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采薇扔過來的那把匕首十分有震懾力,嚇得莊采嫻直接尖叫了一聲。
言成簡倒是挺鎮定的, 隻是被她驚了一下, 還有些莫名,等他回過神來追出去的時候莊采薇已經跑沒影了。
偏偏這時候高福來報, 清勤宮那邊有不少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商議, 他想著這鬼丫頭這些年脾氣越發古怪了, 動不動就對他吹胡子瞪眼的,這回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 乾脆晚點回來花時間好好地審審她!
於是他轉身回偏殿裡取走了莊采薇扔過來的匕首, 掃了一眼站在旁邊臉色發白的莊采嫻, 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等言成簡處理完手頭最急的事轉回頭去承和宮尋莊采薇的時候,卻發現承和宮主殿門口沒什麼人, 就一個人高馬大的壯碩侍女守在那。
言成簡努力想了想, 這似乎是莊采薇訓練的那群宮女太監裡麵領頭的, 記得叫小花……還是小蝶來著?
他邊想邊走過去, 就發現這侍女“哐當”一下攔在了自己麵前。
新鮮,在這個宮裡竟然還有敢攔他的人。
言成簡眯了眯眼,道:“什麼意思?”
小蝶麵無表情地目視前方:“娘娘叫奴婢守在這, 沒她的吩咐誰也不能進。”
言成簡看得好笑,便故意肅著臉道:“在這宮裡, 便是你家娘娘也要聽朕的,朕就是直接把你拖下去斬了她也攔不住。”
小蝶神情一凜,卻還是半步沒讓,隻道:“一仆不忠二主, 是娘娘賞識奴婢提拔了奴婢,奴婢隻聽娘娘的。”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了片刻,直到高福接了手下人遲遲送來的消息,一腦門冷汗地趕緊過來回稟道:“陛下,娘娘不在這,娘娘出宮了。”
“出宮?去哪了?”
“去了東二坊。”高福垂著腦袋這般含糊地說道,畢竟他也不能直接就說娘娘回娘家了呀。
言成簡抬頭看看天色,倒是還早,莊采薇之前也偶爾有休沐日回去看看爹娘的時候,不算稀奇,雖然他心裡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安,但是畢竟身為一個皇帝平日裡要處理的事情不是一星半點的多,也不能隨時想走就走。
言成簡思前想後了一番,便吩咐高福:“皇後回來了立刻通報朕。”
然而等他從一天的政務中脫身出來,已經到了日暮時分,高福那邊卻遲遲沒有消息。
對著滿桌子佳肴的晚膳,言成簡的眉頭微蹙:“皇後還沒回來?”
高福十分忐忑地點了點頭。
莊修然居然留了女兒用晚膳,實在是十分罕見,便就再等一等吧。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晚上過去了,莊采薇並沒有回來。
……
此時的莊采薇,正在東二坊莊府裡自己的聽霜院中,心曠神怡地坐在院子裡大樹下,開心地喝著小酒,品著小菜,檢驗著那些留在家中的仆從有沒有乖乖練習武藝,彆提心情有多舒暢了。
不然人家怎麼說,還是出嫁之前的日子最好過呢?
雖然剛回來的時候岑氏很是狐疑地過來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莊采薇自然不好說那些感情上的小心思,就添油加醋地訴說了一番在宮裡過的多麼憋屈她實在是不能忍了隻想回家來鬆快幾天,重點還抹著眼淚強調了一下她和言成簡至今也沒圓房的事。
岑氏原本很不讚同她回家的舉動,一聽這話頓時就猛地一拍桌子,氣呼呼地說陛下欺人太甚,叫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爹那邊有娘搞定。
看來這麼多年在她娘身邊養大,莊采薇的演技也是日益精湛。
哎,這要假以時日,她想做什麼不能成功呢,乾嘛非得看言成簡那個狗東西的眼色過日子。
其實非要說起來,她選在言成簫很有可能對言成簡發難的當口離開皇宮回到莊府暫住,也不是一件壞事。
一來言成簡不用花精力每天和她你來我往的鬥智鬥勇以及鬥嘴,可以更好地集中精神對付言成簫,妥妥的事半功倍,二來她正好可以近距離看住她二姐防止對方在背後搞鬼,畢竟宮裡到家裡也不近,真出了事消息都來不及傳。
就憑這幾點冠冕堂皇的理由,莊采薇就心安理得地在家裡住下了。
她抿一口鐘愛的果酒,興致來了愜意地三兩步往樹上那麼一跳,剛剛好卡在一處極為舒適的枝丫中間,當真是快活似神仙,金山都不換啊!
不一會兒,青竹在樹下喊她:“姑娘,大少爺二少爺往這邊來了。”
莊采薇一激靈,從樹葉間伸出腦袋一看,果然就見她大哥二哥遠遠過來的身影,趕緊從樹上跳下來,把桌上的酒菜點心收拾一番,等著他們。
莊君安進來時十分氣憤激動,見著莊采薇就嚷嚷道:“薇薇,聽說陛下欺負你!這口氣不能忍,真當我們老莊家沒人了?”
莊君源倒還挺冷靜,隻臉色也不好,一邊攔著氣呼呼的莊君安一邊沉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值得你這麼興師動眾地跑回來?”
莊采薇收起方才那番輕鬆模樣,故作愁苦地歎了口氣,道:“彆問了,我也不想說。大哥,二哥,我好想回北方。”
這話不是作假,她其實不止一次的想過這個問題,隻是有太多的原因讓她回不去而已。
然而莊君源卻並沒有被自家妹妹這自詡成功的演技給騙到,他上前一步仔細看了看,遂麵若冰霜道:“你嘴角的油沒擦乾淨。”
咦?糟了,是剛才的下酒菜!
莊采薇趕緊伸手去擦,擦了半天卻發現兩位哥哥正目光沉沉地看著自己。
……場麵也是一度非常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