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采薇定了定神,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娘, 問道:“我爹夜不歸宿了?”
岑氏想了想:“那沒有的。”
“……那是身上帶脂粉香了?”
“那也沒有的。”
“……寫情書被你看到了?”
“你爹還會寫情書?”
“……他戴著彆人送的香囊荷包了?”
“他敢!”岑氏柳眉一豎就拍了下桌子。
“不是……”莊采薇揉了揉眉心, “那你怎麼就覺得他外麵有人了?”
岑氏撇了撇嘴, 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就……那種感覺,你懂嗎?”
莊采薇麵容冷漠:“不懂。”
“你都嫁人了怎麼還連這點事都不懂呢?兩個人親密無間無話不說, 和中間有了小秘密,那是完全不同的, 以前你爹什麼都不瞞著我的,如今換個衣服都要偷偷摸摸躲著我了!”岑氏覺得這倒黴閨女怎麼這麼朽木不可雕, 一點都理解不了恩愛夫妻之間的小九九。
莊采薇翻了個白眼, 她和言成簡要是哪天親密無間無話不說了, 太陽怕是要從西邊出來。
感覺從岑氏嘴裡實在是問不出什麼實質性內容來,莊采薇鼓了鼓臉,道:“阿娘都不問我這幾天過得好不好。”
岑氏正準備抹眼淚的手一頓, 悻悻然道:“你娘我這是關心則亂……那你過得好不好?”
被她這麼一問, 莊采薇愣怔了片刻, 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要說她過得不好吧,實在也沒什麼不好的,太後平日裡喜歡種花養草,壓根不管事,蘇婕妤像個蝸牛似的把自己關在宮裡能不出來就不出來, 言成簡除了一張嘴能噎死人之外,她要做什麼他都順著她,宮裡其他人那都是下人, 更是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乍一看這生活竟然和從前在家裡也沒什麼分彆。
哦,非要說的話也不一樣,沒有莊君源每天跟魔鬼一樣地追著她做早晚課,還時不時要對她進行一番毆打胖揍。
怎麼回事?難道她獲得了空前幸福的婚後生活?
可是要她心滿意足地誇一聲好,又總覺得哪裡缺了點啥。
於是隻好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還成吧。”
換來岑氏回敬她的一個風情萬種的大白眼。
“這夫妻之間的事呢,旁人怎麼問都問不出結果來的,還是要靠自己個好好體會好好經營,我看陛下如今這模樣也還能拯救,你要打算好好跟他過日子,那就敞開來過,有什麼說什麼,彆藏著掖著。”岑氏想了想,還是拿出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苦口婆心地教導起了朽木般的女兒,“當然了,他畢竟是個當皇帝的,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樣,指不定哪天就拯救不了了,那時候你也彆傻乎乎地吊死在一棵樹上,多給自己想想退路,萬萬不可委屈了自己成全他人,明白嗎?”
雖然總覺得她娘在教唆自己給陛下戴綠帽,但莊采薇還是托著下巴把這些話聽了進去。
眼看著天色也不早,岑氏還在憂心自家親親好相公到底有沒有背著自己偷人的事,又閒聊了幾句就準備走了,叮囑莊采薇也早點把言成簡叫起來回宮,時下不流行女子回門在娘家用晚膳的。
莊采薇點點頭,複而又想起一件事,便問道:“說來二姐今年都十九了吧?二嬸還不給她定親?”
岑氏聞言,思索道:“我們剛回京那會兒我還以為她已經定親了,後來問你二嬸,她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這姑娘主意也大,又不是親生的,你二嬸也不想當惡人,說了幾句也就隨她去了,橫豎家裡又不是養不起。你如今也是當皇後的人了,給她留意留意吧。”
“嗯,我省得。”莊采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問道,“二叔家兩個弟弟今天沒看到,還在書院沒回來?”
“是啊,你二嬸為此還特意到我這裡來賠禮,說是書院路途遠,不舍得耽誤他們學業,要我說他們也是死腦筋,讀書固然重要,能在陛下麵前露個臉不比什麼都強?你爹不還把烏樹叫來給陛下引見了一番嗎?你二叔這人,就是不如你爹通透,你爹他啊……”
接下來岑氏習慣性地想誇讚一番自家夫君,又猛然想到對方還在自己的懷疑考察期呢,不能亂誇,頓時住了嘴,麻溜地和莊采薇道了彆走人。
莊采薇琢磨著岑氏方才說的這些話,望著空落落的院子出神。
不多時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言成簡略帶睡意的聲音,道:“你爹那個叫烏樹的徒弟,是不是當初你在擂台上撿回來的那個?”
莊采薇回頭一看,就見他剛剛睡醒,許是聽到了岑氏最後那幾句話,眼神裡還帶著幾分朦朧,長發披散在肩上,正抱著手慵懶地斜倚在門邊,儼然一副美人春睡圖。
“是他沒錯。”
“朕今天見了,看著是個可用的人,你爹眼光不錯。”言成簡點點頭。
“分明是我先看中的。”莊采薇不服。
“莊采薇,”言成簡皺皺眉,“你知道你正在自家夫君的麵前說自己看中了彆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