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雖然惡心她,想除去她,但似乎像是安撫末日囚犯一般對她的吃食上從不克扣,所以陸嘉卉要地瓜,廚房裡痛快的給了大小合適的地瓜。
此刻春環正坐在她對麵,手裡拿著木棍兒翻著地瓜,地瓜的香味兒彌漫在整個屋子裡,但春環卻有些不理解為何放著好好的飯菜不吃非得坐在這裡烤地瓜。
陸嘉卉笑了笑然後將熟透的地瓜挑出來,“大冷天的吃地瓜可不比外麵涼透的飯菜要強?”
鄭氏雖說要什麼飯菜都給,但灶房力度額人都是緊著其他房,其他地方送完了才輪到陸嘉卉這裡,往日有春環在燒水的爐子上稍微熱一熱,但今日這天氣陸嘉卉卻分外想念地瓜的味道。
春喜一家子都是府上的,被陸嘉卉打發去和家裡人團聚了。留下春環無親無故在屋裡陪著她過年。
陸嘉卉瞧了眼外麵見幾個之前盯著她的丫鬟在打瞌睡,小聲對春環道:“春環,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春環正挑著火頭,聞言一怔,“去哪?”
陸嘉卉裝作漫不經心,道:“今日來搶劫的土匪,我認得他,年後他來接我,你若願意可以和我一起走,若不願意也不勉強。”她信任春環,所以對她說了實話。
而春環看似率真直來直去,聽到這話也嚇了一跳,她瞥了眼外麵小聲瞪眼:“你瘋了嗎你。”連二奶奶都忘了叫了。
陸嘉卉也不在意,咬口地瓜,笑道:“可不就是瘋了嗎。就鄭氏那老婆子,你當真以為她能忍我?”
“興許,興許過了年太太氣就消了,”春環有些不確定了,“或許您說幾句好話,太太就能放過你了。”
春環有些垂頭喪氣,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了,她呆在趙家也十來年了,當初沒人願意來伺候二爺,她在府裡沒有靠山便被分了過來,一呆就是這麼長時間。雖然她不常出院子,但對太太的為人私底下還是聽說了的。
外麵都說太太端莊和氣,但實則不是,就春翠貼身伺候鄭氏,身上都難免會出現一些傷痕,雖然春翠從未說過,但她同一個屋子的姐妹卻是瞧見過的。
春環有些猶豫,“您真的打算跟著那土匪走?是因為那土匪好看嗎?”
那日土匪頭子還調戲了二奶奶,她雖然害怕但也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土匪長的的確英俊不凡,就清河縣估計都沒人比的上了。
陸嘉卉挑了挑眉,卻搖頭道:“不是。他肯對我好,就算他長的醜我也認了。”
“可他是土匪啊。”春環眉毛都快糾結到一塊了,完全不明白二奶奶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陸嘉卉道:“土匪就土匪唄,隻要不搶窮人,愛搶誰搶誰。”
她見春環猶豫不決,接著道:“你再想想,這事兒我不勉強,但是你若說出去,彆說我救不了你。”
春環身子一震,想起那些土匪,頓時搖頭保證,“我肯定誰都不說。”
等春環被陸嘉卉攆著去睡了覺,外麵的窗戶才輕輕響了兩聲。陸嘉卉開窗戶放魚朗進來,不由問道:“冷不冷?”
其實挺冷的,但是媳婦兒問了,他又不好意思了,他搖頭嬉笑,“不冷。”說著又拿手去摸陸嘉卉額頭的傷疤,“怎麼還有印子,我給你的藥膏沒用?”
當日從白龍寺回來,半夜魚朗便給她送了藥膏,說是去疤效果很好。當時陸嘉卉摸著做工精良的瓶子便猜想這魷魚大王的身份定然不隻是土匪這麼簡單,雖然他自己說這是之前搶劫的時候搶來的,但她卻是不怎麼信的。
聽到他問,陸嘉卉笑道:“哪有那麼快。”
魚朗指尖冰涼,陸嘉卉瑟縮了一下,然後伸手將他的手握緊自己手中暖著。魚朗眯著眼,感受著柔軟的觸感,感歎道:“真好。”
屋內隻點著一盞油燈,有些昏暗,魚朗牽著她到了炕前,“你上炕上坐著咱們說話,屋裡一點都不暖和。”
陸嘉卉的確有些冷,便依言上了炕,然後將被子披在身上,見魚朗徑自端了板凳過來,不由問道,“你不上來?”
她靈魂不是這裡的人,對那些男女大妨也不怎麼在乎,覺得魚朗就算上來也不會有什麼。
但魚朗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又覺得她心疼他,心裡暖和和的,他笑著搖頭,“我不冷。”
陸嘉卉想到什麼便不說話了,沉默半晌,魚朗道:“我出了點事情,得過了正月十五再來接你了。”他見陸嘉卉抬眼看他,伸手握住她的,鄭重道,“不過你放心,你的傷不會白挨的。”
“放心吧,鄭氏不能把我怎麼樣的。”陸嘉卉覺得這樣很好,有個男人疼,而且男人還很帥,知足了。
魚朗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心疼,但想到自己的那些事,又有些煩躁,他總想給她最好的,不想她委屈,可趙家又是虎狼穴,他隻能儘快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早點將她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