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正文完)
在周連勳的勸說下,程易璘最終放棄了正式的穿著,但仍堅持選了套偏休閒的西裝。
第二天下午,他們一起去周家山莊。
到的時候,爸爸媽媽和奶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見家人們都一身商務風的套裝,打扮正式,周連勳迷茫了——
不是說吃個飯的麼,怎麼感覺就他最鬆弛了?
五人邊寒暄邊往客廳走,坐下後卻沒有人先開口了。
周連勳受不了這詭異的氛圍,見程易璘有些緊張,他暗地裡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轉而問家人們:“奶奶,爸,媽,你們乾嘛啊,一個個都什麼表情,像要審犯人一樣,不是說來吃個家常便飯的嗎?”
連蕙和周奶奶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周父。
周父清清嗓子說:“小勳,其實當聽到你和易璘在一起的事時,我是不太樂意的。倒不是因為你的戀人是同性,而是因為之前那三年你們鬨得那麼僵,甚至斷了聯係,現在又說在一起了戀愛不是兒戲,更何況我們兩家的關係你們這次是認真的嗎?不會沒過幾個月又突然鬨開了,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當然不會了,我們當然是認真的了,”周連勳說,“其實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個多月了,程易璘下個月要回A國繼續學習,才想著先跟你們一聲我們的事。”
怕家人們多想,他沒有明說程易璘博士休學的事,而是用了“繼續學習”這種含糊的說法。
程易璘接話表態:“周奶奶,周叔叔,連阿姨,三年前主要是因為我的問題,才會讓我和小勳的關係陷入僵局現在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情況了。這次,我們真的是認真的。”
周連勳又說:“你們不會以為我們是一時衝動才在一起的吧,我們真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然,也不會跟你們說。”
三位家長看看兩位小輩又互相看了看,最後周奶奶說:“我們一開始確實有點擔心現在放心多了,而且說實話你們這條路可能會比一般男女之間的戀愛要難走”
周連勳說:“奶奶,你放心吧,不會難走的,要是這裡容不下我們,我們就去彆的地方,我想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心意相通。”
“是是是,”周奶奶和藹地笑了,“最重要的是你們心意相通,我可不是老古板,我不會成為你們的絆腳石的。”
周連勳歡呼:“奶奶最好了!”
想到什麼,周奶奶的臉色稍稍嚴肅了起來:“你們的事老程知道嗎?”
周連勳收了笑,他和程易璘對視一眼,然後回答:“他知道我喜歡程易璘,但還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目前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打算先瞞著他”
周奶奶直問:“是不知道怎麼跟他說,還是不敢跟他說?”
程易璘說:“周奶奶,其實我爺爺說過永遠都不會同意我和小勳的事他覺得同性戀是不正常的,我在去年就跟他鬨翻了”
“怪不得你過年期間都是來山莊的,”周奶奶不理解,“那老程頭也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怎麼就不明白兒孫自有兒孫福呢?他年輕的時候明明也算是個走在時代前列的人”
周連勳附和:“是啊奶奶,真是搞不懂,程爺爺之前還來勸我放過他的寶貝大孫子呢。程易璘之前太聽話了,現在稍微一叛逆就被揪著不放了,像程景望那種從小不聽話的,程爺爺就對人家找男朋友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連勳索性放緩語氣求道:“奶奶啊,您跟程爺爺打了幾十年交道了,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說服他?畢竟紙包不住火,我們瞞著他也隻是權宜之計。”
周奶奶蹙眉思考了一番:“現在還早,我打電話給老程,讓他晚上一起來吃個飯吧。”
連蕙說:“那我叫廚房再多準備幾個菜。”
“沒事,不用,”周奶奶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囑咐,“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慌。”
這說得周連勳著實有些不放心:“奶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實在不行就算了吧,我們先瞞著程爺爺”
周奶奶堅持:“沒事,到時候你們不要插嘴,我來說。”
傍晚,程功如約而至。
寒暄落座後,看見桌上的程易璘和周連勳,他帶著笑容的表情一下子收斂了。
程功意有所指地說:“看來今天是鴻門宴啊”
周奶奶說:“你個老頭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好好請你來吃個家常飯,什麼鴻門宴啊?先吃飯,今天我特意請了名廚來做的菜,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絕對合你的胃口。”
程功瞟了自己的孫子一眼,最終拿起了筷子,沒有說什麼。
有周奶奶坐鎮,飯桌上的氣氛還算不錯。
等吃得差不多了,周奶奶把聊天的話題一拐:“老程啊,今天讓你來,其實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
聽言,程功沉下了臉,“啪”的一聲把筷子扣在了碗上:“我不會同意的。”
這個動靜驚得毫無準備的周連勳一激靈,見鄰座的程易璘臉色也不好,他在桌下偷偷握住了程易璘的手。
程易璘隨即反握住他的手,對他投來了一個微笑。
在座的周父和連蕙則麵麵相覷,一時間,場上的氛圍僵住了。
“看來今天的菜確實符合你的口味,不然你不會憋到等我開口才說的,”周奶奶笑了笑,問,“你為什麼不同意?小勳和易璘從小一起長大,我們兩家又是世交,他們兩情相悅,也算是錦上添花吧。”
“可他們都是男的啊!同性戀難道不是精神有問題嗎?”程功意識到自己過激了,他緩了緩才繼續說,“我沒有你接受度那麼高。”
周奶奶說:“什麼精神有問題啊?現在同性戀在國外都能結婚了。老程,我說你這個人就是太鑽牛角尖了,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明白愛情那種事是攔不住的吧——”
“當年你為了和小淑結婚,寧願和你家裡人鬨翻,也要改名換姓入贅程家。你也是吃過這種苦頭的人,怎麼現在,你成了你孫子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周奶奶又問:“那景望呢?對景望交男朋友的事你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什麼偏偏要攔著小勳和易璘?彆說那種什麼把小勳當成孫子,你受不了兩個孫子在一起的鬼話,我不信。”
沒等程功回答,周奶奶繼續說:“我知道了,就是因為易璘從小到大太乖了,現在在感情這種事上他開始反叛,不聽你的了,你覺得失去了掌控,失去了威嚴,就故意來對著乾。老程,易璘他不是你的附庸,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勳和易璘的事你就彆管了。”
程功沉默了,但他的臉依然緊繃著,過了好一會,他還是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你!”周奶奶麵露慍色,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程功的鼻子說,“你這個老家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完完全全就是個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我告訴你,有我在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程功絲毫不為所動:“反正有我活一天,我就是不會同意的。”
“你!!”周奶奶怒容儘顯,下一秒卻麵露痛苦之色,她捂上心口,兩眼一閉就倒了下去。
“媽!”
“奶奶!”
幸好鄰座的周父反應迅速,及時摟住了失去意識的周奶奶,他大喊:“快叫救護車!”
周連勳跑到奶奶身旁,聽見爸爸的喊叫,他下意識地去拿手機,手抖得怎麼也點不對。
最後程易璘握住了他的手,溫聲說:“小勳彆著急,我已經打電話讓安康醫院的救護車過來了。”
周連勳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
醫生不讓太多的人在病房裡,於是就剩下他爸他媽留在了裡麵。
坐在外麵等太過煎熬,還好有程易璘一直輕撫他的背安慰他。
一同坐在旁邊等候的程功眉頭緊鎖,他看了看大門緊閉的病房,又看了看程易璘和周連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醫生、周父和連蕙才從病房裡出來。
周連勳衝上去問:“爸,媽,怎麼樣?奶奶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就走了。
周連勳想攔:“不是,你搖頭什麼意思啊?你說話啊!”
“小勳,小勳!你冷靜點!”連蕙拉住了兒子,“奶奶醒了,你彆激動。”
“奶奶醒了?”周連勳說著就要往病房裡去,卻又被拉住了。
“小勳,你等一下,”周父對程功說,“程叔,我媽想先見您一麵。”
*
程老爺子推門進去,周奶奶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
“一轉眼,小淑已經去世十幾年了,”周奶奶扯出了一絲笑,“接下來我也快入土了”
“彆這麼說”程功走上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周奶奶微笑著,眼裡卻湧上了淚:“本來也沒多少時間活頭了,大概人生就是要不斷告彆的吧。我記得,十幾年前,小淑去世的那天,也是在安康醫院,我坐在病床前,看著她麵無血色的模樣,真的是心如刀割”
程功似乎想起了什麼,原本嚴肅的神情變得有些悲傷,他垂下眼眸,沒有接話。
周奶奶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淚:“那天小淑跟我說,其實她從來沒有怨過你,不管是你們大兒子的出走,還是小兒子的離世,她都沒有怪過你”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某些事有那麼深的偏見,就因為大兒子的女朋友、易璘的媽媽是外國人,你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最後搞得一死一傷”
“小淑說,她從不懷疑你的能力,但不放心你照顧易璘和景望,她把這兩個孩子托付給了我。景望很主見,也不受你的管束,基本上不用我操心。但是易璘不一樣,易璘一直敬你愛你,你就忍心這麼逼他嗎?”
程功低著頭,久久不語,但周奶奶依舊捕捉到了他眼淚滴落的瞬間。
程功倏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落荒而逃可不是你的做派,”周奶奶叫住了他,“程功,我沒有多久的活頭了,你如果還一意孤行,我到下麵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淑交代,易璘和小勳的事,你今天給我表個態吧”
程功背著身,不讓人看到他流淚的模樣,他長長地出了口氣,最終說:“這件事我不會再管了。”
“好,”周奶奶點頭,“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等程老爺子從病房裡出來,周連勳慌不迭地進去了,程易璘緊隨其後。
周連勳焦急地跑到病床前,眼中已泛起了淚:“奶奶,你感覺怎麼樣?”
“小勳不哭,我沒事的,”周奶奶笑了笑,摸了摸孫子的頭,又放低聲音問,“程功走了嗎?”
周連勳沒想到奶奶會問這個:“我、我沒注意,他出來我就跑進來了。”
程易璘說:“周奶奶,剛才平遠叔來了,我爺爺應該已經跟平遠叔回去了。”
“那就好。”周奶奶放鬆下來,直接坐了起來。
周連勳連忙去扶:“奶奶你慢點。”
“哎呀我沒事,”說著,周奶奶不知從哪變出一根錄音筆遞給孫子,“小勳,你聽聽看。”
“奶奶,這是什麼啊?”周連勳有點懵,他點開剛錄的一個音頻,裡麵清晰地傳出了奶奶略帶蒼老的聲音——
“易璘和小勳的事,你今天給我表個態吧”
然後是程老爺子說:“這件事我不會再管了。”
以前的那些事讓小輩知道了隻會徒增煩擾,周奶奶就留下了她和程功的最後一段對話。
周連勳意外:“奶奶,你這是”
周奶奶:“老程答應我不會再乾涉你和易璘的事了,按照他的脾氣應該是不會反悔的。小勳,萬一以後他想不開老毛病又犯了,你就把這段錄音循環播放給他聽。”
周連勳握著錄音筆,熱淚盈眶:“奶奶,我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啊。”
“我又沒事,”周奶奶捏了捏孫子的臉,“我那被氣背過去的狀態演得不錯吧,小勳,以後你再想投資電影啊,奶奶可以去客串了。”
“啊?”周連勳頓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奶奶,你以後不能這樣了,我都擔心死了。”
“沒辦法,程功那死老頭子就吃這一套,這叫蛇打七寸,”周奶奶拉著孫子的手,又示意程易璘上來,她把兩人的手握住放在了一起,語重心長地說,“以後啊,你們倆要好好的,可不能讓我們擔心了”
周連勳點點頭:“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程易璘說:“周奶奶您放心,我會永遠尊重並愛護小勳的。”
周連勳回頭看了程易璘一眼,轉回來也有樣學樣地跟奶奶說:“奶奶你放心,我也會永遠尊重並愛護程易璘的。”
周奶奶滿意地笑了:“好,好啊”
時間轉瞬即逝,還有五天就到了程易璘回A國的日子。
剛好今天是程易璘二十四歲的生日,這是他們在一起後過的第一個生日,周連勳很重視,想親手做個蛋糕,特地提前了一個星期去學。
他要給對方一個驚喜,打算“欲揚先抑”,先假裝忙電影的事,不記得程易璘的生日了。
當天,他們一起吃早飯。
周連勳看程易璘幾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心裡笑開了。
按程易璘的性格,大概率會提醒他,但不會直接說。
周連勳放下筷子,佯裝著急地起身:“我要來不及了,今天公司有好幾個會要開,晚上還有飯局,肯定會很晚,不用等我回來吃飯了。”
“好,”程易璘跟著走到玄關,忍不住問,“小勳,你知道今天是幾號嗎?”
周連勳看了看手機,“若無其事”地說:“8月25號啊,怎麼了?還有五天你就要回A國了。”
程易璘欲言又止,最後垂眸附和說:“是”
周連勳換好鞋,湊到程易璘臉側啄了一下:“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哦,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山莊找我奶奶和我媽,也可以去遛遛盆盆。”
程易璘扯出一絲笑:“好”
出了門,周連勳沒有去公司,而是按原計劃去準備驚喜。
做完蛋糕,他還要回公寓布置,就給媽媽打電話讓她把程易璘支走。
忙活了一天終於差不多了,天黑了,他把公寓裡的燈全關了,等程易璘回來。
沒一會兒,開門解鎖的動靜傳來。
透過門外廊道的燈光,周連勳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逆著光的高大身影。
他大喊:“把門關上,彆開燈!”
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明顯一滯,接著乖乖照做了。
忽然,歡快的音樂響起,客廳裡的彩燈也隨之亮起,照見了鋪滿一地白色、銀色與淡藍色的氣球,天花板上也飄著氣球,氣球下方的係繩垂下,剛好與掛著的大大的“happy birthday”相映成趣。
旁邊的電視機自動開啟,顯示出一張兩人並肩而立的簡筆畫,畫下用生動的字體寫著“祝你生日快樂”!
程易璘站在拐角處看著眼前的一切,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噢~”
“祝你生日快樂~”
周連勳捧著蛋糕現身,他邊唱歌,邊緩步走到程易璘身前。
“生日快樂,程易璘。”
周連勳笑著說,可眼前人卻呆站著,沒有反應。借著昏黃的彩燈燈光,他湊近細看,才發現那灰藍色的眼眸淚流不止。
“哎呦,我的小壽星,這應該開心的時候,你怎麼哭了呀?”
程易璘偏頭去擦眼淚,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你忘了”
“我怎麼可能會忘呢,我是想給你個大大的驚喜,我就算忘記了我自己的生日,也不會忘了你的,”周連勳哄道,“乖,彆哭了,這麼高興的日子,把眼淚擦掉,許個願吧。”
程易璘擦乾淨眼淚,看了看周連勳,又看了看蛋糕上燃燒著的“24”蠟燭,閉上眼睛,十指交叉合攏,虔誠地許了個願。
等人睜開眼睛,吹滅蠟燭,周連勳好奇地問:“你許了什麼願?”
程易璘微笑:“不是說,許的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那你彆說,一年就這麼一次,萬一不靈可就白許了,”說著,周連勳興衝衝地把蛋糕放到桌上,“來切蛋糕吧,小壽星~”
程易璘先將蠟燭拿掉,依稀辨認出蛋糕上畫著的是一個小男孩,他問:“這個人是我?”
“對啊,”周連勳翻出手機裡存下的程易璘童年照,“我照著這張照片畫的,多可愛啊,還有我們的合照呢。”
“你親手畫的呀。”程易璘的眼角也漾起了笑意。
“當然是我親手畫的了,”周連勳說,“這蛋糕還是我親手做的呢,你也不想想,在外麵能買到製作這麼有特色的蛋糕嗎?”
程易璘笑了:“太有特色了,太榮幸了,我一定會全部吃完的。”
“全部吃完你也不怕胖?夠了夠了,彆恭維我了,”周連勳拉回正題,“切蛋糕吧,嘗嘗我的手藝。”
程易璘拿起刀叉切了兩塊,兩人就這麼坐下一起吃了起來。
周連勳嘗了一口,幸好沒有翻車,就是蛋糕的味道,見程易璘吃得起勁,他問:“好吃嗎?”
程易璘回答:“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蛋糕了。”
周連勳很受用,但嘴上說:“你夠了啊。”
看程易璘吃得嘴邊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周連勳沒多想就伸手去擦:“就這麼好吃嗎?吃相也不管了?”
程易璘乖順地任他擦,然後微微側頭,把他沾有奶油的手指含進了嘴裡。
潮濕溫熱的觸感從指尖瞬間傳了過來,引得周連勳腦海中原本放鬆的弦一緊。
他急忙抽回手,小聲嗬斥:“彆鬨,先吃你的蛋糕。”
程易璘輕笑,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那神情仿佛他才是美味的蛋糕。
周連勳被這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你還吃不吃?不吃就算了。”
程易璘沒有回答,直勾勾地盯著,然後用叉子把奶油塗到了唇上,那灰藍色的眼眸無辜地眨了眨:“小勳,我的嘴巴又沾上了,你不幫我擦嗎?”
這“拙劣”的撩撥手法引得周連勳失笑,但他不想拒絕這“楚楚可憐”的邀請。
他站起來走到程易璘身前,伸手抬起坐著的程易璘的下巴,俯下身舔去了那唇邊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