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感慨若真讓她爹莊修然知道了,隻怕要吹胡子瞪眼地罵她一句“放屁,武力鎮壓不是讓你對付自己人的”,隻可惜莊修然還遠在崇天練兵,並不知道自己把女兒教得越來越歪了。
……
與衛國公府隔一道巷子,有一處頗為安靜的庭院,院中有座三層的書閣,此刻正窗戶大開著,任藕色的綢幔隨風垂落開來。
一個麵相白淨的小廝樣人物低著頭匆匆走進書閣,“噔噔噔”地跑上三樓,在樓梯口頓了頓,沒有立時進去,而是輕輕喚了聲:“陛下。”
“高福嗎?過來回話。”書閣中排列著一層層的書架,此時從書架後頭傳來了懶洋洋的回應。
名喚高福的小太監低眉順眼地悄聲走過去。
書架後頭擺了個軟塌,正臨著窗,一位白衣公子手握書卷斜靠在軟榻上,微風伴隨著花香徐徐撩起他鬢邊細發,一雙不似男子該擁有的桃花細眸漫不經心地落在書頁之上,眼角一滴淚痣更是為他的眉眼添了幾分妖嬈嫵媚之色,一時之間竟然有些雌雄難辨。
而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當今聖上,也是莊采薇那位久未謀麵的未婚夫,景和帝言成簡。
他聽著高福腳步近了,便放下手裡的書,略略坐起來一些,扭頭問道:“如何?”
高福低頭恭敬道:“回陛下的話,問到了,正是隔壁衛國公府傳來的,今日裡是賞花宴的日子,聚集了許多公子閨秀,便輪番上台獻藝,彩衣娛親來著。”
“嗯。”言成簡垂眸,不知可否地應了聲。
知道對方要聽的不是這個,高福飛快地瞄了一眼他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這鼓聲,是莊七姑娘打出來的。”
“莊七。”言成簡將這兩個字含在嘴裡念了一回,不知想到了什麼,勾勾嘴角扯出一個淡笑,“果然是崇天戰鼓。”
說完他站起身來,也不管自己還赤著腳,踩著地上的絨毯就挪步到窗前,迎風向著衛國公府的方向望了望,過於美豔的眼眸中也不知藏了什麼情緒。
高福想起前幾日早朝時有禦史提起莊七姑娘和陛下的婚約,陛下坐在上頭似笑非笑地拐著彎說的那番話,就不知道這話頭要不要往下接,隻好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扮演好一個忠心耿耿的禦前太監的形象。
“朕都快忘了她回京這事了。”言成簡頓了頓,視線虛虛地落在衛國公府的院牆上,“……鼓倒是敲得不錯。”
說完輕聲笑了一下。
高福不知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竟從這笑聲中聽出幾分譏誚。
不能夠啊……陛下向來待人和煦穩重自持,朝中不知道多少臣子覺得自己跟了位千古名君呢,怎麼可能對自己的未婚妻有所不滿,便是真有什麼不滿……難道那位莊七姑娘如此上不得台麵,連陛下這麼好脾氣的人都看她不順眼?
……
莊采薇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鼓聲已經被言成簡給聽了去,回來的一路上都聽著岑氏一邊抹淚一邊教導她大家閨秀哪有大庭廣眾之下敲鼓的,虧得這次沒出什麼岔子,這萬一沒有搞好再傳到陛下耳朵裡,他們老莊家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我的親娘哎,你女兒我今天可是打了個大勝仗,你怎麼還潑冷水呢?”莊采薇頗為不滿地抱怨,說著就把今日在花園子裡的見聞以及給傅恬然的那個下馬威給講了一遍。
“嘖,這京中的姑娘也是爹生娘養的,怎麼花花腸子就這麼多。”岑氏頓時眼淚也不抹了,很是生氣地大手一揮,“算了,人家還說要動若脫兔靜若處子呢,你這就當是脫兔吧,回頭我再好好教教你怎麼當處子。”
“??娘親你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吧??”
“你還挑理,這麼說你今日又上樹了?我還沒算到你這茬呢,這還是在彆人家做客,你到底有沒有把平日裡我說的那些放在心上,嚶嚶嚶我可怎麼跟你爹交代……”說著說著就又抹上了眼淚。
莊采薇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趕緊努力寬慰演技出色收放自如的親娘。
就這麼一路雞飛狗跳地到了家,剛下了馬車還沒待喘口氣,就見管家馬叔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
“夫人,姑娘,宮裡來人了,說是太後娘娘宣姑娘明日覲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擊鼓一聲高徹天,擊鼓二聲深徹泉。天上拂開白日路,地鎖製斷如飛煙。”——出自汪莘《擊鼓行》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