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謝淩,葉琬一開始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可如今看著婚帖上兩人的名字,她腦海中卻能浮現很多畫麵。
金光陣中衣袂蹁躚的藍衣少年,坐在太陽底下故意不搭理她的小少爺,擊退血妖後凶巴巴讓她滾的死傲嬌……
他是謝家千嬌百寵的小少爺,也會是未來獨當一麵的謝家宗主。
隻可惜,葉琬不能再陪著他到那個時候了。
大婚的日子越近,她便愈發著急。
雖然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但她還是想幫謝淩治好髓寒蠱。
這種蠱毒幾乎陪了他一輩子,原著裡結局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找到解蠱的方法。
葉琬見過許多次髓寒蠱發作的樣子,能明白那時候有多痛苦。
每年,每個月,他都要經曆一次。
她甚至想去問一問母親,葉家到底有沒有完整的問心訣。
每次翻看手裡殘缺的抄錄本,她都怕這裡麵不完整的方法會傷到小少爺。
這件事讓她糾結了許多天,直到今日,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再操心了。
葉灼破天荒幫她剝了個橘子,告訴她,謝夫人拿到了問心訣,可以為謝淩治好髓寒蠱。
葉琬怔了一瞬,白皙的臉上浮現幾縷迷茫的神色。
葉灼說,問心訣是白純宜送給謝家的,為了得到這個東西,她吃了不少苦,人也受了傷,謝夫人很感激她,如今正留她在謝家說話。
“謝夫人那麼在意謝淩,想來會找個最能感謝白小姐的方法。”
他將橘子遞給葉琬,如他所說,這橘子剝的確實不怎麼樣。
葉琬塞了一瓣橘子,心中暗自思忖。
白純宜為了謝淩付出這麼多,這小子應該得感動死吧。
他從前就能為她奮不顧身,如今得到對方的回應,心裡肯定會有觸動。
原文中白純宜喜歡謝昭,所以謝淩沒有表露心意,但凡她有點回應,他都不可能是現在這副模樣。
如果她願意接受小少爺的心意,那看到天照山那場雪的人會是她,被他抱在懷裡的也會是她。
從一開始,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葉琬就見過,謝淩對白純宜的態度與對彆人不一樣。
她坐在靠門的位置,身上依然是那套素淨的衣裳。
冷風從枯樹枝上吹過,少女被寒冷的背景襯托地更加瘦弱。
她喜歡穿素色,但是素色太悲涼。
“你不開心嗎?”葉灼問道。
葉琬搖了搖頭,她沒有不開心,隻是橘子太酸了,酸到牙根了而已。
“我明日就要成婚了,怎麼會不開心呢。”
大婚在即,葉家這邊也有許多要忙碌的事。
看著已經被裝飾地一片喜慶的府邸,葉灼沉默許久,似乎在回憶什麼,目光逐漸變得失落。
他從未在外人麵前露出過這種表情,剛才還在問葉琬是不是不開心,現在倒是自己先難過起來了。
“小侯爺?”葉琬目光疑惑,將沒吃完的橘子放在桌上,問他:“你怎麼了。”
他麵前擺著一對新送來的婚賀喜雙瓶,瓶身雕刻著鏤空的雙飛鳳凰。
府中被打掃地乾乾淨淨,一切都是為明日大婚準備的。
葉灼沉吟片刻,笑道:“沒什麼,隻是想到從前的一些事。”
兩人坐在這兒聊了許久,本來葉琬準備回去,但此時又來了興趣,好奇道:“什麼事?”
“你想知道嗎?”
葉琬輕聲道:“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其實也可以不用說。”
每個人都有點秘密,這個她能理解。
“不是什麼不能說
的事。”葉灼告訴她:“我隻是想起來,我曾經也有一個未婚妻。”
未婚妻?
他毫無預兆地提起這件事,從表情來看,不太像在開玩笑,但葉琬根本沒聽說過武毅侯府與哪家定過親。
這麼多年,葉灼從未表現過對感情這種事的在意,如今早過了成婚的年紀,身邊連個女人的影子都見不到。
今日聽他這麼說,而且說的是曾經,莫非是他真的心有所屬,所以才會一直不成親。
而且他說的是未婚妻,那也就表示,他們並沒有成婚。
她試探著問:“你們沒有在一起嗎?”
葉灼自嘲笑了一聲:“沒有。”
他垂下頭,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回憶道:“當初我們已經快要成婚了,可是前一天,她被人害死了。”
葉琬心中一震,不自覺倒吸一口涼氣。
新婚前夜被害死,這也太慘了,難怪葉灼不問感情之事,恐怕是現在還有心理陰影。
她真心覺得很惋惜:“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葉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節哀順變這句話太過雲淡風輕了,沒有誰能真的節哀順變。
葉灼並沒有承認,反而說:“我與她是父母定下的婚姻,彼此間沒有什麼感情,成婚前也隻見過一麵。”
“但是。”他目光飄到門外的枯葉上:“就算是父母定下的婚姻,我也將她當成了我的妻子。”
葉琬心想,都當成妻子了,怎麼可能不喜歡。
她沒有再問下去,都說初戀是最難忘記的,她今天可算看出來了,連葉灼這樣的人都沒辦法走出來。
如果自己離世,謝淩會傷心嗎。
葉琬想象不出他難過的樣子,總覺得小少爺永遠都是自信飛揚的。
受傷流血都沒見他掉一滴眼淚,到時候,他應該也能堅持下來。
葉灼說他明日有事要處理,沒辦法參加她的婚禮。
葉琬沒有強求,誰來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區彆,反正成婚任務的獎勵已經拿到,接下來完成最後的任務就可以了。
青桃和緋元從謝府搬過來,將明日要用的婚服首飾提前準備好。
她們一直跟在葉琬身邊,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鳳冠有點重,明天一定要戴嗎?”葉琬扶著頭上的發冠,總覺得頭重腳輕,稍微走一步就要摔倒。
青桃道:“這已經不算很重的了,姑娘明日大婚,當然要隆重一點啦。”
緋元也說:“這套鳳冠很好看,也很適合姑娘,就戴一天,姑娘忍忍就好了。”
葉琬對著鏡子將鳳冠取下來,交給緋元放好。
她看著屋子裡前忙來忙去的兩個人,心裡突然湧出一絲不舍的情緒。
青桃總說以後賺到錢了,要開一間糕點鋪,鋪子裡要賣許多好吃的糕點,但她不會管錢,就讓緋元替她管錢,她們要將糕點鋪做成京都最大的店麵。
當時葉琬還說以後肯定要去捧場,並且會投資她們。
直到今天,青桃還在想著糕點鋪的事。
她在謝府做侍女,每個月的銀錢還要送回家,留在身上的沒多少,如果要攢錢開店的話,得過許多許多年。
葉琬雖然沒說,但早早為她準備好了那些銀兩。
她可能沒辦法如從前說的一樣,每天給她捧場,便隻能儘已所能,早點幫她完成心願。
京都的店麵她已經提前看過,用自己這段時間收到的禮物,換錢買了一間,等她離開,就會將這間店麵交給青桃和緋元。
葉琬感受到勾月手鐲的異動,她找了個機會,進入幻境中。
係統已經開始引導下一步任務。
她知道,自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