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日子定下之後,眾人的熱情都十分高漲。
畢竟自打先帝出事之後, 京城那些經常打馬遊街的紈絝們都低調了許多, 生怕哪天犯了先帝的忌諱讓人給參一本。
現在好了, 言成簡金口玉言答應了要帶大家去秋獵,這也就意味著以後該遊街的遊街, 該踏青的踏青,不用再戰戰兢兢地龜縮在煙花柳巷了, 把鳳中城的老少爺們給開心壞了。
莊采薇也挺高興,在崇天的時候她經常和二哥莊君安騎著馬在大荒地裡縱橫馳騁撒丫子狂奔, 自打回了鳳中還沒有體會過這種愜意心情。
這麼說來, 她一直也沒見過言成簡騎馬, 他……會嗎?
莊采薇狐疑地打量一番用完午膳正老神在在地翻看折子的言成簡。
最近天氣冷了,言成簡不喜歡待在清勤宮那冷颼颼的外書房裡,午後都是把折子搬到承和宮這邊的暖閣, 懶洋洋地靠在榻上翻看, 實在很沒有勵精圖治的帝王模樣。
言成簡感受到她的視線, 從折子裡抬起頭,一看她這意味深長的模樣就覺得這傻姑娘腦袋瓜裡又不知道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於是眯了眯眼道:“想問什麼就問吧,再這麼看下去,朕怕把你給憋壞了。”
莊采薇瞪他一眼, 直說道:“陛下會騎馬嗎?”
言成簡把折子往旁邊一丟,饒有興味地撐著腦袋回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會,從沒見你騎過呢。”莊采薇故意挑釁他。
“那要不要來比比?”
“嗯?比什麼?”莊采薇來了興致。
“就比騎馬, 到時候圍獵場裡跑一圈,看誰跑得過誰,輸了的人就對另一人言聽計從一個月,怎麼樣?”言成簡挑挑眉,笑眯眯地挑釁回去。
莊采薇是什麼人啊,天底下最經不起激的那種人了,一聽這話頓時乾勁滿滿:“比就比,到時候你可彆哭鼻子!”
一想到很快就能對言成簡頤指氣使整整一個月,莊采薇心情十分激動,甚至琢磨著叫她二哥上值前去馬場給她好好挑幾匹馬過來練練手。
不過馬還沒來,倒是來了個人。
戚念雙突然遞帖子求見莊采薇,這還是莊采薇大婚之後頭一個遞帖子進宮的世家貴女呢。
莊采薇正閒來無事,就接了帖子叫她第二日過來。
次日一大早,戚念雙風風火火地就來了,莊采薇用過早膳之後在承和宮的偏殿裡接見了她。
戚念雙很是規矩地行完大禮拜見完皇後娘娘,莊采薇也不跟她擺架子,拉她坐在自己旁邊一道喝茶閒話。
然而戚念雙的表情卻很是幽怨,道:“莊七,你變心了。你都成親這麼久了,我在家裡等啊等,等啊等,都等不到你宣我進宮來玩耍,我難道不是你在京中唯一的閨蜜嗎?我難道不是你的未來大嫂嗎?”
莊采薇正在抓瓜子的手一抖,就嘩啦啦掉了許多在盤子裡:“是不是閨蜜我們暫且不說,你……終於搞定我大哥了?”
厲害了啊戚念雙!
“那倒是還沒有。”戚念雙歎了一口氣,道,“他這個人怎麼跟個榆木疙瘩似的,還好我換了個策略,估摸著是有點進展了。”
“什麼策略?快說說?”莊采薇很是好奇,就她大哥那一板一眼的模樣,換了她自己,那是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撬開他的銅牆鐵壁。
“嘿嘿。”戚念雙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擅長畫畫嘛,我就每隔幾日給他畫一張畫像,然後差人給他送去……他全都收下了,一個也沒退回來。”
莊采薇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個打扮得清麗可人亭亭玉立的貴女,忍不住想要給她鼓鼓掌。
這一招實在是太毒了。
莊君源一早把戚念雙拒之門外,肯定不樂意收她送的東西,可是彆的也就罷了,偏偏她送的是莊君源自己的畫像,以莊君源的性子,就算不想收下,也不能讓自己的畫像隨便落在外人手裡,誰知道會被拿去做什麼事呢?即便戚念雙隻是個普通閨秀沒什麼壞心思,但防不住萬一她被人騙了啊……
於是心眼過多危機意識過重的莊君源隻能一臉憋屈地把畫收下,要麼一把火燒了要麼好好地保存好,但是就算燒了也沒事,戚念雙隔幾天給他送一個,總有一天他會憋不住來找戚念雙談談的。
這一談,不就有機會說話了嗎?
一次說不成,還能再來一次,這說話的次數多了,大家了解了解,岑氏的大胖孫子也就在眼前了。
“可是哦,”莊采薇展望了一下莊君源和戚念雙的婚後生活,不無擔憂道,“萬一日後在一起了,你和我大哥聊些琴棋書畫的,他聽不懂咋辦?”
想當初她得知自己要嫁給言成簡的時候,可是結結實實為了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生怕言成簡要來個紅袖添香還拉著她作詩。
戚念雙覺得莊采薇簡直莫名其妙:“我和他聊那些做什麼?當然是談情說愛啊!難不成你和陛下整天膩在一塊,陛下拉著你讀詩你讀不懂,你給陛下講兵書他不愛看了?”
“……那倒沒有的。”莊采薇悻悻然道。
他們倆除了一日三餐一起吃以外,每天其他時候都各乾各的事,隻是言成簡喜歡窩在她的暖閣裡看折子,她也喜歡在一旁忙活些彆的不打擾他。
這麼一想,她和言成簡這一天天的,除了互懟好像也不乾些彆的,當初她那些憂愁純粹是庸人自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