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誤解了什麼,先是皺著眉問他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說嗎,又沒話找話的問他吃飯沒有?
“我吃過了。”裴君澤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呢?”
司謙:“我?我還沒…”
“餓了嗎?”
沒等司謙回答,便自然的坐到司謙病床邊,從隨身的黑色背包裡提出一個保溫桶:“我給你帶了飯。”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嗯,現在還是熱的,你不嫌棄的話,可以……”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司謙已經拿過去了,用行動表明了他並不嫌棄。
知道他是病人,裴君澤給他帶的都是口味很清淡的菜,一葷一素還有一湯,飯桶是雙層設計,保溫效果很好,打開時都還冒著熱氣。
而在司謙吃飯時,裴君澤又從背包裡麵依次拿出一袋子新鮮蘋果和一把嶄新的水果刀以及一包手套。
蘋果是他在樓下臨時買的,起初真沒想買的,但那個攤主主動和裴君澤搭話,和他說什麼如果是去看病人就得買蘋果,寓意好,平平安安。
不怎麼迷信的裴君澤沉默的聽完後,還是買了一點?想了想又折返去看附近的超市買了一次性手套和一把嶄新的水果刀。
裴君澤削蘋果的動作非常熟練,薄薄的果皮從手中均勻落下,等把一整個蘋果削完,中間一次都沒斷過。
按照上輩子的習慣,裴君澤本來還會把蘋果切塊,但那天他沒拿盤子,於是隻能把整個遞了出去。
司謙倒也沒嫌棄,把裴君澤給他蘋果全啃乾淨了,啃到最後都露出果核了,他差一點想把果核也吃了。
直到裴君澤無奈的開口製止了他:“你把那個扔了吧,要是想吃的話,我等下再給你削。”
*
等司謙把乾乾淨淨的果核扔掉時,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他看著一旁收拾飯盒的裴君澤,好奇的問: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醒?”
“不知道。”裴君澤無比誠實道,“所以昨天和前天都帶了,但你沒醒,然後之前的都拿回去了。”
非要問為什麼這樣做的話,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司謙麵上露出一絲絲可惜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又腦補了什麼,很快唇角的笑容愈發晃眼,他看著更高興了,甚至下意識伸手想拉住裴君澤。
隻是剛伸出手,又停滯在半空中,最後緩慢的收回。
“……君澤,其實前兩天我並沒有完全昏迷,我做了一些很模糊的夢我有一點點意識,隱約中好像還聽到了你的聲音,醒來後卻沒看到你,我,我還以為…以為…
”
裴君澤知道他想說什麼,但嘴上還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嗯,所以不想看到我嗎,那我……”走?
後麵一個字還沒說完,裴君澤已經被司謙緊緊抱住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他也隻能摟在裴君澤的腰部,腦袋貼在他的胸前。
“你走不了……你不能走…君澤,你彆走…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就這麼重複著這樣毫無意義的話語。
裴君澤沉默著。
司謙當時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把想說的話全給咽了下去,下一秒,隻見他動作很熟練的摸自己床頭的手機想給裴君澤轉錢。
*
“君澤?怎麼了?”他看著按住他手的裴君澤,表情非常疑惑。
裴君澤:“………………”
他是真的非常有一隻大肥羊的自覺,主動給裴君澤薅羊毛不說,還給他找了好幾個正當借口…
說什麼現在不是過冬了嗎?他應該會要添置許多東西吧?應該還和朋友出去吃飯什麼的…
甚至連裴君澤之前盤下店麵準備開店的事情,他也知道得挺清楚的。
“我之前說幫你,你不讓我幫,那這些錢就當我投資行了嗎?”
“店裡的事花不了那麼多…再說了,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
裴君澤直視上司謙的眼睛,輕輕的歎了口氣:“司謙,接下來的話,我隻和你說一遍…”
*
也不知道他自己瞎想了什麼,整個人臉色更蒼白了,嘴唇蠕動兩下,最後緊緊閉著,神色灰敗得像個等待宣判審判結果的死刑犯。
“嗯…我聽著。”
看他如此表情,裴君澤歎了口氣,無奈道:“有時我覺得你非常愚蠢,有時又覺得你很聰明……”
如果不是愚蠢,上輩子怎麼能落到那個下場。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足夠聰明,又怎麼能每一步都讓他無可奈何。
那天無論司謙怎麼試圖轉移話題,不願意聽到他以為的“分手”,裴君澤還是把他想說的話說完了。
首先清楚表明他的確因為一些事,導致對同性的接觸有排斥心理,這個是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的。
“之前你也看到了,在生理上,麵對同性的親近,我可能會有一些嘔吐欲望…”
在司謙麵色逐漸慘白,眼裡的光一點點黯淡的時候,又聽到裴君澤對這句話的後文給予補充…
“不過……”
不過他會嘗試克服這一點,其次如果不能自行調節,在必要的時候,他會去尋求心理醫生的乾預和幫助。
最後……
“……我以前沒有喜歡過誰,也沒有和誰戀愛過。然後,我可能還有點遲鈍,性格也不是特彆好…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什麼,可能也沒辦法突然像你喜歡我一樣去喜歡你…我……”
君澤應該是沒這樣和其他人說過話,又或者是因為太緊張了,總之他眼神飄忽不定,沒有了平時的條理清晰,說到後麵甚至還有點顛三倒四,語言邏輯混亂。
“你不是說讓我和你試試談戀愛嗎?我之前還沒有正麵答應過你吧?我現在答應你。”
這次的裴君澤沒有像之前那樣含含糊糊,半推半就,他清楚的表明他答應他,甚至還著重強調了一遍:
“我說的是正常的談戀愛,不是之前那種…包養。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