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惹事生非小霸王攻重生以後(1 / 2)

怎麼說呢?

任何一件事都有一個從零到一,再從一到一百的過程,然而最難的並不是一到一百的那一百步,而是第一步。

當自己邁過了自己心裡那道坎之後,後來的一切都將變得輕鬆起來,那天方安睡得很踏實,非常非常踏實。

他像個小嬰兒一樣蜷縮在商時序懷裡沉沉睡去,之前一直隱約覺得心裡有什麼空缺卻不知道怎麼描述,然而在那一刻也陡然感覺到了填補上了。

假如小孩都有安撫巾,且這個安撫巾能給小孩帶來安全感和愉悅的話,那麼商時序就一定就是方安的“安撫巾。”

方安砸吧了一下嘴,心裡如是想著。

*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方安醒的要比商時序晚上一些,剛一抬眼,對上商時序似笑非笑的眼神,他自然的揉了揉他的腦袋:“還要再睡會兒嗎?”

方安已經沒有前一天晚上的扭扭捏捏了,他心態好了不少,搖了搖腦袋,繼續埋在商時序懷裡:

“不了,還是起來吧。”

商時序那會子肯定在憋笑,方安能明顯感覺他在抖:“嗯…還吃嗎?”

麵對商時序那會子明顯和另一邊完全不同的胸脯,始作俑者心虛的移開了眼睛,對這個回答避而不談。

商時序笑出了聲。

*

溫馨而幸福的日子過久了,方安有時候都會忘記自己上一輩子還發生了什麼,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想起以前的事兒了。

再次聽到自己親生父親名字時,已經是深秋的一個午後,那會子商時序和方安正在外麵吃午飯,在吃飯之前,商時序麵色沉重的告訴他,他的父親想見他一麵。

“啊?你說什麼?”方安有些不敢置信,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商時序卻用肯定的眼神看了方安一眼,也算是肯定了他聽到的內容。

方安:“………”

記得自己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在商時序和他攤牌的那個晚上吧?

那會子的商時序親口承認他是如何如何的設計,如何如何的設局,把他的父親送進了監獄裡。

當時的方安具體是什麼心情呢?現在想想都有些模糊了,不知道說什麼,覺得有點複雜,又覺得五味雜陳。

在不知道符盛是欺騙自己之前,方安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嗎?其實也不儘然,他也有一點隱隱的猜測,感覺到哪裡不太對,但他還是進行自我欺騙:

——覺得他好歹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自己血濃於水,不管怎麼說,他對自己肯定是會有一點點的愛吧?

事實證明,那都是假的。他對他一點點愛都沒有,但凡有那麼一點點,上輩子的方安在死之前,滿懷希望撥出去的那通電話也就不會被那麼輕易掛斷了。

“嗯……”方安當下餐具看向旁邊的商時序,“他說他要見我?”

“是的,其實他在很早之前就一直說想要見你一麵,但

我怕影響你,然後一直沒有告訴你,但前幾天他好像生病了…”

商時序說著說著垂下眼睫,把厭惡的情緒完全掩蓋了下來:“所以我想著還是應該和你說一下,畢竟和你有關。”

“哦,我不見他。”

方安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商時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

*

當天下班吃過晚飯以後,方安和商時序依舊和前幾天一樣去了花園溫房。

溫房的頂棚是特製玻璃,極為厚實,其耐寒耐高溫的效果非常好,哪怕就是烈日高照的正午,在裡麵也不會感覺炎熱,更彆說那會子已經是傍晚了。

躺在花園溫房裡並不會覺得炎熱,反而一抬頭就能看到天際邊的瑰麗的晚霞以及頭頂纏繞著的藤蔓,周圍撲鼻的花香。

那會商時序躺在一張躺椅上,而方安則躺在他臂彎裡,兩個人一開始還一問一答的聊著天,後來方安的回應越來越慢。

“安安?”

“安安?”

“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商時序叫了好幾聲都沒把神遊天外的方安給叫醒,於是他輕輕捏了捏他的臉。

方安這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原來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熟練扒.開商時序的領口,那會子的咬痕又多了幾處…

“額,抱歉我剛才沒注意…”方安垂下眼簾,他是一個不怎麼會藏得住心思的人,“沒,沒想什麼,就是發呆。”

“嗯沒事…”

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想去看看的話就去看一看吧。”商時序輕聲開口,“也當是了卻一樁心事。”

“………”這一次方安並沒有立刻回絕,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好。”

*

最後方安還是選擇去見他一麵。

就見最後一麵,等見完這一麵以後,他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了,去見之前,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去監獄看符盛那天是一個陰沉沉的天氣,望江市是沿海城市,常年都有風,那天的風更大,路上都有看到地上枯黃的樹葉被卷上天。

那天開車的是商時序,方安。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外麵的樹葉被風吹起來又落下,一旁還有一位環衛工正在那些掃把清掃。

“安安…”

商時序握緊了方安的手。

“嗯。”

方安也跟著回握了回去。

兩個人那天還圍了差不多顏色圍巾,站在一起就能看出兩人關係匪淺。抵達他所在的監獄後還要經過一係列登記,等前麵的流程都走的差不多了,兩人被引導著帶到了一個小房間。

再進那個門之前,商時序沒有跟著方安一起進入,他自覺的站在門口:“你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方安:“好。”

*

那是方安最後一次見他的生父。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父親本人長得並不醜,有一張

還過得去的臉。如果要是拿著放大鏡細細的找,其實也是能從方安的五官中看出一點點符盛的影子。

這個男人有一張比同齡人更不顯老的臉,隻可惜他的心一片漆黑,在看到方安的時候,他甚至依舊想編瞎話哄他。

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方安看著對麵的生父,在聽著他一頓胡扯以後,這才對著聽筒那邊輕聲開口:“我忘記跟你說了,我改姓了。”

符盛:“…………”

方安:“還有,我把戶口也遷出來了,我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

符盛:“…………”

在沒來之前,方安真以為自己見了符盛以後,一定有很多話想跟這個男人說,問為什麼明明是自己血緣上的父親,卻那樣欺騙自己?那樣戲耍他?

可真正見了麵之後就發現好像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他就那樣隔著一道玻璃,看著對麵那個和記憶中不太一樣的男人。

對於符盛來說,他在見到方安時其實也稍微楞了一下,大概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他整個人的變化竟然這麼大?

不過很快又很快回過神來,他趴著窗戶,一聲聲的叫他小安,小安。他依舊如往常那樣,在他麵前搬弄的是非,說他這一次根本就是被人陷害的!

旁邊有人看著,當時的方安也不好多說什麼,也有點怕多說了什麼話,萬一對商時序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於是方安在安靜的聽著他胡言亂語,後,才對他說完了見麵後的第一句話。

聽到他改姓了,男人看起來不大高興。他和外界的其他人一樣,似乎下意識認為方安如果改姓的話,肯定和那個商時序姓,脫口而出就是他又不是你親爹。

“不,我和媽媽姓了。”方安直直的看向那個男人:“我上次問你的那個問題,你現在想起答案了嗎?”

符盛似乎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方安竟然現在還在關心這個問題,他整個人頓時愣住,試探性的說了兩個名字。

很好,那兩個名字都不是方安媽媽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他哪一任的名字,反正不是方玉萍。

符盛看方安的臉色不對,也猜到自己可能記錯了名字,最後竟然直接問起了方安,想讓方安直接告訴他。

“沒必要了。”

以前方安總是聽到各種血濃於水的理論,認為血緣是長不斷的羈絆,於是對生父充滿期待,以為他也會像自己的母親那樣,而現在看來其實也沒有那麼神奇嘛。

一手將他帶大的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給予他愛和陪伴的,也不是他的親生父親,隻是另一個和他毫無血緣的少年。

*

從監獄出來以後,方安和商時序並沒有講什麼多餘的話,似乎也不需要多說什麼,兩個人默契的去了一趟墓園。

前些日子天氣炎熱,上次來的時候擺的花已經枯萎了,方安蹲下為其更換上新鮮的花束,又擦拭了一下周圍的灰塵。

那會子商時序可能是看到方安有什麼話想對自己媽媽說,他自覺的提

出他去另外一邊等他,然後被方安拉住了。

他在商時序詫異的眼神中取下貼在自己耳後的耳蝸外機,然後交給他。

方安的世界再度沒有了聲音,陷入一片死寂,因此也並沒有聽到商時序那句話的聲音,隻從唇形推斷他在問他怎麼了。

方安搖搖頭。

他四歲以前就是這樣的世界啊,之前還能聽到的一點點嗚嗚嗚的風聲那會子也聽不到了,能感受到的也隻有觸覺。

那一瞬間他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

等兩個人從墓園裡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接近中午了,早晨還灰蒙蒙的天氣到那個時候竟然出了大太陽。

天空碧藍如洗,萬裡無雲,從雲層傾瀉而下的陽光灑滿了這個沿海城市,路上的時候,方安突然想起他倆之前還商量過,10月份國慶的時候打算去哪裡玩?

望江市的周邊幾個大大小小的景點,或熱門或冷門,幾乎都已經被他們逛完了,所以並不考慮這個,那會子他們想的就是國內國外有什麼好玩的…

之前商量了很久,都始終沒有商量出一個具體的地方,那會子方安突然開口“我想去一趟媽媽的老家,就隻是去看一下,不去打擾她的家人…”

方安輕輕開口:“我其實對我媽媽的家人已經沒有太多的印象了,隻記得他每次給某一個電話打完之後都會抱著我哭,哦,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那叫哭,隻是看著她眼睛不停的往外冒水…”

雖然在車上的方安隻說自己想去,並沒有說要帶上商時序,但這事是不需要特意強調的,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他要去的話,商時序肯定會跟著一起去。

“好啊。”商時序當時專心開著車,一邊還要回答著方安的問題,“剛好這兩天天氣也沒之前那麼熱了。”

*

方安母親的老家在一個不怎麼發達的小地方,兩人一進去就能明顯感受到那裡濃濃的排斥感,那些人似乎非常排外。

當地人對於外地遊客的態度並不是熱情或者歡迎,而是狐疑,兩人一路上不知道接受到到了多少探索和探究的目光。

給那會子的方安嚇得一直和商時序緊緊挨在一起,生怕和他走散了,會被套麻袋,而商時序也幾乎和他形影不離。

但好在那些不歡迎也隻是停留在目光上,且基本上都是些年齡比較大的本地人才會這樣,而一些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年輕人比較思想還沒那麼老古板,看起來就非常正常了。

那次方安和商時序在那座小城裡待了三天,而也就是這三天,就已經足夠他們把那個不大的地方幾乎逛遍了。

中間還去了一趟當地比較有名的一個小景點,一個開發很久的溶洞。

為了照明,溶洞裡麵被工作人員裝了好些五彩斑斕的彩帶,但這依舊改變不了整個洞穴的壓抑、逼仄,也驅散不了當時的方安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越進入那個溶洞的深處,越感覺心慌,整個手

臂都汗毛直立,感覺胸悶氣短,幾乎透不過來氣。

而商時序應該也不怎麼舒服,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緊緊拉著對方的手。

其他人似乎沒感應,還說他們倆大老爺們磨磨蹭蹭的,讓他們趕緊走。方安卻開口:“我要回去了。”

商時序並沒有覺得他無理取鬨,立馬也跟著同意了。當時隊伍裡還有不少人說他倆花錢買了票都沒進去看就直接走了,也太冤大頭了。

不過那些話都是用本地方言說的,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聽清楚,隻聽到了一些嘀咕,當然也就沒在意。

可能人真的有直覺這種東西吧?

說起來也是幸運,他們後來離開那地方大約半個多月之後,再新聞上聽說聽說那地方的溶洞出事了,還上了新聞。

不過由於那地方太小,知道的人不多,新聞也隻是曇花一現,發出以後也沒引起多大的關注,很快逐漸降低,被其他更大的新聞掩蓋了。

那會子的他們依舊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兩個人緊緊抱著彼此,心裡想的內容在那一刻都差不多。

——真好。

*

而那趟旅程也算不上多麼好玩,地方很小,也沒什麼逛的,但也是在一趟旅途中,方安意外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情。

人的確是會扭曲自己的記憶的,起碼在方安過去的記憶裡,在他自己的眼中,自己的母親從沒有放棄過他,即使再辛苦再累,打工也一直為他賺手續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