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不是安知真,你是誰?”(1 / 2)

咒禁之王 發條橙之夢 5922 字 2個月前

孔銀蓮驅車一路前行。

天海市規模最大的監獄坐落於農場區,這裡位於城郊,地廣人稀。

沿著平坦的水泥馬路蜿蜒向上,在一處隱蔽山坡,電子門緩緩打開,黑色囚車駛入監獄門口。

下車後,一隊全副武裝的人員迎上前來,將被捆縛的王五和前來做筆錄的郭翠娥帶往不同方向,岑冬生留意到他們的胸牌上都有“超自然工作委員會”的圖標。

看來是特彆行動隊的成員。

“做筆錄的人都要帶到這地方來嗎?”

“以防萬一。咒禁師若是在彆處狗急跳牆會有麻煩,在這裡的話,製服後當場就能收監。”

“也是。”

岑冬生環顧四周,望著四四方方的青灰色建築物與高大的鐵絲網。

他隱約能看見空氣中密密麻麻的金色光線覆蓋著天空與地麵,那是真炁流動的痕跡;雖然防護措施不如“宇宙咒禁學及工程研究所”隱蔽和細致,但在強度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終於到了。

岑冬生心中感慨,統治局直轄的各大部門中,最神秘的無非是那幾處,“研究所”和“咒禁師監獄”皆在其中,業務都屬於一般局內職員接觸不到的範疇。

這兩天倒是全讓他看到原型了。

統治局的監獄管理部門還有個彆名,叫作泉台。這個詞本來是古代人對墓穴的代指,同時亦有陰間之意。能用“泉台”當外號的,可以想見裡麵會是怎一番天地。

其它大型組織的監獄在這方麵與哲人王的做法相差無幾,有叫“九幽”的,更有直接叫“地獄”的。

作為自古以來關押和懲戒凶惡犯人的場所,監獄向來給人陰暗可怖的印象;到了維持幾十年和平的現代社會,無論是出於人權還是秩序穩定的考量,監獄內的生活條件普遍得到了極大改善,生活在獄內的犯人們作息合理飲食得當,過得可能是比外頭還要健康的生活。

但到了咒禁師時代,這方麵又一次開了倒車——監獄再度成為人們印象中幽深恐怖,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為了管理那些神通廣大、能力詭秘的犯罪者,咒禁師時代的獄內環境比過去嚴苛了無數倍,越獄者往往會受到極刑處理。

一旦監獄起不到囚禁和懲罰之用,那維護城市的穩定和秩序之說不過是一紙空談。更何況,有的監獄裡關押的不止人類咒禁師,還有那些難以祓除,或是出於某些理由沒有被消滅的凶惡鬼怪……

“岑先生,您還有其它地方想看看嗎?”

孔銀蓮小心翼翼觀察著男人的表情。

“老板還在等您,如果沒彆的事……”

“你帶路吧。”

岑冬生搖了搖頭,將視線從周邊環境中收回來。

他知道這裡的實際情況,隻會與他想象中的“泉台”天差地彆。

這與他見過的“第555所”又有不同——雖然研究所的項目內容與未來不一致,但起碼位置沒變;而收容咒禁師的監獄,卻不可能隻靠改造現有監獄。

除去內部措施以外,自然環境同樣是重要條件。八年後天海市最有名的兩處泉台,一處在距離地麵一百公裡往下的地幔層,位於滾燙的岩漿世界中;另一處則在外海海底。

……

在孔銀蓮的指引下,岑冬生進入建築物內部,沿著光線昏暗的走廊和樓梯走上頂層,他們很快來到了監獄長的辦公室。

“老板就在裡麵。”

門並沒有掩上,從縫隙中,能隱約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岑冬生輕輕推開門。

寬闊的辦公室內堆滿了檔案材料,黑長直發的美豔女人正姿態慵懶地坐在桌旁,手捧一份文件閱讀著。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看到岑冬生的臉,她抬起頭,玉頰上浮現淡淡的、欣喜的笑容。

房間內的光影黯淡,氣氛頗有幾分曖昧,女人眼角的一點淚痣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愈發有種勾人心魄的魅力。

孔銀蓮朝著她恭敬地鞠了一躬,一句話不說,轉身告退。

女人知道眼下不是彙報工作的時候,老板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這種時候,任何彆的事都不會被她放在眼裡。

……

檔案室裡隻剩下了兩個人,身後的腳步聲遠去,消失在了背景音裡。

隻有他與知真姐二人獨處,在這種氛圍中,他本應感到放鬆、欣慰……可不知是受到陌生環境的影響,還是從知真姐的模樣中瞧出了異樣,岑冬生的心頭籠罩著一層陰翳般的不安。

看著那個身影朝自己慢慢靠近,男人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蹙起。

那是他的戀人,是他最喜歡的女性,他打從心底地,對安知真感到尊敬、向往與渴望;

如果放在平時,他早就該主動張開雙臂、走上前去,將她擁在懷裡,他會攬住她纖細的腰身,愛撫她豐腴飽滿的身體,在她紅潤的嘴唇上印下熱烈的一吻。

然而——

在這一刻,當他看著女人邁著貓步來到自己跟前,俏臉浮現紅暈,仿佛在期待著什麼的時候,岑冬生卻隻說了一句話:

——“你不是安知真,你是誰?”

……

女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欸?我不是安知真……冬生,你在說什麼呀?”

女人臉上難得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但在岑冬生眼中,這種反應暴露了更多東西,讓他愈發確信自己的猜測。

儘管眼前這個人的氣息和知真姐有些相似,但其中明顯混雜著彆的“異物”,不是本人。

最重要的是——

岑冬生瞳孔中映照出女人的麵龐,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張臉。

隻在看到第一眼之時,他看錯了房間中女人的長相。

黯淡的光線籠罩下,他再一次確認,站在自己麵前不是那位優雅迷人、嫵媚多情的東方美人,而是一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女性。

嗯,長得倒是還不賴,算是個美女……但我還是最喜歡知真姐就是了。

岑冬生不動聲色地往後倒退一步,心念電轉間已分析出當下的情況。

這情況頗為離奇,他一個人看錯就罷了,但離開的孔銀蓮明顯犯了和自己一樣的錯誤,已經足以說明這是某種咒禁的影響。

岑冬生心中升起了戒備;但另一方麵,他卻有點想笑。

不管對方是誰,入侵哲人王的地盤,甚至敢偽裝知真姐,這未免膽子忒大了點,後果可能比字麵意義上的“太歲爺頭上動土”還要惡劣。

“我不是……不是安知真……?”

女人被他這麼一說,陷入了深深的彷徨之中,她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龐,眼中一片茫然,而這種情緒很快轉變為深沉的恐怖。

那是對自身存在感到不確定的恐懼,人一生中所能麵對的最可怕的虛無,莫過於此。

“不,不可能……”

金發女人按壓自己臉龐的力氣明顯變大了,她開始瘋狂地搓揉雙頰,那力度簡直是要將自己這張臉皮撕下來;長長的指甲掐入肉裡,細微的傷口處慢慢流出鮮血。

“如果……如果我不是安知真……”

女人喃喃著,語氣中逐漸被一股瘋狂的意誌滲透,眼球布滿血絲。

“那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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