流動,窗簾小幅度地搖曳,共同構築起午後寧謐的氛圍。
房間裡很安靜,隻剩下電視機裡傳來的聲音。
知真姐雙手懷著膝蓋,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
地板上鋪著竹席,看電影的時候,她會將鞋子脫下,赤足坐在上麵;而岑冬生就在她身邊,隻要目光稍稍往旁邊一瞥,就能看到水藍色的裙擺底下露出雪白的小腿肌膚,與晶瑩可愛的腳趾。
岑冬生每次都會刻意讓自己的視線不往那個方向飄。偶爾不小心看到時,就覺得自己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
“冬生,你想開空調嗎?”
知真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坐立不安,小聲問道。
小康樓是舊樓改造的,不是每家都有條件裝空調。岑冬生家裡就沒有。為了蹭冷氣也算是個理由。
“沒事!”
岑冬生的臉有點紅,連忙大聲回答。
“要是覺得熱想開空調的話,記得和我說哦,不用替姐姐省電費。”
她越是關心自己,他就越是心慌意亂。還好,知真姐的注意力很快便轉移到正在播放影片的電視屏幕上去了。
岑冬生鬆了口氣。
剛剛進入象牙塔裡的大男孩,成熟溫柔的鄰家姐姐,美好的夏日時光,青澀萌動的氛圍中,仿佛有某種曖昧懵懂情緒,正在悄悄醞釀——
……
……
——開玩笑的。
如果他不是重生者的話,事情或許能簡單些。
望了一眼正專注盯著電視機屏幕安知真的側頰,岑冬生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低下頭,將自己的麵部表情藏在陰影裡。
那些符合年齡的些微羞澀和緊張並非作偽,他的確對知真姐心懷好感。
如果,如果他不是重生者,如果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物……
但很遺憾,他的靈魂來自八年後的未來,那個鬼怪橫行、惡神作祟,被稱為“禁師”的人們統治著現代社會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