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又能怎麼樣呢,
不管不顧的衝上去打他一頓?
這樣的確是解氣了,可隨之而來後果呢,無論是失業還是巨額賠償金他能承擔嗎?他每月還要還房貸呢。
齊祺都已經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並擠出那副他早自己習以為常的略帶著討好的笑:“齊總,我實在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齊良:“………”
他沒生氣,可齊良每次都會莫名其妙的生氣,有次他定定的看了他幾秒,然後歎了口氣:“你和我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找錯人了…”
這話說出口後,他自己似乎也立刻覺察到了不對勁,臉色微變:“沒什麼沒什麼,你下去吧。”
*
其實齊良的暗示一直都很明顯的,隻可惜齊祺那會兒L一直都沒聽懂,也沒往那方向去想。
他有點怕齊良,又或者說他不是怕齊良本人,而起害怕他上司的身份和地位。
這種懼怕是天生的,
仿佛上學時對老師的害怕一樣。
那是一種對上位者,對權威的天然畏懼,就如食草動物會天然對肉食動物有種抗拒一般,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隻要中午要和齊良一起吃飯,齊祺就心情低迷,要磨磨蹭蹭好久給自己做各種心裡建設。
好在那也不是第一次和齊良吃午飯了,齊祺比前麵幾次的戰戰兢兢,食不知味好些。
這次的他輕鬆了不少,抱著“大不了把我開除”的心情,他拿菜時沒再像之前那樣仔細詢問齊良的意見,隻拿了自己喜歡的,他愛吃不吃。
吃東西時,也沒在意齊良的臉色如何,若無旁人的大口咀嚼,自己給自己拿飲料,自顧自的吃自己盤裡的食物。
但很奇怪,這次齊祺如此放肆了,可齊良的臉色反而比前幾天好了很多。
齊良饒有趣味的拖著腮幫子欣賞著看著他吃飯的樣子,心情還挺好的?
“慢點吃,慢點吃。”
“很喜歡吃這個小蛋糕嗎?”
齊祺沒理他,既是覺得他這些話太奇怪了,也是實在不知怎麼回複,乾脆專心吃起了盤子裡拿的食物。
吃多少拿多少不能浪費,這也是他一貫的理念。因此他也沒有抬頭看祁陽,也沒有看到他沒有發出聲的那句話。
——你吃東西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
齊祺沒聽到他那句話,也沒抬頭看到他那時看向他的眼神,在看著齊良離開後,他緊緊繃著的脊背往下塌了一點。
手機裡躺著一條備注為倩倩的聯係人給他發來的短信:
——【齊祺,等我回來就離婚吧。我們之前說好的,如果我遇到更好的人,我們就分開。】
他發這條消息的時候,齊祺當時正在吃飯所以沒有看到,也沒及時回複,秦倩倩估計以為他生氣了,又補了一條。
【很感謝你前幾年的照顧。】
【齊祺,我們真的不合適。】
其實早有預料,甚至都不用猜測就知道秦倩倩口中那個更好的人到底是誰,和或許是齊良,也或許是之前送過妻子回家的她公司的上司,又或者是之前一起在餐廳吃飯那個?又或者前幾天發信息的那個?
齊祺擦了擦唇,認真回複了一個好。
等把手機放回去時不小心摸到了兜裡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很小的布娃娃,做工有點略粗糙,大小還沒有手機一半大,和手機放在一起時像極了手機吊墜。
剛好那會兒L附近隻有他自己一個人,齊祺摸出來左右看了一眼。他完全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拿上的,果然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太急促了。
這個娃娃並不是齊祺做的,是有一天加班時無意中撿到的。他當時看著破破爛爛的,臟兮兮的東西,還以為垃圾呢。
而就在他打算隨手撿起來丟進垃圾桶時,不小心看到了娃娃的背麵有一個拿針線繡的名字,居然是齊良?
他那時還沒有和齊
良見過麵,隻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和他同姓的老板,聽說對方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公司,聽說他商業嗅覺靈敏,又手段果敢,是天生的商人。
當然,這都是外界對齊良的評價,公司內部不少人對齊良的意見還是蠻大的,他經常聽到有人在背後罵他…
齊祺自己有時突然加班時也在背後罵他,但怎麼也沒想到有人會恨他到這個地步,連紮娃娃都弄出來了…
這種紮巫蠱小人的東西,齊祺之前也隻是在宮鬥電視劇裡看到過,作用似乎是用來詛咒誰的?
那還是齊祺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種東西,他並不相信這東西能詛咒誰,但還是把小娃娃帶了回去。
帶回去後,他仔仔細細把娃娃身上好幾道斑駁的腳印以及水性筆的痕跡給洗乾淨了,連娃娃被人拿剪刀戳破,而漏出棉花芯的地方,他都用針線細細縫過了。
還拿破布給他做了一件衣服呢。
當時的秦倩倩工作還沒像後來那麼忙碌,看到齊祺做那些事,嗤笑了一聲說他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齊祺也沒吭聲,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他平時偶爾會把娃娃放在床頭,偶爾也會對著娃娃自言自語的說些心裡話,反正娃娃是死的,所以他的傾訴是安全的。
當時的齊祺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哪怕後來他和現實中的齊良接觸,並且對方還說了一係列奇怪的話,做了一係列一反常態的動作,齊祺也從沒有想過這其中的變化會不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他每日下班回家依舊還是會把娃娃放置在床頭,對娃娃自言自語,說著今天發生了什麼,心情如何…
“我有點討厭那個齊良,他好煩好煩,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乾嘛?”癱在床上的齊祺翻了一個身,餘光處看到了被他縫補好的娃娃,“…我不是再說你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秦倩倩雖然人還在外地還沒回來,但她說她叫了搬家公司的人,等下個周末的時候,會來家裡搬她的東西。
這套小二居室裡,除了齊祺父母過來那幾天外,其他時間他倆一人一間臥室,說是夫妻,實際不過是個舍友而已吧。
齊祺倒不是多麼舍不得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這下屋子裡又隻有他一個人了,莫名有一些孤單。
但也沒多想,
翻了一個身繼續睡覺。
由於他睡覺時喜歡把腦袋蒙在被子裡,所以也並沒有看到在他縮進被子裡時,他之前隨手放在床枕邊的一個小娃娃,陡然動了一下…
*
第二天醒來的齊祺一如往常起床,趕車,工作,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而中午齊良也依舊雷打不動的來和他一起吃飯。
齊祺那時已經麻木得不能再麻木了。
午飯時間結束後,他去衛生間上了個廁所,完全不知道齊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還在小便池方便,一旁的齊良一直盯著他某個部位,盯得都有些尿不出來了。
“不小嘛…”
應該是聽錯了吧?齊祺隻感
覺從後脊椎開始一路爬滿了雞皮疙瘩。
“齊…齊總?”
齊良當時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勁,明明之前也沒有喝酒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他當時卻麵色潮紅,看著他的眼裡帶著些許的迷離:“齊祺,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怎麼不煩,當然煩。
但這話能這麼明著對著上司說嗎?
齊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齊祺,你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離婚?”齊良這話倒是直接,但就是後麵一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把褲子提起來,不動聲色的離齊良遠了一點,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鎮定一點。
“倩倩和我說過離婚了,至於你們以後的事兒L也和我沒關係了,我隻是想過好我自己的生活而已…”
他直到這一刻依舊還天真的以為齊良可能是看上了秦倩倩…
所以在下一秒齊良突然湊過來吻住他時,他才會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然後根本來不及答應,他幾乎本能抬手一耳光重重扇了過去。
齊祺:“………”
齊良:“………”
齊祺不管平時怎麼被說,他好歹也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再加上齊良那會兒L也沒設防,被打得頭偏向一邊,皮膚上很快浮現出紅紅的印子。
他似乎還有點懵…
“我………”
*
過去很久以後,齊祺不得不直麵自己的內心,在齊良親吻他之前,他其實心裡隱隱就已經有一點點猜測了,但習慣性逃避的性格使他不敢去深思。
那天也依舊如此,他實在是太慌亂了,尤其在打了上司一耳光後,他來不及思考,在齊良開口前就跑了。
沒看到齊良後麵的反應:男人沒有生氣,拿舌頭從口腔內頂了頂發麻的頰肉後,還笑出了聲。
隻要當時的齊祺一回頭就能看到齊良的臉色,看到他的眼神,但他沒有。
不僅沒有回頭,他還因為不敢麵對齊良,連公司都沒回了,惴惴不安的回了家,也達成了從入職以來的第一次早退。
回家後的齊祺把手機關機,自己窩在被窩裡逃避似的睡了好久好久,再次醒來後整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
一股莫名的恐慌從心頭蔓延,他覺得很奇怪,又說不太上來哪裡奇怪,隻覺得周圍太安靜了。
他買的房子隔音不是特彆好,平時晚間時分總能聽到樓上小孩跑跑跳跳的聲音,不是動畫片的音樂,就是哇哇哇的哭聲,但那時卻非常安靜。
連以前外麵時不時路過的汽車聲鳴笛聲,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氣溫也似乎比白天更低了。
這時的齊祺就該感受到一點反常了,但他剛睡醒,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心裡雖然不安,但也把太安靜當什麼大問題。
心裡隻想著今天樓上的小孩可算消停一天了,趿拉著拖鞋去冰箱裡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麼菜後便打
算煮點泡麵。
而在燒開水的空隙,他重新回到臥室,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不停刷新新郵件,等待著可能下一秒就會跳出來的辭退通知。
至於左下角彈出來的窗口,他以為是什麼垃圾廣告,看也沒看直接點了叉。
當時他的餘光處隻來得及飛快地掃過了幾個字,什麼極寒,什麼病毒,什麼請務必待在家之類的話。
是什麼遊戲推廣嗎。
他這樣想著。
*
當然,齊祺最後也沒有等到他以為的辭退通知,在他還在刷新郵件時,廚房熱水壺裡的水剛剛發出燒開的提示音。
他這邊剛起身打算去廚房,頭頂啪嗒一聲,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連帶著電腦也跟著黑屏。
齊祺靠著對房間的熟悉,
摸到了之前放在床邊的手機。
他之前把手機關機了,但手機本身還是有電的,在一聲震動後還是成功開機。
隻可惜微弱的喜悅還沒升出來,齊祺看到了灰色的信號欄上赫然顯示著一個大大的叉。
到這時,他隱約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心裡那股從醒來就一直存在的恐慌愈發明顯。
而之前手機關機時收到的信息,也跟那時跟著慢半拍一條條彈出來。
早一點的是中午上班時,同事問他去哪裡的消息,還有想托他幫他幫什麼忙的消息,還有一些垃圾廣告,其中一個號碼發的短信是最多的。
*
12:04
【我是齊良。】
【抱歉,剛才我太急,太衝動了,應該給你一點心理準備的。畢竟你膽子那麼小…肯定嚇到了吧?】
13:42
【工位上沒看到你,你回家了嗎?】
【也行,我幫你請假了。你今天好好休息下,明天上班我有事和你說。】
14:06
【你到底喜歡那個女人什麼啊?】
【沒回消息,是睡著了嗎?】
15:52
【祺祺,你還在生氣嗎?】
18:01
【你看天空了嗎,不要看。】
19:45
【你現在在哪?在家嗎?在家的話千萬不要出門,千萬不要出門!!外麵有東西,不要出門!!!把門窗全部都關上,二十二點後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彆擔心,我現在過來找你!!】
最後一條囑咐他不要出門,不要發出聲音的消息來自於兩個小時前。
當時的時間是21:59:59,齊祺看著好幾條感歎號,又眼睜睜看著手機屏幕上變成整數的22:00,頓時遍體生涼。
窗戶外黑漆漆的,四周詭異的寂靜在那刻被無限放大,齊祺緊張得有些喘不過氣,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空調在停止運作以後,整個房間的溫度也在不停下降,也不知道具體多少度了,但肯定是零下了。
當時的齊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儘可能的按照短信上的提示,先把手機調成靜音,再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挪動步子,想把半開的窗簾拉上。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但房間裡沒有燈,摸黑往前走的他壓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
“刺啦…”
油紙口袋摩擦的微弱響動在平時壓根就不會引起誰的注意,但是在那樣死寂的環境裡卻仿佛一道平地炸響的驚雷。
齊祺心跳都漏了一拍,幾乎下意識的閉緊上眼睛,完全不敢麵對可能會發生的未知情況。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
外麵依舊很安靜。
他這才壯著膽子睜眼,赫然對上了窗戶外一雙巨大的猩紅色眼睛,那絕對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眼睛!!
他叫出來的聲音都沒有,直接暈了過去。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外頭的那個東西在撞擊窗戶。
窗戶經過那個不知名怪物的撞擊,已經有了幾道隱隱的裂痕,原本乾淨的玻璃被近乎烏黑色的血液覆蓋…
他剛才都沒來得及看清那是什麼東西,肯定不是人類,看起來有點像什麼動物,還是什麼巨型的鳥類?
“嘭——?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是窗戶破裂的聲音!
*
昏迷過去的齊祺還是覺得太荒謬了,完全不能接受,怎麼可能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變了,肯定是在做夢吧?在做夢吧?
雖然在前一個月裡,他在摸魚時總在網上看到各種各樣討論,說什麼今年氣溫極端,自從某某國開始排放汙水後,海洋裡又發現什麼新物種,疑似是什麼汙染後的異變?
之類的新聞實在太多了,逐漸就開始有人說末世要來了,大家趕緊囤糧之類的話,他不是沒看到過這些話,隻是每次看到都劃過去了而已。
憑什麼嘛,辛辛苦苦工作了那麼多年,房貸都還了六年了,還剩四年而已,現在來什麼末世,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氣溫異常,身邊的老板也異常,妻子那幾天很異常,周圍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更異常…
那一個月發生太多事情了,齊祺的鴕鳥心態發作,一心隻想躲起來,但……還是沒躲過啊。
昏迷過去的齊祺想著好好睡一覺,說不定睡一覺醒來什麼都好了,醒來以後就會發現一切都隻是一個夢。
然後……他就真的醒了。
*
再次醒來的齊祺並不在家裡,而在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圍的門窗緊閉,頭頂開著燈,一時讓他很難分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從屋子的價值不菲的擺設和豪華的裝修,以及身上蓋的真絲被子麵料來看,屋主應該還挺有錢的。
齊祺那會兒L正躺在床上,身上衣服也換了,一切看起來很平靜,似乎之前見到的什麼怪物啊,都真的隻是一場夢。
“……”
剛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不僅沒辦法控製雙腿,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了。
這個發現幾乎讓他心涼了半截。
齊祺目光死死盯著蓋住的被子盯了足足十來秒後,心裡的倒數也到了尾聲。
“三?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二、一”
倒數完最後一位數字,齊祺麵色凝重的一把掀開了被子,本來已經做好了可能丟失雙腿的心裡準備,發現腿還在,隻是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紗布上還滲著血跡,但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齊祺好奇的拿手指戳了戳傷腿,雪白的紗布又滲出了更多的血跡!
而而與此同時緊閉的房門也在那會兒L被打開,走進來的是齊良。
他身上穿著一身麵料奇特的衣服,臉上還莫名其妙多了一道傷,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就…很違和。
“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曾經的集團大老板坐在自己床邊,拿湯勺舀了一口粥放在唇邊吹了吹,試圖要喂他,齊祺那會兒L隻覺得自己肯定還沒醒。
“都和你說了,你就在家好好待著就行,不要出去,你看…腿被咬了吧?沒事,我用了藥,過兩天就好了…”
跟著出現在齊良身後的是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麵孔,一個中年女人眼眶紅紅的看著他:“祺祺,你醒了?”
不對,不對…他媽為什麼在這兒L?她不是在老家嗎?不對,不對不對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齊祺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昏迷之前玻璃被那個怪物撞破的那一瞬,剛醒來看自己腿受了傷,自然而然的以為是那時被怪物咬傷了。
但現在看到母親出現才反應過來和自己記憶中對不上,甚至連出現的齊祺上一次見麵時不一樣。
“祺祺?你怎麼了?你是不認識媽媽了?都怪你爸,都說了讓他安靜點,讓他安靜點,都是他害的你受傷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
*
托著母親熟悉的哭聲,捂著腦袋的齊祺終於想起來了,腦子裡所有碎片化的記憶通通粘合在一起,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他之前的一切才全部都是做夢,什麼一覺醒來的平靜日常,什麼坐公交轉地鐵,什麼給老人讓座都是夢…
包括被齊良強吻,也都是夢啊。
現實中的齊良雖然的確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但的確沒強吻他。
他隻是問他周末有沒有空,問他你想不想聽故事,還說他周末的時候跟自己講一個有趣的故事?
雖然不知道自己夢裡的記憶為什麼會扭曲成齊良親吻他,但現實中的齊良的確是沒有強吻他的。
因此那天的齊祺當然也沒有扇齊良耳光,隻是公司外麵轉悠了一圈後,左思右想,想想那個月的全勤又重新回公司打卡上班了,沒有回家。
也因為這樣,所以在當天的18點整,在天空發生異變時,齊祺當然也不是一個人在家,更沒有遇到什麼撞破玻璃事件。
他一直都和齊良在一起。
*
齊良不止商業嗅覺靈敏,
對於危機的感知能力也很厲害,他當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知道敏銳的捂住了齊祺的眼睛。
齊良消息來源顯然要更加豐富一些,不然他怎麼會在異變發生之前就提前做好準備呢?
但他似乎也沒想到會來得那麼突然,
因此準備並不怎麼完善。
在齊祺還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齊良已經反應過來了,他不僅告訴齊祺一些他知道的內幕,還教了他很多東西。
兩人一起在異變的世界裡摸索著存活,剛開始的時候磕磕絆絆,發生了一些矛盾,不到還好半個月的磨合期過了以後,兩人關係好了很多很多。
變故發生異變的第十五天還是第十六天天,兩人在一起外出時遇到了齊祺的父母。
也是這時,齊祺這才知道原來異變前幾天他爸媽就已經在隔壁城了,據說這次是來看他的,誰知道交通癱瘓了呢。
而齊祺腿部受傷原因歸其根本也是因為他爹擅自在二十二點以後出門,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這才吸引了變異後的怪物。
而他為了推開他父母,自己被咬傷了,要不是齊良趕來及時,他就沒了。
當時的情況還挺驚險,齊祺腿上受傷,沾上了怪物帶有毒素的唾液,灼燒效果非常強。
他痛得麵色慘白,昏迷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他父母說的:“我現在終於不欠你們了,我還了,還了…”
*
齊良的確救了齊祺,給他上了實驗室新研發的止痛藥劑,因此他才感覺不到疼痛,但這並不能救回他的命。
怪物的毒素目前還沒有研製出解藥,他也活不下去的,就像前麵半個月死去的千千萬萬名無名的男男女女們一樣。
他也會死的。
並且這種毒素還有一個副作用,他會讓人們陷入變得嗜睡多夢,然後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死去。
就像他之前一樣,夢境是如此真實,一度讓剛醒來的齊祺都沒有分清楚那是夢。
*
等終於把目前的處境摸清楚後,齊祺深呼吸了三次,徹底平複了自己的紛紛雜雜的心情。
那會兒L他的床邊也不知不覺圍滿了好些人,齊祺的目光看向從一旁憔悴了很多的母親身上,掃到幾個在異變發生以後的結伴夥伴臉上,他們都挺擔心的。
環視一周後,齊祺的目光最後落在緊緊蹙眉,關心看著他的齊良身上。
異變也不過不到一個月,他整個人周身的氣質變了好多,他用一種篤定的語氣開口問齊祺:“你是不是又做夢了,又夢到了什麼?還是以前的事兒L嗎?你千萬不要陷進去,那些都是假的…”
齊良點點頭。
人啊,果然還是得有對比,在滿世界都是怪物的異變末世時,他總會想起一些以前的瑣碎日常。
怎麼搭車,怎麼轉車,怎麼上班摸魚,怎麼在食堂吃飯,這些在當時看來感覺很普通的日常,在後來都成為了另一種奢望。
齊良:“你這次
又夢到什麼了?”
齊祺:“以前的事。?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齊良:“夢到我了嗎?”
齊祺猶豫了幾秒,點了頭。
齊良笑笑,顯然對這個答案非常滿意,伸手摸摸他的腦袋:“行了,彆東想西想了,一切會結束的。實驗室已經在抓緊研製解毒疫苗了,最多不超過兩年,肯定能夠結束的…”
*
——兩年啊,那他可能不行了。
說實話,齊祺對齊良的感情還是挺複雜的。剛才那些夢雖然是假的,但夢裡很多東西卻是真的。
異變發生前,
齊良到底想對他說什麼?
“好了,吃點東西就快睡吧。”
齊良捏了捏他明顯比之前瘦了不少的臉,知道他食欲不好,粥都煮得更軟爛了一些,這需要煮更久時間,也需要花費更多的電。
而那時的資源比平時更加緊缺。
異變剛發生那天,也不過才在零度和零下五度左右,第二天就開始急轉至零下十度,第三天零下二十度,到那時候一個月時,不穿上厚厚的防護服,出去必被凍死。
人體最佳溫度保持在37℃左右,無論外界溫度過高或者過低,都會影響人體的正常運作。但非要用兩個來做對比的話,人體對於高溫的耐受度會更強一些,極寒比高溫更容易致死。
尤其是氣溫還在持續不斷的往下降,外麵早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
這樣的極端天氣不適合人類居住,但對那些異變的怪物們來說卻是如魚得水,僅剩下的人們隻能縮進各自的庇護所裡。
各種食物物資都得省著點吃,出門要穿特製的防寒服,一到夜裡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這種生活,居然也過下來了。
*
“祺祺?”
“祺祺?”
齊祺又出神了,毒素在這之前已經擴散了三天,被齊良用藥物止住了。但現在似乎已經有了抗藥性,再也製止不住了。
從雙腿無法控製到感受不到腰部,就用了兩個小時時間而已,而這個蔓延的速度會越來越快,直至死亡。
精神恍惚,頻繁做夢,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就已經是臨死前的征兆了。
齊祺被齊良扶靠著他肩膀,雖然看不到外頭的天,但他猜測那會兒L一定快到晚上就,因為他發現進出他房間的人腳步越來越輕,說話也幾乎像含在嘴裡似的。
他們不講話,開始互相打手勢,腳下穿著特質棉鞋,確保不會發出一點聲音,他們似乎要…出去?
為什麼來著,齊祺有點像不清楚了。他那時被毒素影響,又陷入精神恍惚狀態,眼前浮現出異變之前的生活場景。
從他小時候乖乖在課堂上課的樣子,出來麵試時緊張得手心發汗的樣子,還有他第一天入職的樣子,嗯…還有和齊良相遇的那天的場景。
耳邊是齊良的聲音,他附在他耳邊極為小聲的叫他的名字,祺祺,祺祺…他是在叫他,同時麵頰上傳來濕漉漉的觸覺。
齊祺當時想說什麼來著?
他想說等齊良出了庇護所可不能哭啊,不然眼淚會瞬間凝結成冰塊,會刺傷眼睛的,這個是有人這樣做的,眼睛都瞎了。
但也是那會兒L,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另外一件可能無關緊要的事兒L,齊祺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叫他的祺祺,而不是齊祺。
腦子裡機械音出現時,
齊祺真的以為是又出現了幻覺。
他從來戰戰兢兢,麵對任何事都總想著逃避,不敢接觸,懦弱又窩囊,但那會兒L,他莫名生出一股勇氣:
——他都已經這樣了,答應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情況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呢?
他開口無聲的說了一個好。
在意識消失之前,齊祺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是虛擬的幻覺還是現實真實發生的事:他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唇上有溫熱的觸覺,耳畔還有灼熱的呼吸。
“祺祺…祺祺……祺祺……”
[檢測到用戶已無生命體征,默認即刻傳送,傳送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