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和莊采薇不同,莊采嫻雖然是莊家二房的庶女,卻自幼端莊賢淑進退有度,且琴棋書畫樣樣拔尖,不僅生得花容月貌,更添了幾分腹有詩書的卓然氣質,在鳳中城裡也是個小有名氣的閨秀典範。

莊采薇幼年時候,和這個二姐也是極為親近的。

莊采嫻比她大了兩歲,因著莊家的序齒是連著老家族裡一起排的,所以雖然一個是二姑娘一個是七姑娘,實則在鳳中的莊府裡隻有她們兩個姑娘家,莊采嫻又向來對她和顏悅色,處處照顧得妥帖,小小年紀的莊采薇自然而然就成了二姐的跟屁蟲。

她們小的時候,如今的陛下言成簡還隻是先帝爺的五皇子,彼時莊修然也在京中任職尚未被任命駐守北方,言成簡拜了莊修然為武師父學習些拳腳,於是經常有機會出入莊府,一來二去地常常和莊家姐妹打照麵。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莊采薇卻很清楚,那時候的言成簡和莊采嫻相處十分投機,兩個人都十分鐘愛鑽研詩詞,能就著古籍裡的一句詩興高采烈地聊上一個時辰不停歇,雖然彼此年紀也都還小未必意識到什麼,但如果這都不是愛……

那言成簡也不會見天地拖著他們的婚期了。

原本莊采薇還覺得他倆挺有戲,可誰知道先帝爺會亂點鴛鴦譜呢?偏偏君無戲言,這放出去的旨意猶如潑出去的水,連想拿個桶把水重新舀回來都不行,而言成簡身為一個孝子加新帝,要是想推翻他老子生前的旨意,怕是禦史台那些老骨頭們第二天就能來一出血染宮門淚灑玉階了。

唉,這叫什麼事啊。

莊采薇心裡很是不得勁,坐在涼亭裡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甩著衣襟上的穗子。

“怎麼我一來,就見你愁眉苦臉的,如此不歡迎我?”一陣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從亭外傳來,不是莊采嫻又是誰。

今日莊采嫻穿了一身蔥綠色月裙,搭了件藕色外衫,襯得她整個人如出水芙蓉一般清妍動人,莊采薇摸著自己平坦的良心也覺得,是個男人就沒有理由不動心啊。

這樁糟心婚事委實怪不到莊采嫻頭上,說起來她才是最憋屈的那一個吧?

這般一想莊采薇也迅速地釋然了,丟開這件破事,迎上去甜甜地叫了聲:“二姐,就是沒想到你這時候會過來。”

前幾日她跟著她娘回京的時候,和西府二叔一家已經聚過一回了。

“你剛回京那天太過匆忙,隻草草見了一麵也沒說上話,我這心裡一直記掛著,想想這幾天你們也該休整好了,便過來看看你,我們也有三年沒見了。”莊采嫻說話時也是輕輕柔柔的,正如她給人的印象,是個水一般的女子。

莊采薇被她拉著回到涼亭裡坐好,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還想著過幾天找你出來玩,但是我娘不讓,說怕我把你帶壞了,嘿嘿。”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定然是背著你娘偷偷溜出去了,從小就這麼野慣了,也不怪大伯娘天天念叨要拘著你,等日後……”說到這,莊采嫻口中一頓,臉上神情變了變,也沒再接著說。

想來是要說她日後進宮當了皇後便不能再這般胡鬨,可是又想到今天早朝傳來的消息,自知失言,不忍心接著數落莊采薇。

莊采薇卻渾不在意,隻揮了揮手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二姐你也知道的,陛下這般不待見我,誰知道會怎樣呢……”

“不要胡說!”莊采嫻輕喝道,“小時候陛下待你也是極好的,每每見了什麼好的,總要買了送過來。難道你都忘了?”

是啊,言成簡在莊府跟著莊修然學武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為了討好莊修然呢還是有什麼彆的企圖,隔三差五的就喜歡在外頭搜羅些新奇的吃食玩物送過來,可是莊采薇得了這些好的,莊采嫻那裡總不會落下,甚至還會更好。

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架勢,當她莊采薇是傻的不成?

隻是自打先帝爺賜了婚之後,言成簡就不大送了,也是……橫豎沒指望了,還折騰個什麼勁。

特彆是有一回,莊采薇原是在外頭看中了一把鑲寶石的匕首,看著花裡胡哨的不大實用,勝在精致小巧,藏在短靴或是袖子裡都極為方便,特彆像她這種喜歡在外行走的姑娘家帶著防身最是合適。

然而這匕首的刀柄上鑲了價值不菲的寶石,她每月也不過領些月銀,一時也掏不出這筆巨款,隻好悻悻然作罷,想等哪天誆了她老爹的銀子再來買。

不成想沒過幾日,就見莊采嫻捧著個精雕細琢的梨花木盒子過來說:“昨日裡五皇子殿下不是送了許多玩物過來嗎?我在我那份裡頭見著了這個匕首,想來殿下見我手無縛雞之力想叫我拿來防身,但我覺得還是阿薇你更適合用它,就趕緊給你送來了。也不叫你過意不去,你拿彆的東西與我換就好……”

那時候莊采薇接過眼前的梨花木盒子,打開就見到紅色緞麵上躺著前幾日她咬著牙放棄了沒買的匕首,心裡五味雜陳,怎麼努力都擠不出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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