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說話時撩開床帳回來,讓她閉嘴,否則就割了她的舌頭。
他一副說話算話的架勢,白婉棠不敢冒這個險,閉嘴不語。
她趴在床上看不見他拿了什麼,隻感覺到他跨.跪在她腿兩側,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響。
好似是某種細針撞上了某種瓷器。
她還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那是獨屬於獨孤極那特殊的血的氣味。
他放他自己的血?
白婉棠懵了,搞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麼。但還是害怕地道:“你要報複,就正大光明的報複回來。你,你有種就彆弄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獨孤極冷笑了一聲,隨即她腰底的脊骨處傳來刺痛。
那是她的神骨所在。
她痛得條件反射咬住臉下麵的枕頭。雪白的背上泛出細密的汗珠,咬著枕頭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和罵語。
她上半身幅度極小地上下顫了顫,以致從身前擠出來的圓潤弧度更加清晰了些。
獨孤極視若無睹,沾著顏料的針在她神骨上刺出一個弧度。
白婉棠感到有冰涼的液體隨著針刺進她的皮膚裡,明白過來,他在給她神骨處刺青,給她刻上他的標記。
白婉棠感到莫大的羞辱,想跳起來把針紮他腦袋裡去。
獨孤極慢條斯理地用針沾著器皿裡的紅色液體,一點一點紮進她皮膚中。
她突然安靜下來,反倒讓他皺了下眉,旋即冷嘲道:“不罵了?”
白眼狼鬆開枕頭,嗓音還因痛而顫抖,恨恨地道:“有些人,死皮不要臉,罵也……啊唔……”
腰上的刺痛重了幾分,她控製不住地痛呼出聲,又連忙低頭再次咬住枕頭。
獨孤極在她身後笑了兩聲,笑裡透出的陰寒之意讓她起雞皮疙瘩。
她感到冷,即便這床下燒了北冥神石也驅不散這份寒意。
但她怕動用業火,獨孤極就會想起來給她用伏火珠,如此不便於她之後逃出去,便咬牙忍著。
權當自己是在冰天雪地裡,請了位技術很爛的師傅在給她刺青。
這位“師傅”似乎給她刺了朵花,就是不知是什麼花,是什麼顏色。
她努力扭頭去瞥器皿裡的液體,是紅色。
他最厭紅色,怎麼給她刺紅的?她如此想著,緊接著又頭皮發麻起來。
那豔麗的紅散出的氣味,是他血的氣味。其中混了一種名為“纏”的固色香料。
*
天色泛青之時,他還沒有刺完。
但白婉棠和柏懷商量的來營救她的時間到了。
她思索片刻,眼睛眨了眨,啞聲虛弱道:“我趴了一晚上,好難受,喘不過氣,感覺要死了……”
獨孤極刺青的動作頓了一下,捏著她的下巴看了她的臉一眼,見她確實憔悴,鬆開綁她的捆仙鎖,將她翻過身來,還不忘嘲諷她道:“你變得很沒用。”
白婉棠被他翻過身的刹那,將那盛著他血的白瓷杯朝他臉上踢去。
他猝不及防被血潑了一臉,彆過臉去後又渾身顫了一下,緊接著白婉棠便感到他身上寒意更重了幾分。
但她顧不了那麼多,趁他還沒能睜開眼,胡亂披上他的大氅裹住自己□□的身子衝出去。
然而她的虛弱超出她想象。
她還差一點就能跑出營帳,卻還是被獨孤極給拽住了。
他身上的寒意侵襲過來,掐她後頸的手仿佛要擰斷她的脖子一樣用力。
她不管不顧地脫下大氅抽打向他。
一轉身,卻見她潑向他的加了固色香料的血,竟濺進了他的右眼裡。
他的眼白成了一片紅,煙墨的瞳像是飄在了血泊中。慘白的膚色配上那血色的右眼,透出一種妖異至極的恐怖,怒極反笑:“白仙仙,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這一刻,她覺得她真的要完蛋了。
營帳外在這時候傳來喧鬨聲。
白婉棠聽見異常的水聲和魔軍的尖叫,頓時又喜悅起來——柏懷來了。
營帳的簾幕被衝開,漫天的水像海嘯般撲進來。
白婉棠順勢用大氅裹住自己,要隨水而逃。可獨孤極死死地抓著她不放,用力將她摟緊懷中,竟隨她一起跳進了水裡。
她難以置信,又見柏懷從他身後遊來接應她,奮力掙紮。
獨孤極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柏懷,猛地拉著她一起沉入千萍湖底,那死氣最為濃重之地。
死氣宛若活物,觸及活人,便從四麵八方向湧來,試圖鑽入白婉棠的身體,卻不近獨孤極。
他無懼千萍湖的死氣,但她未覺醒的神血與業火隻能抵抗上方的死氣。
她不甘心就這樣被他害死,也不放心柏懷一個人在千萍湖內,一口咬住他拽她的手。
獨孤極眼睛微眯,被她咬得手指露出白骨來也不鬆手。
在死氣快要鑽入她身體的刹那,他欣賞著她的垂死反抗,惡劣地露出抹張揚的笑。
他執意要至她於死地,她乾脆也豁出去了。
她死,他也彆想好過。
白婉棠憤然轉頭咬向他的頸脖。
獨孤極怔了下,在她迎上來的刹那,帶著大發慈悲的神色,低頭含住她的唇,將呼吸與津液渡都給她。
她突然紅著眼眶轉麵向他臉上撲來,除了她是在服軟求救,他想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