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洗作揖道:“多謝掌門教誨,弟子絕不負師尊所望。”
掌門拍了拍陳洗的肩膀,輕歎一聲,轉身離去。
掌門走遠後,林淨染看向陳洗,目光澄澈:“其實我對你的期望,隻有那三個字。”
那三個字?
哪三個字?
陳洗忽然想起那句寄語“芸芸眾生,何其有幸”後麵還有三個字——望常安,莫非這三個字便是他忽略了的“望常安”?
林淨染輕歎:“修仙路遠,蹉跎不定,唯願常安。”
看著師尊鄭重其事的神情,陳洗一時說不出話來,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他逃一般地低下頭去看手中的劍,劍上的花紋含蓄雋永,他用手指描摹著,仿佛能感受到師尊篆刻時劍身的熾烈滾燙。
什麼嗎,誰說青玉仙尊最冷情冷性?分明是最細心體貼。眼眶和喉間忽然湧上一陣酸澀,他來靈豐門的動機本就不純,如此沉重的真心著實受之有愧。
“劍亦有靈,給它取個名字吧。”林淨染道。
“不然,”陳洗抬頭,“就叫‘不然劍’。”
看似如此,其實不然。表麵與內心並不如一。
授劍儀式完畢後,師尊們去小間議事,弟子們觀賞節目。
“陳洗,能讓我看看青玉仙尊給你的劍嗎?”
一得空,淩傲月便跑來找陳洗,對青玉仙尊賜的劍,她可太好奇了。
隻見司徒曜和阿柏也湊了過來。
陳洗拿起劍,他也還沒來得及打開,寒光一閃,淩厲蒼茫的劍身乍現,其上細致的花紋減少了些許沉悶狠絕,劍鋒暗藏銀光,大有削鐵如泥之勢。
淩傲月:“哇,如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把劍的材質與青玉仙尊的劍是相同的,而且都由秘法煉製而成。”
“青玉仙尊下血本了啊,誰人不知他那劍的材質是無價之寶,”司徒曜推了陳洗一下,“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怎麼?羨慕啊?”陳洗故意嘚瑟回嘴。
“青玉仙尊那把劍,是前任掌門尋遍天下用最好的材料製成的,沒想到竟有剩餘,”淩傲月問,“陳洗,你想好這把劍的名字了嗎?”
陳洗答:“不然。”
淩傲月問:“取自‘出話不然,為猶不遠’之意?”
陳洗順勢點點頭。
淩傲月又問:“對了,你們知道青玉仙尊的劍叫什麼嗎?”
一聽這話,陳洗才發現,在師尊身邊三個月,他連師尊的劍都沒見過,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
司徒曜:“這誰不知道?青玉仙尊的配劍喚‘尋’。”
淩傲月:“可‘尋’何為呢?”
司徒曜被問住了,索性說:“這你要去問青玉仙尊了吧,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淩傲月:“我猜是尋道,仙途坎坷,古往今來得道者甚少。青玉仙尊一心向道,除了尋道之外,怕是再未有可尋之處。”
“那直接將劍叫尋道不就好了,”司徒曜反駁,然後一把摟上陳洗的肩,“來來,讓這位青玉仙尊的親傳弟子,來給我們說道說道。”
陳洗拍開司徒曜的手:“我覺得是尋心,尋得本心之後,才能明道。其實,或許師尊他自己也不知尋什麼,便取了單字。”
司徒曜朝淩傲月挑挑眉:“聽聽,還是這親傳弟子說的有道理吧。”
淩傲月轉過頭,懶得搭理。
這時,師尊們議事完畢,從旁邊的小間出來。
陳洗一眼看見師尊,抱起劍便想跑過去。
沒跑出幾步,就聽司徒曜抱怨:“嘖嘖,又去找他的好師尊咯,見師忘友的家夥!”
陳洗笑著翻了個白眼,回身揮手告彆,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模糊,再看清時,卻發現他們看向他的眼神變了。
隻見淩傲月一臉懵,抬手指道:“陳洗,血……”
陳洗伸手摸了摸鼻子,手心裡全是血,還沒搞清楚狀況,隻覺得頭暈目眩,身體支撐不住地向後倒去。
似乎有人接住了他,懷抱溫暖如春,他想看看是誰,眼前卻隻有無儘的黑暗,最終連黑暗也消失了,什麼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