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知自己從一片荒地中醒來,手裡緊攥著一把青玉狼毫筆,上麵染了血,還有些許磕碰痕跡。
艱難生存一段時日後,她總算進了這座規模較大的城鎮。
月上畫館的人認出她手中的筆,尊稱她為“畫聖”,請她到館中作畫,還答應付給她極豐厚的報酬。
她身無分文,還受了傷,為了活命隻得硬著頭皮應了。
但她什麼也不記得,哪裡會作畫?
奇怪之處來了——
隻要她握住那根筆,身體便自發動了。等她再回過神時,一幅畫已然畫好,竟與那畫聖的畫作相差無幾。
從那之後,她便以“畫聖”的名號生存。
未想到,竟在此時被人認出來。
心中慌亂,但她麵上不顯,仍鎮定反駁道:“那你且說說,畫聖技藝這般高超,幾乎無人能比,這展中所有畫作,除了畫聖本人,還有誰人畫得出?”
“嗬。”那人嗤笑了聲,“那你先回答我,你擺在這的《江山入座》若果真是畫聖本人的畫,畫法緣何與我手中這幅不同?”
書悅麵色微白,掩在袖中的手指攥得掌心深陷,心虛道:“……原作丟了,重畫而已。有何不可?”
“你說丟了?”那人眉峰微挑,故作驚訝,隨手點了身邊幾人,“誒,你知道這幅《江山入座》丟了嗎?你知道嗎?那你呢?”
他手指點過去的幾人紛紛搖頭,遂一攤手,無辜道:“你看,沒人知道《江山入座》丟了,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再說,若果真重畫,何不大大方方告知各位你重畫了一幅,而是依然為其標注成原作的繪成時間呢?”
說到此處,他略微拔高音量:“姑娘此舉,恐怕是為了防止有心人看出,這展中有些畫是贗品吧?不知你到底如何畫的這些,但,你絕不是畫聖。”
“什麼,她不是畫聖!”
“騙子!退錢!”
那人說罷,眾人立時轉頭看向書悅,群情激憤,高喊著要她退錢。
“不,不是,我沒有……”
書悅下意識擺手否認,但她的辯駁蒼白無力,無人聽信,一時被眾人逼得步步向後,不由瞟向門口,準備開溜。
未想有人實在激動,竟要出手傷她!
眼見那隻手就要抓上來,書悅睜大雙眼,未及反應,旁側忽伸來一條手臂將那人擋開。
空氣中隨即落下一道溫潤嗓音:“且慢。”
她循聲看去,卻見身側不知何時站了個高大男子。
“各位,稍安勿躁,在下有不同看法。”
未等她看清對方是何模樣,那人便踏前一步,嚴嚴實實將她護在身後。白衣墨發,身姿挺拔頎長。
嗓音清潤如泉水擊石,卻隱含威壓,逼得近前的人群退後幾步,嘈雜的廳內瞬息間針落可聞。
男子向眾人略一拱手,才抬眸看向廳內正中方才指責書悅的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溫聲問:“敢問閣下近來與畫聖可有聯係?是否見過畫聖本人?”
“你問這個做什麼?”
對方不解蹙眉,眼神有意無意瞟向人群,沉默了會兒才答:“我未曾見過畫聖,隻在早年有過書信往來。”
“好。”男子微微頷首,隨即目光轉向眾人,“那諸位可知,畫聖為何被尊為‘畫聖’?”
眾人交頭接耳,無人大聲回應。
“在下也有幸曾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