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極不在,白婉棠吃完飯,沒人給她上捆仙鎖。
她得以自由活動身子,但靈台與內府乾涸得發疼,腳下的昔日靈山又已成魔脈,她難受得不想動彈。
她嘗試叫魔侍給她拿來靈石,甚至裝作痛苦地在床上打滾,直呼“沒有靈石我要死了嗚嗚嗚”。
但是魔侍並不吃這套。
他們防她防得厲害,又因捉摸不透獨孤極對她的態度,而儘量滿足她一些無關緊要的要求,
她便嚷嚷叫他們把她的儲物袋給她拿來。
他們拿來了,白婉棠打開一看,裡麵的靈石和利器都清乾淨了,隻餘她從陰陽關帶出的那些生活用品。
她一眼瞧見獨孤極的衣物,半塊蝴蝶玉佩,還有她放過年衣裳和小雪人的兩個箱子。
看到這些,她就想起自己在陰陽關和獨孤極一起生活的蠢樣,煩躁。
她把玉佩和兩個箱子塞到儲物袋的犄角旮旯擋起來。把獨孤極的衣物全部倒出來,叫人拿個火盆,再拿個火折子過來。
魔侍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好似怕她把大殿給燒了。
白婉棠無語道:“我前男友死了,我給他把他生前的東西燒過去,不行嗎?”
魔侍嘲笑道:“給死人燒東西這是人間的做法。你是修士,竟不知道人死後要麼去鬼域,要麼化靈散於天地,灰飛煙滅嗎?你就算燒了他也收不到的。”
話雖如此,但魔侍還是給她拿來了火盆和火折,隻不過要盯著她燒。
白婉棠用火折點火,卻怎麼也點不燃。
她折騰了好一會兒,蹲得腿都麻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體內現在有伏火珠,什麼火都無法在她身邊點燃。
她把火折子扔火盆裡,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滿地的男子衣服,顯出一種茫然無措的難過。
魔侍看不下去,道:“要不我幫你燒?”
白婉棠捧起衣裳盯著瞧,憤憤然道:“不了,我要自己解決它。”
魔侍把火盆和火折子都拿下去,回來卻看到她還坐在那堆衣服裡。
她一件一件地看,突然抓起一把問道:“你看這衣服,和獨孤極現在穿的相比,哪個好?”
“你這破衣裳連我們的都不如,當然是尊主現在穿的衣服好。尊主的衣裳,那可是……”
她不想聽獨孤極現在穿的有多好,笑了笑打斷道:“說的是。這些不好的東西,不值得在意。”
她一把捧起所有衣裳回內殿去,沒了動靜。
後半夜獨孤極回來,滿麵疲憊,隨口問她今天做了什麼。
魔侍如實將她在他走後做的事稟報,還有她說要給死去的前男友燒衣服的事。
獨孤極知道她又在罵他死了,氣笑了。
又聽魔侍道:“她還拿了那堆衣裳問我們,那些衣裳和您身上穿的相比,哪件好。我們自然是答您身上的好。您身上的鮫皇緞百年出一匹,又是天工族最厲害的蠶妖所製成的□□,這世上沒有能和您比的。”
魔族一向傲慢自負,喜歡聽彆人誇。
魔侍以為自己的答案能讓獨孤極愉悅。
然而獨孤極卻靜默得讓他們害怕,往內室走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們誠惶誠恐地跪下,忙道以後再也不多嘴。
獨孤極涼涼看他們一眼,才抬步進內殿。
內殿燭火通明,白婉棠早就睡著了。
她脫下了他準備的寢衣,穿上她在陰陽關的衣裳,睡在了地上。
她身下鋪的都是他在陰陽關穿的衣服,是她親手做的。
當初在陰陽關,起先她是給他買衣服穿的。
可那叫長夏的女修開的衣店關門後,陰陽關便隻有妖魔開的衣店。
妖魔皮糙肉厚,衣服做工相當粗糙,時常會磨得他皮膚發紅脫皮。
他不在意,但是她在意。
她買柔軟的布料回來,想要自己做衣裳。
但她不會做,為此便特意跑去內城找醫館裡一個女修夥計學。
她學了很久。
那段時間他牽她的手,總能摸到她手指上纏著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