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的臉一下子難看起來,待陸嘉卉主仆三人走遠,往地上呸了一口道:“裝什麼主子,不過是個村姑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還想讓我看門,求著我都不去。”
鄭氏雖說不喜陸嘉卉,但陸嘉卉好歹是趙家正經的二奶奶了。陸嘉卉回去後不久就有丫鬟送了藥膏過來。
“藥膏拿去把臉抹上吧。”給她上了藥,陸嘉卉盯著春喜的臉道。
春喜平靜的臉沒有一絲波動,“奴婢當不得這麼好的藥膏。”
陸嘉卉撇撇嘴不說了,人家自己願意疼著她還能上趕著送不成?
倒是春環有些憤憤不平,“太太怎的一點道理都不講,不守規矩的人明明是二奶奶,為何要打罵春喜姐姐。”說著還頗為氣惱的瞪了陸嘉卉一眼。
陸嘉卉眨眨眼,看著膽大妄為的丫頭——她發現人家還真不怕她呢。
為了教育不聽話的兒媳婦,鄭氏嚴格要求陸嘉卉,不光早上也去請安侍奉鄭氏,就連傍晚也要過去。休息了一上午,腿還很疼,但下去的時候春喜還是提醒她要去正院服侍鄭氏了。
陸嘉卉咬牙切齒,心想得趕緊熟悉這裡然後逃出去才行,她可不想老死在這四四方方的院子裡。
鄭氏下午換了一身衣裳,老神在在的等著陸嘉卉伺候。
陸嘉卉站在一邊,春喜給她使眼色,她裝看不見,於嬤嬤冷笑道:“二奶奶,您也太不知規矩了,還不趕緊伺候太太用膳?”
“你算個什麼東西?”陸嘉卉看都不看她一眼。
於嬤嬤眉頭一擰,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
鄭氏皺眉:“還讓不讓人用膳了,老二家的,你若還想去院子裡跪著就繼續這麼下去。”
陸嘉卉裝作沒聽見,彎腰拿起公筷夾了一筷子白菜,嘴裡念叨著,“您吃口白菜,日進百財。”
鄭氏聽她語氣雖不會,寓意倒是討喜,心裡的不滿少了一分。
可惜陸嘉卉就不是個伺候人的主兒,拿了一盅紅棗湯放到她跟前,“喝點紅棗湯,祝您早生貴子。”
鄭氏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她是個寡婦,男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兒媳婦竟然祝她早生貴子,這是諷刺她找野男人嗎?雖然這些年也寂寞,但她恪守本分,絕不與外男多說一句廢話,這不知好歹的兒媳婦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如果傳出去外麵那些等著看趙家笑話的人還不知怎麼笑話趙家呢。
“跪下!”鄭氏筷子啪的一聲摔到桌上,凝眉瞪著陸嘉卉,“我原以為你隻是生在鄉野不懂城裡大戶的規矩,卻不想你連最基本的家教都沒有。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陸嘉卉話出口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隻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的確對鄭氏不滿。雖然鄭氏是她名義上的婆婆,可她真的很討厭這種感覺。明明都是一樣的人,非得將自己偽裝的如何虛偽。
一旁侍立的於嬤嬤一聽鄭氏的話,頓時一喜,她使個眼色,上來倆丫頭站到陸嘉卉身後,“二奶奶,您跪下吧,彆打量太太好性兒就無法無天了啊。”
陸嘉卉哼了聲,“太太,您有倆兒媳婦,憑什麼就讓我來伺候,大嫂為何就不用來?”
鄭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對於嬤嬤道:“將她送到祠堂,麵壁思過,我什麼時候說可以出來了再放她出來。”
於嬤嬤點點頭,對倆丫頭使個眼色,陸嘉卉便猶如待宰的雞一般便被拎了出去。
春喜和春環焦急的跟上去,卻被其他丫鬟給攔住了。
鄭氏對二人道:“二奶奶不懂規矩,你們是府裡的老人了,也不懂規矩?二奶奶不懂,你們也好歹勸著些,不然讓人覺得你們沒用處,把你們發賣了就不好了。”
春喜和春環話都不敢說一句,撲通就跪了下去。
外麵許多路過的丫頭小廝都看見了陸嘉卉這德性,有人竊竊私語,有人乾脆不管不顧大聲討論趙家新出的不守規矩的二奶奶。
陸嘉卉也覺得丟臉,但更多的是憤怒,可惜沒人理解她的憤怒,更沒人考慮到她剛剛喪夫,好似去跪祖宗麵壁思過是對她最正確的懲罰。
祠堂在趙家最東北角,從外麵看便很氣派,但是與氣派成對比的是裡麵的陰森。
祠堂除了過年過節或者有重大事情,輕易是不開的。裡麵沒有常用的丫鬟小廝,隻有一個五六十歲一瘸一拐的一個婆子。這婆子看了陸嘉卉一眼,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一瘸一拐進了院子裡一間小屋子然後砰的關上了門。
老婆子不知在這生活了多久,整個人看起來也頗為怪異。加上空蕩蕩的院子,更加恐怖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