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劍大會如期舉行,青玉仙尊最近神出鬼沒的,近幾天更是看不見人影。
陳洗本想探討關於劍的事,但根本沒機會,到了會場,發現司徒曜、淩傲月他們都是同師尊一起來的。而自己的師尊一早便出了門,毫無蹤影,陳洗難免有些悶悶不樂。
掌門致辭完畢後,絲竹之聲響起,四十八名新入門的弟子,按六人一組依次上台接受師尊賜劍。
順序按考核的成績來,陳洗和司徒曜他們被分到了第一組。陳洗左看右看不見師尊的影子,心裡頓時沒了底,若是沒人給他賜劍,真是要在全門派麵前出醜了,不過其實出不出醜他一點也不在乎,隻是他沒想到師尊會真的忘了對弟子而言如此重要的事。
陳洗沒來由地沮喪,被叫到名字也沒反應,還是司徒曜打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
司徒曜拽著他上台,他看見彆人的師尊已在台上等候,心不由得沉了下去,裝作無所事事地低下頭看向地麵。
地上鋪著一層紅毯,在古樸的建築中顯得莊重而典雅,有專門的弟子在一旁逐個介紹師尊與收劍的弟子。
幸好考核時,陳洗故意出錯,排在了第六,如此也不會讓典禮一開始便進行不下去。
聽著前麵的弟子完成儀式,越完成一個,他的心便越沉下一分,猶如被綁了塊巨石投入深海。
孤立無援,又無法逃脫。
原來,被人忽略的滋味這麼不好受。
陳洗抿著唇,打算輪到自己時便行個禮主動下去好了,但這樣太容易冷場,難不成還讓他先來個冷笑話?
陳洗苦笑,佩服自己還有心思開玩笑。
“陳洗。”
輪到了!
陳洗抬起頭,看向台下幾千人的場麵,思量接下來怎麼做才得體一些。
隻聽那人介紹道:“陳洗師弟在拜師大會上獨占鼇頭,這次考核也取得了突出成績,他的師尊便是大家所熟知的青玉仙尊,仙尊給他的寄語是‘芸芸眾生,何其有幸,望常安’。下麵,有請青玉仙尊來為陳洗賜劍!”
這段話聽得陳洗直想笑,師尊來都沒來哪冒出來的寄語?而且編也不編個像樣點的,還“芸芸眾生,何其有幸”,堂堂青玉仙尊怎麼可能說得出這麼酸朽的話……
青玉仙尊久未出現,底下看眾開始竊竊私語,掌門咳嗽一聲,剛想說話維持秩序,卻被陳洗搶了先。
隻聽陳洗清了清嗓子,雙手示意眾人安靜,假意露出燦爛的笑,破罐破摔道:“哈哈,我師尊那個人比較健忘,他最近有些忙,可能……來不了了,這樣吧,我給大家變個戲法。”
話音剛落,此殿的大門“砰”地一聲開了,天光隨之傾瀉而入,帶起若有似無的塵埃。
在一片光影交錯中,青玉仙尊左手持劍,緩步而入,他特意束了冠,更顯得威儀端方,翩躚的衣袖似在訴說他的急切,但他的神色還是一如往常的平靜,像高山之上永遠不會消融的雪。
陳洗直愣愣盯著來人,喃喃道:“大變活人……”
眾人還沒來得及眨眼,青玉仙尊便到了台上。台下瞬間沸騰了,竟然無須借助外物就能瞬移,如此術法怕是已臻化境!
林淨染無視旁人,隻看著陳洗,頷首道:“抱歉,為師來晚了。”
“沒、沒晚……”陳洗還沉浸在師尊“隆重”的出場中,彆人遲到想儘辦法偷偷溜進來,師尊倒好,直接撞門而入,動靜怎麼大怎麼來。
林淨染遞出手中的劍:“這是我贈與你的劍。”
這把劍,劍鞘與劍柄上刻有隱隱的花紋,需細看才能辨彆出,劍柄頂端嵌著顆黑玉,乍一看樸素,實則精細。
身懷異寶,但不顯山不露水,正是陳洗想要的。
他鄭重地接過劍,心上陰雲霎時一掃而光,而且他聽師尊方才用的是“贈”,而非“賜”,一下子將兩人拉到了對等的位置上。
雖然劍是師尊給弟子的,用“賜”無可厚非,但“贈”總讓人覺得心暖。
陳洗接過劍,分量比想象中要重,他笑道:“多謝師尊。”
時辰不能再耽擱,見時機成熟,一旁的掌門又輕咳一聲,報幕者回過神,收回看向青玉仙尊的視線,喊道:“多謝各位仙尊與同門,第一組授劍儀式已然完畢,下麵有請第二組上台!”
陳洗抱著劍跟師尊下台,好奇問:“師尊,你最近早出晚歸便是忙於此事嗎?”
“嗯。”
“那那日我問你劍的事,為何不與我直說?”陳洗眼睛亮亮的,直問,“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
林淨染下意識躲開這濕漉漉的眼神,“是。”
陳洗:“害我還以為……”
他不由得想起方才那句寄語“芸芸眾生,何其有幸”,想來也是師尊所著,原來師尊也會說如此酸朽的詩句。
不遠處的掌門朝他們走了過來,對陳洗道:“陳洗,你千萬不要怪你師尊來晚了,淨染硬要用秘法為你鑄劍,靈豐門中會此法的隻有一位打鐵師傅,原本在大會之前能趕工完,可那師傅前一陣子害了病,最後這把劍基本上是由淨染親自完成的,緊趕慢趕才趕上。望你日後莫要辜負這一片期望。”
陳洗握緊手中的劍,看向師尊,林淨染正垂著眸,濃密的睫毛遮掩了他眼中情緒,讓人參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