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仰首望天欲哭無淚。
全沒了。
倏地杏眼一亮,“要不我們把剩下這些都藏起來?!”
可話剛滾舌尖,就意識到不妥。且不說藏到哪去,畢竟這是齊風寨的地盤,若真交不出東西,隻怕明日就沒命出寨了。
“安全最重要。”蘇父手裡不停,繼續翻找行囊。
蘇達望著阿耶手中的魚符和公文,突然想起被刀疤男拿走的過所。
“阿耶,那過所是哪得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假的。”
蘇父頭也不抬,將官印文書往行囊深處衣物中間塞。
“假的?!”
她知道阿耶膽子大,卻不想膽子這麼般大。
“若是被發現怎麼辦?”
“情形緊急,你都被刀架脖子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史嗇夫說過他們是毅興難民,據我所知,毅興逃難的大多是農戶,目不識丁是多數,隻能賭一把。”
“阿耶,他們幾個山匪找你我作甚?您一個區區八品芝麻官,如今底層小官也這麼艱難了嗎?”
蘇父白了她一眼。整日裡貫會耍嘴皮子,有用的說不上幾句。緊握著手中魚符和公文,似在思考究竟該置於何處。
等將車內和包裹裡的銀錢都整理好,兩人竟出了一身薄汗。
蘇達實在受不了那道若有似無,仿佛時時刻刻都往她脖子瞟的視線。
自己解了礙眼的白布條,讓那擔心得抓心撓肝的人好好看清楚。
“好了,看清楚了吧!我就說沒事。那人不敢傷人。再晚點給你看,恐怕連傷口都愈合了。”
細細的一條淡粉色紅痕落在白皙的脖頸上,正好和脖紋重合,若不細看,確實瞧不出端倪。
蘇父抿著嘴,眼中嚴肅不摻一點玩笑,“真是胡鬨,那刀多利,萬一他沒掌控好手勁兒,豈還有命在?”
阿耶隻要一嚴肅,蘇達就知道此時不能再敷衍了事,於是正色地點點頭,乖乖聽話認錯。
可眼神去不老實,環顧整間屋子,走上兩步就把屋子每一寸都踏及,屋內布置簡陋,一眼望儘。
拿又破又小還光線昏暗廂房給他們住,實屬再正常不過。
她繼續打量,視線落在西牆懸掛的蓑衣鬥笠上,澄澈的杏眼瞬間閃出喜色,嘴角都抑製不住上翹,無視阿耶還冷厲嚴肅的眼角,興奮道,“阿耶!我們把公文藏那!”
蘇父望著那道淡色粉痕,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這孩子的性子到底像了誰?
*
等少年再來時,早已日薄西山。
細碎的金光從摘窗格眼中透過,灑在那張掛著蓑衣鬥笠的西牆上,浮光閃爍,牆影斑駁。
門口響起兩聲吆喝,蘇達翻著白眼去開門。
門扇打開,手還未放下,便看見少年身旁凶神惡煞的刀疤臉,兩人身後七淩八落站著四五個人。
她握著門的手緊了緊,揚眉諂媚道,“大當家還親自來了。”
“來拿我們齊風寨的財物,自然得親自來。”刀疤臉故意微聳肩膀,被擦得能照鏡子的刀身將金色浮光投射到蘇達身上,差點晃瞎她的眼。
威脅不言而喻。
蘇達鬆開手立即去擋光,刀疤男就在她鬆手的功夫,便徑直進了。
寬厚有力的臂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直接撞到她肩上,使她一個趔趄俯身差點趴在門板上,耳邊傳來他輕蔑地笑。
“娘們唧唧的小白臉,不堪一擊。”
蘇達扶穩身子,使勁兒拍打兩下衣擺,粗布“噗噗”作響。仿佛怕得不是衣擺而是那幾張醜惡嘴臉。
心裡瞬間舒坦多了。
身側接連傳來汙言穢語和嘲笑聲,等這幾人都進屋,她吐一口惡氣,才又揚起嘴角跟著腳步進屋。
待她腳剛沾地站穩,粗粒的手指點著桌上備好的銀錢,刀疤臉抬首直視她的眸子,一股壓迫感襲來。
蘇達咬了咬口內嫩肉,腦子飛速運轉。
他單腳踩上長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