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變得尖銳而高昂。
岑冬生見對方瘋歸瘋,但好像沒有要攻擊自己的意思,覺得這個人更有可能是咒禁的受害者,開始考慮是不是要阻止她自殘。
她要是死了,線索就斷了。
不過,尚不能排除對方當前的表現是某種陷阱……
就在這時,駐足觀察了對方有一會兒的他,突然意識到了某件事。
岑冬生眯起眼睛,覺得這個金發女人的長相眼熟。是在哪裡見過呢?
在曆遍瀏覽最近幾日的腦內記憶後,他回想起來了——
這不是在第555所見過的,圍繞著知真姐的人群中的一員嗎?這個女人是科學家團隊中的一員,並且他在進行測驗的時候,她就在觀察室裡。
岑冬生的腦內靈光一閃,很快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環顧房間,試探性地開口:
“知真姐?你在嗎?”
麵前的金發女人像抽去發條的人偶般不動了。
她放下手,湛藍色的瞳孔中有著濃重的懷疑與一絲希冀。
“你……您是在叫我嗎?我是……我是安知真,對吧?”
女人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不是叫你。”
但岑冬生的回答卻相當殘酷。
“欸?可、可是……”
在二人對話陷入僵局的一瞬,岑冬生再一次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微妙改變:就像是有人掀開了幕布,被遮擋的光線灑落,照亮了舞台上真實的景象。
——不知從何時起,安知真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黑長直發的女人靜靜地佇立在門口,就像剛抵達約會地點的戀人,她的態度依舊和過往一般輕鬆自在,有著萬事儘在掌握的自信。
看到那張臉上綻放的熟悉微笑,令岑冬生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彼此擁抱了一下,青年開口問道。
他現在已經確信,眼前的異常情況是知真姐搞得鬼了,但還不清楚其中動機和原理。
安知真將手指輕輕點了點下巴,笑著回答:
“那人是我的‘分身’。”
“……分身?”
是利用《天魁權首》實現的嗎?
“簡單來說,就是為某人的大腦創造出一個新人格,認為自己是‘安知真’;接下來,我再將一部分思維方式與知識烙印在這個人的記憶深處,他就能代替我從事一部分工作。怎麼樣,聽上去很方便吧?”
在青年麵前,安知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坦率。
“這……”
岑冬生啞口無言。
雖然知真姐說得輕描淡寫,但其中過程肯定沒那麼容易……
而且,這效果著實可怕,等於是將一個原本人格獨立的人,篡改扭曲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完全失去了自我存在。
這是過去的他,從來不曾知曉的“哲人王”的另一麵。
如此想來,在未來的理想國中,到處都有可能存在哲人王的分身,暗中注視著這個被她統治的世界——
眼前這個女人是因為接受不了一點,所以才會陷入瘋狂嗎?
“不過,果然瞞不過冬生你呢。”
姐姐大人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說明我們果然是真愛。”
岑冬生這時正擁抱著安知真,心想先不說真愛的事,從這美妙的手感來看,的確是真的知真姐……
“讓我先處理一下吧。”
安知真說著,視線轉向那個癱軟在地上的金發女人。
……
“好啦,彆害怕。你就是你,你是艾蓮娜,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對,對了,我是……”
安知真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撫摸著女人的頭發,就像母親撫摸著女兒般溫柔。
金發女子滿頭大汗,激烈地呼吸著,迷茫的視線開始集中。
哲人王的聲音中仿佛有著某種魔力,伴隨著她的話語,那個名為艾蓮娜的科學家從瘋狂重歸冷靜,似乎找回了自己的人格。
“我是艾蓮娜……我記起來了……”
但與此同時,女科學家望向安知真的表情明顯有了質的改變,在在不知不覺中間變得充滿信賴和崇拜。
在艾蓮娜眼中,將她從自我懷疑的深淵中拯救出來的安知真,毫無疑問是真正的救世主。
唯獨岑冬生這個旁觀者看來,覺得這事兒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詭異感,令人細思極恐。
知真姐對這個女人明顯是有惡意的,要對方隻是一般人,她還真不會用閒心這種手段玩弄某人的意誌。
這女的究竟怎麼惹到知真姐了?
姐姐麵上永遠是一副溫柔可親的模樣,偶爾暴露出來的陰暗麵卻總是令人不寒而栗……還好岑冬生一直都有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
安知真安撫好這個女人後,將她打發走了。
她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看向青年。
“冬生,我得表揚你,你是個誠實的戀人。”
“什麼?”
“你本來可以當做沒發現,把艾蓮娜當成我儘情疼愛,不是嗎?”
“不,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岑冬生吐槽了一句。
總算輪到兩人獨處,他在椅子上坐下後,知真姐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擠入他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就像一隻大號波斯貓般優雅慵懶。
“好了,我們開始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