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倒v開始)
周連勳嚇得忘了叫喊,直到熾烈的吻落下,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劇烈地掙紮起來。
可此時程易璘力氣大得出奇,他根本掙脫不開。
程易璘單手就把他的雙手控製住,按過了他的頭頂。
周連勳心裡害怕,大喊:“程易璘,你醒醒,你看清楚我是誰!放開我!”
程易璘真停下了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看來有用,周連勳心中一喜:“程易璘,易璘哥,我是小勳啊,你放開我好不好,我帶你去泡泡涼水就不難受了。”
“我知道,你是小勳。”程易璘說得很認真。
他的臉頰紅得仿佛能滴血,眼睛也紅得可怕。
那眼神裡的欲//望沒有半分遮掩,就這樣一覽無餘地顯露了出來。
周連勳越對視越覺得心驚,他正想出其不意地把人推開,但這次沒有前次那麼好的運氣,他被程易璘逮了個正著,被結結實實地摁住了。
“程唔”
周連勳試圖喚醒程易璘的理智,才發出一個音,熱烈的吻就封住了他的唇。
程易璘的吻毫無章法,連親帶咬的,周連勳起初很抗拒,也還知道反抗。
但漸漸的,他的臉上越來越熱,加上程易璘身上那熟悉好聞的氣味撲了他滿麵,他的腦子慢慢成了漿糊,不自覺開始回吻。
連程易璘去解他襯衫扣子,他都不知道攔了。
程易璘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
他伸手解扣子沒解開,急躁的他馬上換了種簡便有效的方式——
他抓住周連勳襯衫的領口,用力向下一扯,在蠻力的作用下,扣子一下子全崩開了。
好幾顆扣子砸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周連勳身前一涼,終於神魂歸位。
他低呼,想把人推開,可那堅硬的胸膛就像是一堵牆,撼動不了分毫。
於是,他借親吻的空當,狠狠地咬了程易璘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開。
“嘶——”程易璘吃痛退開。
見程易璘的下嘴唇直接被他咬出了血,周連勳喘著氣,不自然地移開眼——
天呐,這都是什麼事啊
姓程的雖然不親他了,但整個人還壓在他身上,周連勳動了下說:“你應該清醒了點吧,先放開我。”
程易璘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大概是被他咬疼了,那眼眸裡淚光閃閃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周連勳努力讓語氣平緩,爭取喚回對方的理智:“你你你、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們有話好好說”
周連勳的心裡仍然有些害怕,主要是程易璘臉上的紅暈沒有消退,而且他能感受到程易璘身上的熱意,這些都說明藥效還在。
話音未落,程易璘低頭要來親他。
周連勳連忙偏頭避開,吻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心叫不好,又開始掙紮。
程易璘壓製住他,大手裹住了他的手,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耳廓,引得他的身體止不住地掀起一陣陣顫栗。
隻聽程易璘近乎哀求地在他耳邊說:“小勳,小勳,我好難受啊,幫幫我”
這嗓音低得猶如寺廟裡沉重的鐘聲,撞進了周連勳的心臟裡,撞得他忘記了掙紮,撞得他不知今夕何夕。
熾熱的吻又落到唇上,輾轉來回,周連勳被勾得七葷八素、渾然不知了,任憑程易璘帶著他的手去摸索
耳邊的聲音變了味,周連勳的臉已經紅透了,他慢慢加快手上的動作。
突然,下方禁地被襲,他渾身一抖。
程易璘按住他,呢喃低語:“小勳,我也幫你”
“啊”
周連勳的眼前白光乍現,仿佛回到了以前,那個燥熱的夏天。
他們倆一起玩水,程易璘拿著把水槍,看見他就是好一頓滋。他不甘示弱,邊躲邊用水槍回敬。
兩個人你來我往,玩到最後,全身上下都汗涔涔、濕噠噠的
周連勳張著被弄濕的手,翻身下床,走進了浴室。
看著手上的汙濁被水流衝走,他歎了口氣,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啊啊啊算了,自作孽不可活,要怪就怪他帶姓程的去了那種地方,本來想逼人走,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唉。
周連勳靠著水池緩了緩,見身上也濺到了,去抽幾張紙巾擦了擦。
他還沒有從剛才的事上緩過勁來,腦子裡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
他走回床前,把程易璘的手上和身上也擦乾淨了。
大概是藥效過了,程易璘已經沉沉睡去。
周連勳幫他蓋上被子,然後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
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知道這家夥醒來後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像三年前一樣,直接消失不見了。
“叮叮叮——”
恰好此時,門鈴響了。
周連勳回過神,應該是家韻姐來了!
他懊惱地一拍額頭,差點把這事給忘了,關鍵是他都用手辦完事了
現在又得把人給請回去
此刻,他身上就穿著條內褲,襯衫的扣子全掉了,是徹底穿不回去了。
周連勳急中生智,把酒店的睡袍拿出來披上。
準備就緒,他去打開了門——
鄭家韻身材高挑,留著頭乾淨利落的短發。
看見周連勳穿著睡袍、脖子上有不明的青紫痕跡、嘴巴還貌似腫了,她有些遲疑地問:“你們不會已經完事了吧?”
“不是,沒有,你想多了,”周連勳連連否認,麵對鄭家韻探究的目光,他支支吾吾地說,“不過他身上的藥效,確實已經沒了”
鄭家韻點點頭:“好吧,那我走了。”
周連勳拉住她:“哎哎哎,家韻姐,既然你都來了,那順便幫忙看看吧。”
“先說啊,疑難雜症我不會看,”鄭家韻說,“有人在等我,我隻給你十分鐘。”
周連勳:“好好,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就是一道疤。”
周連勳把人領到屋內。
看清楚床上躺著的人,鄭家韻驚訝:“程易璘?”
周連勳尷尬地笑了聲:“是、是啊”
“怪不得你不敢把人送到醫院去,”鄭家韻懂了,“是怕程家和你家都知道吧。”
說著,她注意到程易璘嘴上的傷,不禁看向周連勳:“他的嘴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周連勳否認,急中生智找了個借口,“是磕的,他倒下去我沒扶穩。”
鄭家韻沒有再多問:“好吧好吧,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麼。”
周連勳上去將程易璘的左手從被子下拿出來,把那手腕上的手表摘了,示意鄭家韻過來看:“家韻姐,你看這疤。”
鄭家韻往前一步,腳下被什麼硌到了,移開腳低頭一看,是顆扣子。
她又往旁邊看了看,地上散落著好幾顆同樣的扣子。
她抬回頭正和周連勳對上了視線,不由得說:“你們挺激烈啊。”
周連勳:“不是,家韻姐——”
“不用解釋了,我懂。”鄭家韻打斷周連勳的話,觀察起了程易璘手腕上的疤。
“這應該是用刀割的,而且從角度來看,大概率是他自己下得手。這個疤痕不淺,說明割得挺深的。”
周連勳一開始看見這條疤,就懷疑是程易璘自己割的,現在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他的心裡是百味雜陳。
這三年程易璘在國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居然痛苦到要自殘的地步,讀博的壓力這麼大嗎?
想起之前程易璘喝醉酒在他家地上滾,像受了極大的刺激,周連勳又問:“家韻姐,那一個人突然有些異常的舉動又是為什麼?就比如曾經不怕黑,現在怕黑了。”
“應該是期間受到過不小的創傷,然後在某個場景下,他回憶起了那些不好的事,從而產生了應激反應。”
周連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鄭家韻囑咐:“他現在的狀態看起來是正常了,你今天晚上不敢帶他去醫院的話,還是先守著觀察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你也不知道他被人下的藥裡,有沒有什麼其它不好的東西。”
“好好,謝謝家韻姐,”周連勳說,“今晚我會守著他的,保險起見,明天我也會帶他去醫院檢查一下的。”
鄭家韻:“好,沒什麼事了吧,那我走了。”
周連勳:“家韻姐,今天的事希望你能保密。”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之前一直以為你們倆隻是單純的關係好,沒想到”鄭家韻感慨,她停頓了一秒,又微笑說,“既然你這麼信任我,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女朋友在下麵等我。”
“啊?!”周連勳目瞪口呆。
鄭家韻把食指放到嘴前,對他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說:“回見。”
周連勳:“回、回見。”
直到門關上了,他都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
好家夥,剛、剛才家韻姐是對他出櫃了?!
家韻姐居然是彎的?
而且已經有女朋友了?!
等下,
不對啊,程易璘的事跟這沒有什麼關聯吧。
家韻姐怎麼像是誤會了什麼?
周連勳猛地回過味,想解釋已經太晚了。
他剛剛沒說什麼,現在再去找家韻姐也顯得太欲蓋彌彰了。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好不容易消停了,周連勳看著陷入睡熟的程易璘,想起來有件事沒乾。
他拿出手機,走開幾步站到落地窗前,給gay吧的老板打去了電話——
也該找人算算賬了。
第22章
他跟gay吧老板說了程易璘被下藥的事,讓老板幫忙查查。
老板的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鐘就發過來了一段監控視頻。
裡麵是他和程易璘跟那四個人在門口對峙的畫麵。
老板打電話來問:“小周總,是這四個人嗎?”
周連勳回答:“是的,順便問問他們下的是什麼藥吧。”
老板:“好的。”
過了十幾分鐘,老板打來了視頻通話。
周連勳關了自己這邊的攝像頭,接通了——
視頻上顯示在一個燈光明亮的小房間裡,有一群穿著保安製服的魁梧壯漢,對四個人毫不留情地拳打腳踢,呼痛哀嚎聲連綿不絕。
對麵拿著手機拍攝的gay吧老板應該是站在門口的,他把屋內的全景都展示了出來。
周連勳皺眉,他沒想到gay吧老板會下這麼重的手,正想叫停,視頻那邊的老板先喊了停。
鏡頭隨著走動慢慢拉近,又慢慢往下,最終定格在了其中一個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人的麵容上,有一隻手狠狠地掐住了那臉龐。
gay吧老板問:“老實交代,你們下了什麼藥?”
那人滿臉是血,血糊得臉都看不清楚了,他痛苦地求饒:“就就就、就隻有春藥,真的就隻有春藥,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我是看他長得好看才一時糊塗的,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
“啪——”
老板反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誰給你的膽子啊!敢在我的地盤乾哪些事,你知道被你下藥的人是誰嗎?!”
“嗚嗚嗚嗚我我我不知道,是我是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那人一開口,鮮血就從嘴裡流了出來,場麵很是血腥。
周連勳忍不住了:“夠了。”
聽周連勳開口了,老板關了攝像頭,接起電話:“小周總,您也聽到了,他們下的確實隻有春藥,接下來您想怎麼處置他們?您要是覺得不夠,我讓人再”
“不要打了,我不講究這個,”周連勳不是個心軟的人,但人都被打成這樣了,再追究也沒必要了,“我隻想以牙還牙,鑒於你已經給過他們教訓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老板懂了:“小周總,我知道了,這四個人會上我們酒吧的黑名單,以後不會再讓他們出現了。”
“好,”想起這老板和連峻的關係不錯,周連勳特意強調,“這件事保密,誰都不要說,特彆是連峻。”
老板:“好的,歡迎您以後再來。”
周連勳隨口應了聲,心裡想的是以後再也不去了。
就像連峻說的,那gay吧確實讓他“大開眼界”了,著實不適合他。
這件事算是處理完了,周連勳去洗了個澡,洗完他穿著睡袍坐回到了床前的椅子上。
床上的程易璘眼睛閉著,麵容安逸,呼吸綿長,似乎做了個好夢。
雖然那些人交代隻下了春藥,但是周連勳仍然有些不放心,他決定再守著觀察觀察,一有問題立即送醫。
就算沒有問題,他明天也會帶人去醫院檢查的,畢竟是他帶程易璘去gay吧的,事出於他,好好查一下也能安心。
襯衫被扯壞不能穿了,想著明天還要出門,周連勳聯係了微信裡品牌的SA,選了兩套衣服、兩頂帽子和兩副墨鏡,讓人明早送過來。
怕明天姓程的醒來後,氣氛太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周連勳想了想,準備先打個草稿。
就這樣,他坐著坐著,不知不覺睡著了
睡夢中,似乎有人來拉他,他不安地動了動,繼續睡了回去。
睡著睡著,好像有什麼聲音,周連勳迷迷糊糊地醒了,天光從窗簾的縫隙溜了進來,照得室內微亮。
周連勳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隻記得今天有事要乾,他摸起手機看了看,已經是早上八點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緩了緩,不緩不要緊,一緩昨天晚上的事全想起來了。
他整個人一怔,左右看了看。
不是,不對啊——
怎麼是他躺在床上了,姓程的人呢?
就在此時,浴室那邊傳來了的動靜,周連勳循聲望去——
程易璘穿著睡袍走了出來,剛洗完澡,他的頭發濕漉漉又淩亂地搭在額前,看起來乖順極了,活像隻被淋濕的“大型犬”。
兩人對上視線,幾乎同時開口。
“你”
“你”
意識到對方有話要說,兩人都停了下來,幾秒的寂靜後,又幾乎同時出聲。
“我”
“我”
又是幾秒的寂靜。
周連勳受不了這莫名其妙的氛圍,嚎了一聲,搶話說:“好了好了,你閉嘴,我先說——”
“首先,你昨天晚上被人下了藥,我們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你不用在意。”
“其次,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明知道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白,還故意帶你去那種地方,我向你道歉,也希望你能吸取教訓,以後去酒吧那種地方千萬不要亂吃陌生人給的東西了。”
“最後,為防後患,等吃完飯,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這番話,周連勳昨天晚上在心裡打好了草稿,說出來是無比流暢。
說完之後,他心裡也暢快多了。
留意到程易璘嘴唇上被他咬出來的傷口,他有些心虛地把目光移向彆處:“對了,我我、我先澄清一下啊,你嘴上的傷不是我故意咬的,昨天是你硬要來親我,我迫不得已才”
說著說著,周連勳覺得臉上開始燥熱,他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反正不是我故意的,我要說的就這些。”
久等不到回應,周連勳看過去,隻見程易璘呆呆地站在原地,麵紅耳赤的。
他真的煩姓程的這種小家子扭扭捏捏的勁,抄起旁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有病吧清朝僵屍臭直男!你臉紅個什麼鬼啊,搞得像是我調戲了你?!”
程易璘接住了枕頭,他麵容緋紅,耳朵紅得都快能滴血了,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低垂著:“昨天晚上”
周連勳的耳朵也越來越燙,肯定是被這姓程的傳染了,他惱羞成怒,又扔了個枕頭過去,打斷了程易璘的話:“不準再說昨天晚上的事!”
周連勳強調:“我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不準再說了!”
程易璘抱著兩個枕頭,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乾什麼好了。
周連勳扶額,這場景弄得他在欺負程景望一樣,明明昨天晚上算起來吃虧的是他吧。
算了,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他也懶得計較了。
他看著姓程的濕發就不順眼:“你先去把你的頭發給吹乾了,真的是,這破習慣以前說過多少遍了,就不改。明明知道不吹頭發容易頭疼,還是不吹,洗澡後順手吹乾頭發會要你命嗎?”
程易璘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不喜歡吹頭發。
以前周連勳看見一次就念叨一次,可這家夥怎麼都不改,偏偏要被說了才去,沒想到三年不見、這貨博士都畢業了仍然沒有一點長進。
換做是三年前,周連勳看不下去,會直接去拿吹風機幫忙吹乾,但是現在他可沒那閒情逸致。
程易璘推脫說:“頭發不長,一會兒就乾了。”
還反駁?周連勳有些暴躁:“我說讓你去你就去,哪這麼多話啊?”
程易璘看了他一眼,把抱著的兩個枕頭放到旁邊的椅子上,轉身走回了浴室。
周連勳滿意了,他翻身下床,打電話讓酒店送早餐過來,等程易璘吹完頭發,他去浴室裡洗漱。
吃完早餐,昨晚訂的衣物也送到了。
周連勳去浴室換好衣服,戴上漁夫帽、口罩和墨鏡,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程易璘戴上鴨舌帽,拿著墨鏡問:“小勳,我們一定要打扮成這樣嗎?”
周連勳對著鏡子整理戴著的漁夫帽:“不然呢?我可不敢去私立醫院,鬼知道有沒有你程氏的投資,就算被你爺爺查出來的概率很小,我也不想冒這個險。”
“所以我準備帶你去市中心醫院,但那裡人多眼雜,這是防止被人認出來。”
想起程易璘告狀的“前科”,周連勳狠狠拍了他一下:“對了,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把昨天晚上我帶你去gay吧的事說出去,要是再敢找我媽告狀,我絕對跟你同歸於儘!”
“小勳,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程易璘乖乖戴上了這各種裝備。
到了市中心醫院,兩人看著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不知道該怎麼操作了。
他們兩家都聘有家庭醫生,一般去醫院去得也是高級私立醫院,根本不用自己跑東跑西。
現在到了公立醫院,兩人完全不知道看病的流程是什麼
周連勳風風火火地把人帶來,不好意思直說不會,便裝作有事玩起了手機,實則是在網上搜教程。
網上的教程加上醫院誌願者的熱心指導,兩人總算是把號掛上了。
周連勳也不懂吃了春藥該掛那個科,就掛了門診,怕被查出來,他是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掛的號。
門診的人很多,倆人排了一會隊才輪到。
走進診室,醫生抬眼看了看他們,問:“怎麼了?”
周連勳說:“醫生,他昨天晚上吃錯藥了,不知道有沒有事,能安排些檢查嗎?”
醫生問:“吃錯了什麼藥?”
“就、就算是春藥吧。”
“春藥”兩個字,周連勳說得非常快,生怕彆人聽明白似的。
醫生聽到了,像是見慣了世麵波瀾不驚地說:“藥效過了應該就沒事了。”
周連勳不放心:“醫生,還是給他檢查一下吧,以防萬一。”
“好吧,”醫生看著電腦屏幕,敲起了鍵盤,“那先去抽個血看看。”
“好的。”周連勳拉著程易璘就要往外走。
醫生提醒:“把單子帶上,去二樓。”
周連勳回來拿上打印出來的單子:“謝謝醫生。”
到了二樓,程易璘去窗口排隊抽血,周連勳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
他沒心思玩手機,單坐著發呆,忽然,他的餘光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由得把視線追隨了過去,這個人怎麼那麼像連峻?
周連勳定睛一看,真的是連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連峻這小子來公立醫院乾什麼?
不行,千萬不能讓連峻發現他,不然那小子肯定會嘰嘰喳喳追問個不停。
第23章
周連勳低下頭,壓了壓帽簷,努力把自己的整張臉都給遮住。
但連峻貌似注意到他了,那前進的腳步一頓,轉而朝他這邊走。
周連勳坐不住了,起身離開座位,快步往外走去。
走著走著,他的手機響了。
周連勳心裡一驚,拿出來想直接拒接。
仔細一看,是趙知遙打來的語音通話。
按小趙小心翼翼的性格,是不會輕易給他打電話的,應該是有要緊事。
周連勳瞄了眼身後,連峻並沒有跟上來,而是在和路過的護士說些什麼。
他鬆了口氣,接通了電話——
趙知遙的聲音傳來:“小周總,不好意思打擾您了,就是您昨晚說決定簽公司之前我可以打電話問問您”
周連勳:“你是要簽公司了嗎?”
“是的,小周總,您有聽說過通邁傳媒有限公司嗎?”趙知遙說,“要簽我的經紀人讓我今天必須簽了,說他那邊接觸的劇本有個角色要定。”
這個公司周連勳有所耳聞,算是業內知名的經紀公司。
趙知遙明顯是沒人可以問了,才來找他的。
不巧的是,他目前在醫院,沒有工夫去打聽這個公司的小道消息。
於是周連勳說:“這家公司挺有名的,我現在有事,要不你再拖個一兩天吧,我讓人找些詳細的資料發給你。”
趙知遙忙說:“不用麻煩了,謝謝小周總,我大概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周連勳也不好再說什麼:“好吧。”
趙知遙:“那小周總再見。”
周連勳:“再見。”
周連勳掛斷電話,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驚得渾身一個激靈,回頭去看是哪個不知好歹家夥。
看清楚後,他呆滯了一秒。
是連峻。
連峻臉上掛起了笑,仿佛在說“勳哥,你乾壞事被我抓包了吧”。
他打量著周連勳:“勳哥,你來醫院乾什麼呀?怎麼這副打扮,帽子墨鏡口罩一個不落,跟個不想被人認出來的明星似的?”
說著他湊近,賤嗖嗖地問:“勳哥,我可聽那gay吧老板說,你昨晚叫了兩個男模呢。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會是玩太野傷到了人,不敢讓大姨知道,所以偷偷摸摸來這個醫院的吧?”
周連勳回過神,一把將人推遠了些:“滾滾滾,什麼玩太野了,你天天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能不能不要把那些事掛在嘴邊啊,惡不惡心?”
連峻反駁:“勳哥,這就是你說得不對了,什麼叫‘惡心’啊,性又不是什麼不可說的事,不然我跟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周連勳摘下墨鏡:“你彆跟我在這詭辯,我說你不要把‘玩太野’那種瞎話掛在嘴邊,你和我扯談性色變,這倆能一樣嗎?你直接把什麼不好的都往我身上安得了。”
連峻認輸:“好好好,勳哥,我錯了。”
連峻想起昨晚程易璘也跟去了gay吧,好奇問:“對了勳哥,你昨天晚上不是故意帶易璘哥去那gay吧麼,說要給他一些直男的震撼,結果你都給我打電話說待不下去了,那易璘哥是什麼反應啊?他是不是被嚇得掉頭就跑了?”
說起昨晚的事,周連勳就莫名心虛,隨口扯了個謊說:“他他他剛進門看見有人在接吻,覺得那個地方太亂了,想拉我走,我不走,他就自己跑了。”
連峻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易璘哥啊,純情得要死,我就猜他會這樣。”
周連勳不想再讓表弟問東問西的,他穩定心神,把話題轉移到了對方身上:“你呢?你來這個醫院乾什麼?”
連峻撓撓頭,小聲說:“我昨晚喝了點酒,激動過頭,不小心把阿楠弄出血了”
周連勳聽得直皺眉:“你也太不小心了吧,你是怕你媽知道,所以把人送到公立醫院來了?”
連峻:“對啊,勳哥,你也知道我媽的脾氣,要是被她知道我是gay我可能要被關起來喝中藥調理了,到時候怕是連隻公蚊子都見不到咯。”
周連勳:“哪有這麼嚴重,小姨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
“是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連峻問,“勳哥,那你說,如果大姨知道你是gay會是什麼反應?”
周連勳被問住了,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他真的想不出來媽媽知道後會怎麼樣,是生氣,還是悲傷?
他不敢細想,更不敢明說。
當年如果媽媽也知道他喜歡程易璘,恐怕要“世界混戰”了吧。
“你看,你也說不出來了吧,”連峻歎了口氣,把話題扯回到了一開始,“勳哥,我都告訴你我來醫院乾什麼了,你還沒說你來醫院乾什麼呢。”
一聽這話,周連勳連連眨眼:“沒、沒什麼,隻是順路做個檢查”
“得了吧,還想騙我,就你那從小被大姨寵的樣,來公立醫院怕是連掛個號都不會吧,”連峻不滿地抱起雙臂,“勳哥,我都實話實說了,你還要瞞我,是不是好兄弟了?”
“你現在才發現我們不是好兄弟嗎?”周連勳想走。
連峻跟著走了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勳哥,你不說的話,可就走不了了。”
周連勳瞪他,威脅說:“怎麼?你想讓小姨知道你在醫院的事嗎?”
連峻根本不怕:“你說我也說,我要告訴大姨你喜歡過易璘哥的事!”
周連勳:“你!”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刻,周連勳看見程易璘抽完血,按著胳膊出來了。
程易璘起初茫然地東張西望,看向他這邊後,神情明顯鮮活喜悅了起來。
周連勳心叫不好,眼神示意太容易被連峻發現了,他偷偷對程易璘擺手,想讓人先走。
結果程易璘這貨根本沒注意,直接興衝衝地跑過來打招呼:“小峻,你也來了啊。”
周連勳無語望天花板,真的是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姓程的原地消失啊!
“啊?”連峻十分意外,“易璘哥,你怎麼也在這?”
說著,他狐疑地看了看周連勳,問:“勳哥,易璘哥,你們倆是一起來醫院的嗎?”
程易璘:“是啊。”
周連勳:“不是!”
兩人同時開口。
周連勳徹底無語了,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天呐,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倆貨原地失憶啊!
連峻自然知道應該聽誰的,他笑開了:“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勳哥死活不肯說來醫院乾什麼,敢情是和易璘哥一起來的,易璘哥,你這是剛抽完血嗎?”
程易璘笑了笑:“是的,我來做個檢查。”
連峻注意到他嘴唇上有傷,不由得問:“易璘哥,你的嘴是怎麼回事,不會是被人咬了吧?”
程易璘:“我——嘶——”
姓程的這樣下去肯定要露餡,周連勳氣不過使勁掐了他一把,順勢搶話說:“他嘴上的傷是我沒扶穩,不小心磕的”
“我早上路過這,看見他一個人行色匆匆地進了這家醫院,出於好奇就追上去問了問。”
“結果,這家夥他吃錯藥怕程老爺子知道了擔心,自己偷偷跑來醫院看,我是怕他有什麼事,才跟著的。”
要是三年前,連峻還能信這說辭,現在勳哥見到易璘哥就跟見到仇人差不多,能這麼好心?
連峻不相信,問程易璘:“易璘哥,是勳哥說得這樣嗎?”
程易璘看向了周連勳。
周連勳“和善”地微笑,咬牙說:“人家問你話你說啊,看我乾什麼?我臉上有字啊?”
程易璘回答連峻說:“是小勳說得那樣,他能主動來幫我,我真的很感動。”
得到確認,連峻興奮地一拍手:“這麼說,你們是和好了吧!”
程易璘:“是的。”
周連勳:“沒有!”
兩人再次同時開口,唬得連峻一愣。
周連勳抿了抿唇,正色說:“程易璘,你彆誤會,我隻是出於好心,不管遇見了哪個認識的人,我都會幫忙的。”
聽見這話,程易璘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他垂眸:“我知道了。”
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搞得連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他眼神亂飄,想找個能緩和氛圍的話題,沒想到瞟見了周連勳衣領邊露出的皮膚上有一點點青紫。
身為“老司機”,連峻覺得這痕跡很可疑,十有八九就是吻痕。
但一直清心寡欲、號稱對愛情死心、表示不談戀的勳哥身上怎麼會有吻痕?
連峻不敢相信,為了求證,他伸手去拉周連勳的衣領,借口說:“勳哥,你這有臟東西”
“搞什麼,真的假的?”周連勳拍開表弟的手,自己去摸,並沒有摸到什麼臟東西。
這麼一拉,連峻借機看見了全貌,他幾乎可以肯定了,就是吻痕!
他難以置信:“勳哥!你是不是背著我們談戀愛了?”
周連勳莫名其妙:“你在瞎說些什麼?”
“那你脖子上的吻痕是哪來的?怪不得你今天穿休閒的襯衫還把最上麵的那顆扣子給扣上了,原來是想遮吻痕,”連峻振振有詞,像是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還抓著程易璘來看,“易璘哥,你看,就是這!”
程易璘順勢望去,確實能看到一點。
這
記得沒錯,應該是他昨晚的“傑作”。
意識到這一點,程易璘的臉不自覺開始發燙。
第24章
周連勳急中生智,撓了撓脖子那塊地方,用怒氣做掩護:“連峻,你有病吧,咋咋呼呼沒完了?真的是,不說你你還來勁了,一天天的能不能不要光想那些事啊?”
“這痕跡是我自己抓的,早上在醫院被毒蚊子咬了,太癢了。我把襯衫扣子扣上,是怕一直抓會把這塊皮膚抓破了。”
“你這什麼鬼表情啊,不相信我的話是不是?不信你問程易璘,他早上看見了。”
程易璘的耳朵已經全紅了,他微微頷首,附和說:“是、是我早上看見了。”
相較於表哥,連峻更相信程易璘,程易璘的作證讓他打消了疑慮,他賠笑說:“哎呀勳哥,你彆生氣嘛,我錯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亂懷疑你了。”
周連勳瞥見程易璘耳朵通紅,心說:這貨真是的撒個謊而已,有必要這麼不好意思嗎?
怕再這樣下去會露餡,周連勳開始催連峻走:“不是,連峻,你還在這耗著乾什麼?快去照顧你的阿楠啊,是你害得人家進醫院的。”
“是是是,”連峻點點頭,他看了看程易璘,又看了看周連勳,總覺得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忍不住問,“易璘哥,勳哥,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我為什麼感覺你們有點心虛?”
周連勳當即給了他一個爆栗:“心虛你個頭,你要是有癔症,正好在這醫院看看,聽說這醫院的精神科是全國第一。”
“嘶——”連峻揉著頭,“勳哥,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好了好了,不和你說了,易璘哥,那我先走了啊。”
周連勳:“快走吧。”
程易璘揮手告彆:“拜拜。”
連峻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處。
程易璘還念著周連勳脖頸處的吻痕,連臉頰也染上了微紅,他低聲求證:“小勳,你脖子上的痕跡是我弄的嗎?”
周連勳著實沒想到姓程的會問這個,想起昨晚的事他又羞又氣:“我都說了是毒蚊子咬的了,你是毒蚊子嗎?”
“是、是吧”程易璘不知道該說什麼,胡亂應了聲。
周連勳:“有毛病。”
這年頭還有人認自己是蚊子的?
周連勳罵了句,把墨鏡戴回去,轉身走到等待抽血檢查結果的區域坐下。
他之前問過護士,說要半個小時才能出結果。
程易璘跟過去坐下。
坐了一會兒,周連勳越想越難以理解一開始他擺手示意程易璘走,結果程易璘還迎上來的舉動。
周連勳忍不住問:“你在國外讀這幾年的博,是思維已經進化地跟正常人不一樣了嗎,還是把眼睛讀壞了?你抽完血出來,我擺手讓你走,你沒看見嗎?居然直接跑過來和連峻打招呼,還那麼高興。”
程易璘解釋:“我以為你揮手是讓我趕快過去。”
周連勳:
他真是服氣了:“來醫院之前我不是說過,為了以防萬一,不能讓彆人看見我們在醫院,所以要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
程易璘:“可是小峻又不是彆人,他是你的表弟,我看你們在聊天,還以為是你把他叫過來的。”
周連勳:
周連勳不想再和這貨說話了,索性玩起了手機。
沒一會兒,連峻打語音通話過來了。
周連勳接了問:“怎麼了?”
“勳哥,剛才我忘記說了,我要陪著阿楠,今天晚上你替我去店裡看著唄。”
“好的,你好好照顧他吧。”
“謝謝勳哥,拜拜~”
打完電話,周連勳見程易璘看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問:“你又怎麼了?”
程易璘問:“你晚上要去UN酒吧嗎?”
周連勳反問:“和你有關係嗎?”
程易璘不說話了。
抽血檢查的結果出來了,沒有什麼異常的數值,給醫生看了,醫生也表示沒問題身體狀況很好。
周連勳放心了,把姓程的送回了昨天晚上那個gay吧附近的停車場——程易璘的車還停在這。
到這,昨晚的鬨劇算是正式結束了。
周連勳跟著下車走了幾步,好聲好氣地說:“程易璘,以後彆再來找我了。”
聽見這話,程易璘那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不少:“我們不能變回以前的樣子嗎,不能是好朋友嗎?”
周連勳語氣堅決:“不能,你要交什麼好朋友的話,我勸你趕緊去找彆人,之前那個鄭家皓不是就很歡迎你麼,說什麼約了你好幾次。”
程易璘沉默了幾秒,又說:“你和彆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看來和和氣氣說話這家夥是聽不進去的,周連勳冷笑,“不一樣在——我跟你睡過嗎?”
程易璘的表情僵住了。
周連勳繼續說:“好歹二十多歲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能不能彆沒皮沒臉地纏著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也不知道,我”程易璘眉頭緊鎖,似乎也不理解他自己的舉動,他頓了頓,又問,“小勳,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去昨天晚上那種地方了?”
周連勳板著臉,雙手抱臂。
雖然他已經決定不會再去那個gay吧了,但是一聽姓程的這樣說,他頓時反叛心起,怎麼著也要逞個口舌之快。
他偏偏杠上:“我去什麼地方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我就算是死彆人床上也和你無關吧。”
程易璘被這粗俗的言論驚到了:“你——”
“我什麼我?”周連勳不耐煩地打斷,“程易璘,你是有什麼理解障礙嗎?我覺得我的話和我的態度已經夠明確了,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不會再給你好臉色的。”
“一直扯什麼‘變回以前的樣子’,大哥,你長這麼大,難道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嗎?三年,三年了,小孩到三歲都能上樹了吧!”
“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可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跟你當什麼好朋友,我沒那麼賤!以前我聽你的話,是被喜歡的濾鏡蒙蔽,是我看得起你,現在你沒有資格來管我!”
程易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了。
周連勳懶得多說,走回去坐上自己的車,準備開車離開。
還沒啟動,副駕駛座那邊的門飛快地一開一關,程易璘竄上來坐下:“是因為當年的事,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周連勳聽到“當年”和“現在這個樣子”就煩:“有病吧,你給老子下車!”
程易璘直接扣上了安全帶。
“你!”
周連勳被這個不要臉的舉動氣得夠嗆。
他知道,他現在在姓程的眼裡,就是專門去那種地方找樂子的自甘墮落的紈絝子弟——
最被程易璘這種乖乖聽話的富n代所不齒。
那他更不能讓人“失望”了。
周連勳不管不顧,什麼瞎話都往外說了:“好啊,我告訴你,我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都是因為你!誰讓你當年消失的,誰讓你當年不肯見我還說那些話的?”
“遠離你之後,我才發現,從小到大跟你一起玩是有多無趣!你活得一板一眼,要聽你爺爺的話當個乖孩子是你的事,我混成什麼鬼樣子是我的事。”
“再說了,我去那種地方找點樂子怎麼了?那gay吧的服務多好啊,男模給摸給親,加錢還能帶走,下次去我要叫三個——”
“不行!”程易璘握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周連勳被吼得一怔。
姓程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好,溫和友善,很少有情緒這麼激動的時候。
他本來想再說些有的沒的把對方氣走,但這一愣神就落了下風。
想著再輸不能輸氣勢,周連勳嚴聲說:“上我這發什麼臭脾氣,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你給我下車!”
程易璘意識到自己過激了,他閉眼深深吸氣,握拳的手也鬆了勁:“對不起,是我情緒太激動了小勳,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了。”
周連勳:“怎麼?我不答應,你就賴我車上不走嗎?”
程易璘沒有接話,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什麼意思。
周連勳越想越氣,不知道這家夥到底要乾什麼。
不會真是在國外信了什麼邪//教,把自己當成什麼狗屁“救世主”要來拯救他這個“自甘墮落”的凡人吧?
真是純純的有毛病。
這樣下去可不行,得先擺脫這貨,周連勳順了順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
火氣一消,腦子也能思考了,真讓他想到個能治程易璘的法子。
他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拿出手機,點進程老爺子的微信向程易璘展示:“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下不下車?不下車的話,我現在就給你爺爺打電話,說你硬要纏著我,還賴在我車上不走。”
程易璘的臉色變了:“不要打。”
周連勳強調:“不想我打就下車!”
程易璘抿唇不語,依然沒有下車的舉動。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片刻。
周連勳二話不說,當著程易璘的麵去點“語音通話”的界麵。
程易璘伸手攔住了他:“小勳不要打,我下車。”
“你最好說話算話。”周連勳掙開手。
程易璘解開安全帶:“我先走了,希望有機會我們能靜下心來好好聊聊。”
周連勳毫不留情:“不用想了,我沒有什麼要跟你聊的。”
程易璘下車,對他揮手告彆,周連勳裝作沒看見,開車走了。
第25章
夜幕降臨,UN酒吧的招牌亮了,紫藍色的燈光在這一片迷蒙的夜色裡神秘又顯眼。
周連勳按時來看店。
連峻的營銷確實做得不錯,酒吧裡可以說是座無虛席。
周連勳招呼了一圈,在吧台旁邊找了個位置,觀賞調酒師調酒。
坐下沒一會兒,趙知遙來了,笑著問:“小周總來啦,您今天是要喝酒嗎?”
周連勳循聲望去,正好撞進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
在吧台偏暗的燈光下,那眼睛像是黑色畫布上一抹深沉的藍,隱秘又獨特。
周連勳不得不承認,這雙眼睛真的和某個姓程的家夥的眼睛很像,不過兩人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情緒完全不一樣——
程易璘的眼神總是溫和中帶著些青年人特有的清澈純淨和意氣風發,而趙知遙的眼神總是有一絲羞怯和不自信。
周連勳微笑回應:“隻是看看調酒的手法,今天開車了,不喝酒。”
趙知遙聽懂了弦外之音:“那我去給您拿杯奶茶。”
周連勳:“好,謝謝。”
不一會兒,趙知遙就把奶茶端過來了。
周連勳喝了口奶茶,感歎說:“你現在比剛開始的時候看起來自在多了,招呼客人也遊刃有餘的。”
“是小周總和連老板教導得好,”趙知遙頓了頓,繼續說,“小周總,我下周兼職完應該就不來了。”
想起趙知遙早上的那通電話,周連勳問:“簽上公司了?”
“是的,就是我跟您說的那家通邁傳媒有限公司。”
“挺好的,”周連勳心情不錯,隨口說,“早上太忙忘了問了,你的經紀人是誰?”
趙知遙回答:“是汪勇平,小周總可能沒聽說過,他也是最近很火的裴盛途的經紀人。裴盛途和我是一個大學的,是比我大兩屆的師兄。”
聽到“汪勇平”這個名字,周連勳覺得莫名耳熟。
又說起“裴盛途”,他頓時全想起來了——
裴盛途就是之前追到洗手間對他投懷送抱的那個小明星。
當時裴盛途敢那麼明目張膽地暗示他,很難說背後沒有經紀人的授意或支持。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個經紀人大概率也是個不走正道的玩意,沒準選擇簽小趙,也隻是看上了小趙出色的外表。
趙知遙在娛樂圈裡沒背景沒人脈,現在合同又簽了,很容易會被掣肘,甚至是被逼迫
周連勳隱隱有些擔憂。
但這些總歸是他的猜想,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萬一裴盛途做的事都是瞞著經紀人的呢?
周連勳旁敲側擊地問:“你有調查過這個經紀人的風評嗎?”
“謝謝小周總關心,其實簽合同之前我也去問過老師,老師說這個經紀人應該挺適合我的。”
聽這話,周連勳放心了些,可又覺得“適合”這個詞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簽上公司的事明顯讓趙知遙很高興,他興致勃勃地介紹:“說起來這件事,多虧有裴師兄在中間牽線搭橋,是裴師兄在網上刷到我在酒吧兼職的視頻,和他經紀人提起了我。”
“他經紀人一看我的形象,覺得我可以去演裴師兄最近接的男主戲裡麵的男三,就去向劇組推薦了我。”
“今天著急簽約,也是因為劇組那邊要確定人選了,經紀人的意思是我簽的話,那個角色也能給我了。”
周連勳奇怪:“劇組會這麼著急嗎?”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催人簽約的套路?
“可能是因為這部戲要準備開機了吧,”趙知遙說,“裴師兄也勸我早點簽,說他自己是從龍套小角色摸爬滾打上來的,如果我第一部戲能演男三,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經曆了上次的事,周連勳實在無法對裴盛途有好感。
聽趙知遙對人這麼讚不絕口,有些話周連勳也不能明說。
不過現在來看,至少那經紀人還算可以,剛簽約就給爭取了一個男三的角色。
周連勳說:“畢竟娛樂圈那地方也不太好說,反正你多留個心眼吧。”
“謝謝小周總,”趙知遙猶豫了幾秒,小心翼翼地問,“小周總,那我以後遇見問題了,還能再聯係您嗎?”
周連勳客套說:“可以啊,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對了,以後成了大明星,記得幫我們酒吧宣傳宣傳哦。”
趙知遙眉目舒展開,灰藍色的眼眸裡盛滿了笑意:“謝謝小周總的鼓勵,我會加油的。”
這時,負責門口迎賓的工作人員找過來了,他湊到周連勳耳邊說:“小周總,您提到的那個人來了,我不讓他進,他就賴在門口不肯走,說要見您。”
周連勳了然,是程易璘找過來了。
白天姓程的問他晚上要不要去UN酒吧的時候,他就猜到程易璘會來。
所以特意囑咐了迎賓的工作人員,不能放那個大高個藍眼睛的混血兒進來,還給人看了程易璘的照片。
周連勳言簡意賅:“我不見,你讓他滾。”
迎賓的工作人員有些遲疑:“我聽他好像給連老板打電話了所以才進來再跟您確認一下的。”
周連勳:“沒事,你就把我的原話說給他聽。”
迎賓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小周總,我明白了。”
工作人員走開沒幾步,周連勳的手機響了——是連峻打來的電話。
周連勳接了,先發製人說:“如果是程易璘的事,你最好給我閉嘴。”
連峻乾笑了兩聲:“勳哥,你是能掐會算的吧哈哈哈。易璘哥找我說,你不讓他進我們酒吧勳哥,你就讓他進去唄,畢竟他也是客人嘛。”
“客人?”周連勳不屑地哼了聲,“他算什麼客人?他有付過錢嗎?”
連峻說:“當然有了,勳哥,我怕你有意見還沒告訴你,易璘哥他在我們酒吧充了八十八萬,算是VIP顧客了。你不讓他進,真的不合適。”
“你!”周連勳對他這個見錢眼開的表弟無語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連峻:“勳哥,咱們跟啥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是不是,你就放易璘哥進去吧,求求了。”
周連勳冷笑:“好啊,我這就給程老爺子打電話,讓他來管管他的寶貝大孫子。”
“彆彆彆,”連峻阻止,“勳哥,這種小事真的沒必要找家長,你也知道程老爺子本來就對酒吧這種地方有偏見,要是他知道易璘哥不光來還充錢不得氣死啊,到時候鬨起來怎麼辦?”
周連勳自知理虧,依然嘴硬說:“反正我不會讓他進來的。”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
留意到趙知遙站在旁邊一副驚訝又若有所思的模樣,可能是被他嚇到了。
周連勳出言安撫:“沒事,小趙,你先去招呼客人吧,我看見好多人在拿手機拍你,你現在也是個網紅了。”
趙知遙點了點頭:“好的,小周總那我先過去了,您有需要再叫我。”
“去吧。”
周連勳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姓程的事還沒完,連峻那小子沒準要上門來說了。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姓程的不再纏著他呢?
趙知遙擔心地看著周連勳,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走開了。
如周連勳所料,不到十分鐘,連峻就來了。
連峻“氣勢洶洶”地走過來,開門見山第一句話:“勳哥,好歹二十多歲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周連勳尋思這話聽著耳熟。
對哦,白天他也這麼說程易璘的。
不是,他哪不成熟了?他可比姓程的成熟多了!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我比你們成熟多了,”周連勳強調,“你來了也沒用,反正我是不會讓他進來的,他充的錢,我還給他就是了。”
連峻無奈了,知道勳哥一向吃軟不吃硬,他吐了口氣,在旁邊坐下,語氣緩和:“勳哥,你和易璘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有必要一直這麼針對他嗎?”
周連勳反駁:“是我針對他嗎?明明是他纏著我不放。”
“是是是,”連峻順著話茬說,“勳哥,易璘哥今天應該又是來找你的吧,自從他回來後,都找過你多少回了?除了程老爺子,他就對你最上心了吧”
說著,連峻腦海裡閃過一種可能,他怪異地笑了,然後用肩頭撞了周連勳一下:“勳哥,你老實交代,你們倆這樣搞來搞去的,是不是有戲啊?易璘哥這是在追你嗎?你多年的暗戀是不是要成真了?”
周連勳斜眼看他:“你腦子被驢啃了嗎?在這瞎說些什麼鬼東西?”
“人家是正經純直男,而且口口聲聲說同性戀是不對的。”
“還有我聲明一下,我早八百輩子就不喜歡他了,你要是再敢亂說,我絕對揍死你。”
“這樣嗎?”連峻覺得奇怪,“那易璘哥為什麼又來找你啊?你之前都沒給他好臉色,逼他喝酒,又故意帶他去gay吧,他為什麼要一直自找沒趣呢?”
周連勳攤手:“我怎麼知道他哪根筋抽到了?說什麼要補償我,又勸我彆去gay吧那些地方,真是閒的。”
連峻認真思考了幾秒,想到什麼,激動地一拍手說:“我知道了,易璘哥應該是想‘救風塵’!”
周連勳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救風塵?你知道救風塵是什麼意思嗎?在這瞎說。”
“啊,”連峻捂著頭,“勳哥,這是比喻,比喻!像去gay吧玩什麼的,對易璘哥那些好學生來說就是‘自甘墮落’啊——”
“勳哥,你好歹是名校畢業,現在你連你家公司的項目都不管了,沒準在易璘哥眼裡,你就是在天天瞎混呢。”
“你們倆以前關係那麼好,結果因為當年的事掰了,他看見你這個樣子,肯定‘聖母心’爆發,想救你這個‘風塵’啊!”
“我知道,我現在在他眼裡差不多就是個敗家的玩咖,”周連勳冷哼一聲,微微上揚了嘴角,“那就讓他覺得我無可救藥好了。”
連峻看著表哥臉上那不陰不陽的笑,有些不安:“勳哥,你想乾什麼?”
周連勳反問:“你猜程易璘那種純情的人最討厭什麼?”
連峻思索了一番,明白了周連勳的意思:“勳哥,你不會是想在易璘哥麵前演那種戲碼吧?”
周連勳不置可否:“你不是想讓他進來麼,我可以放他進來。不過,在他進來之前,你得幫我找個稱職的搭檔。”
幾番話下來,連峻已經反水站到了周連勳這邊,一聽要搞事,他樂嗬地推薦說:“這不就有現成的嘛,人小趙電影學院學表演的,專業的!”
他甚至看熱鬨不嫌事大地提議:“勳哥,那種戲碼是我的強項啊,讓我兼任導演和編劇教你們怎麼演唄!”
見周連勳點頭同意了,連峻興衝衝地說:“好嘞,我去安排個包廂,把小趙叫上,我們先過一遍,然後再讓易璘哥進來,怎麼樣?”
周連勳不理解:“不是,你為什麼這麼高興啊?”
連峻撓撓頭:“這、這平常生活太枯燥了,好不容易來了點好玩的事情調劑,我當然高興了”
在表哥審視的目光下,連峻如實招了:“說實話,我挺想看看易璘哥會是什麼反應的,易璘哥性格溫和,待人友善,我就沒見他發過脾氣,誰不喜歡看老實人被‘逼瘋’的戲碼呢?”
周連勳糾正:“你說得太誇張了,算不上逼瘋,隻是讓他死了當‘拯救者’的心而已。”
“隨便是什麼啦,”連峻躍躍欲試,“勳哥,我們快去吧。”
第26章
連峻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玩咖,輕佻的話語、輕浮的舉動簡直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