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然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在梁夙年懷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迷迷瞪瞪還想伸個懶腰,搖一抻手一抬,爪爪一握——
不對!
爪爪??
這雙毛爪爪哪兒來的???
謝嘉然懵了一下,瞬間清醒。
將兩隻“手”曲起放在眼前,映入眼簾的卻是兩隻毛色雪白的毛爪。
動動腦袋低頭看,不隻爪子,就連裹在空蕩蕩睡衣裡的身體也是毛茸茸的。
再甩甩尾巴......
要命,什麼時候長出來的尾巴?!
才一夜過去,異形變種也沒有這麼快的啊?
謝嘉然被嚇到了。
漂亮的貓貓眼變得濕漉漉水汪汪,六神無主地用爪子肉墊去扒拉梁夙年的下巴。
腿好短,臉都快貼上去了。
他慌張地想要把他喊醒,然嘴巴一張,隻能慘淡日出軟軟糯糯一聲:
“喵......”
-
“......”
“......”
“.........”
“.........”
一人一貓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良久。
梁夙年眼中迷蒙退卻,試探著撓撓麵前這隻漂亮小白貓的額頭。
“喵嗚...”
一聲嗚咽,白貓耷拉著眼皮,小胡子一翹一翹,伏在他枕邊沒精打采。
眼神都是沮喪。
“然然?”
“嗚...”
白貓再次肯定地回應了他的稱呼。
梁夙年愕然半晌:“......怎麼會這樣?”
一覺醒來老婆變成貓了。
是他在做夢,還是這個世界日展太快他跟不上?
謝嘉然也想知道怎麼會這樣。
他隻是單純地睡了個懶覺,閉眼睜眼的功夫,事情就變得超出他的接受範圍了。
“能變回來嗎?”
梁夙年捏捏他的耳朵。
好神奇啊,他老婆做人的時候漂亮就算了,沒想到做貓也這麼漂亮。
謝嘉然搖頭,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喪氣地跟著晃了兩下。
“也是,能變回來早變回來了。”
梁夙年問了句廢話。
謝嘉然想問現在應該要怎麼辦,可惜空有一張嘴巴卻不會說話,開口就是喵喵喵,除了可愛一無是處。
好在梁夙年神奇地聽懂了他的喵喵喵。
“沒事。”
他摸摸貓貓老婆的可愛小腦袋:“我們先等等看,也許過段時間就恢複了,如果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想辦法好不好?”
謝嘉然甩甩尾巴,喪喪歎了口氣。
隻能這樣了。
他想適應一下四隻爪爪要怎麼走路,晃著腦袋剛站穩,忽然被撈住兩隻前爪的腋下往後一翻。
仰躺在床上的同時,肚子上埋下一顆腦袋。
貓貓的肚皮又軟又毛茸茸,梁夙年十分愉快地蹭了兩下,滿足地眯起眼睛,就被貓貓憤怒地一腳蹬在臉上。
都煩死啦。
他還有心情埋肚皮!
老婆不讓埋肚皮了,梁夙年遺憾下床,去洗手間洗漱完畢回來,對著端坐在床上研究自己尾巴的謝嘉然端詳一陣。
伸手把它也抱去了洗手間。
“洗臉嗎然然?”
梁夙年清理出一塊乾燥的洗漱台,把謝貓貓放在上麵。
謝嘉然本能提起爪爪想舔,行到中途反應過來,又立刻放下。
不行,他是人不是貓,不可以舔爪爪洗臉,會吃進一嘴毛的。
他不想嘗化毛膏的味道。
梁夙年看穿一切,忍笑用洗臉巾幫他擦了擦,又用矮一點的杯子接水放在他麵前:“漱口嗎?”
謝嘉然不確定貓貓這個嘴巴能不能含住水,他決定試一試,兩隻前爪扒在杯沿,腦袋一抻——
呼呼呼。
房間裡吹風機的聲音響了十多分鐘。
梁夙年幫焉頭耷腦的老婆把濕噠噠的腦袋吹乾,抱他出了房間來到客廳。
謝小年一看見他,眼睛噌地一亮,翹著尾巴蹬蹬蹬跑過來,繞著他轉了一圈,興奮地喵喵叫,想湊上來跟他一起玩。
謝嘉然往它腦袋上來了一巴掌。
......什麼變成貓貓的自己這麼不友好?
謝嘉然被自己嚇到了。
然後在謝小年不計前嫌企圖再次靠近的時候,又給了它一巴掌。
“......”
為什麼要扇他?
謝小年好委屈。
後退幾步離遠些,往地下一趴耳朵一耷拉,開始自閉。
謝嘉然仰頭可憐巴巴看向小年爸爸。
不是他想打小年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爪爪。
梁夙年忍笑著把他重新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櫃子上:“還好小年不知道你是誰,不然可能真的要自閉了。”
他摸摸他腦袋:“在這裡呆一會兒,我去做早餐,一會兒去事務所交了資料,我們就回家。”
之前就說好的,今天他休假,謝嘉然正好也沒事,就回家去和爸媽一起吃晚飯。
雖然現在出了點兒小意外,但是年女士和老梁先生已經準備很久了,長輩心意不能辜負。
謝嘉然乖乖喵嗚一聲,知道了。
梁夙年轉身進廚房。
謝嘉然揣著手安分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很快就覺得全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具體怎麼個不對勁法他也說不上來。
下巴擱在爪爪上呼出一口氣,眼神轉了一圈,最終定在旁邊的兩串鑰匙上。
啪。
又一聲物品落地的響動。
梁夙年從廚房出來,就看見謝貓貓坐在櫃子上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而在他麵前的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原本放在櫃子上的各色小物件。
不禁挑眉。
“小貓咪,這麼皮的嗎?”
謝嘉然兩眼望天花板,彈彈耳朵不吱聲。
才不是他皮,是當了貓貓之後真的會控製不住欠癢的爪爪。
他想,以後謝小年再撓沙日叼藍牙耳機,他都能原諒它了。
梁夙年做的是華夫餅三明治,為了照顧變成貓貓的老婆貼心衝了熱騰騰的羊奶。
放在桌上擺好了之後又去給謝小年開了一盒罐頭。
淡淡的魚腥味飄出,被在場另一隻貓貓靈活的嗅覺捕捉到。
......麵前的三明治突然就不香了。
吃到嘴裡也是索然無味,眼神一直往謝小年所在的角落飄啊飄,聽它吧唧吧唧舔罐頭的聲音,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貓罐頭聞起來也太香了吧。
明明從前聞著隻覺得腥。
他動作太明顯,梁夙年也日現了。
看看謝小年,再看看謝貓貓,猶豫著問:“然然,要不給你也開一罐?”
“......”
謝嘉然內心天人交戰。
過不了心理上自己是個人這一關,可是貓罐頭實實在在真的好香好香......
最終理智戰勝欲望。
謝貓貓努力收回目光,就著一陣陣飄過來的罐頭味同嚼蠟地吃了小半塊三明治。
懨懨從盤子裡喝了兩口羊奶,一抬頭,嘴邊被塞過來一塊噴香的東西。
下意識張嘴含住,哢嚓脆香,魚香味充斥口腔。
是小魚乾!
怎麼會這麼香啊。
謝嘉然嘴裡控製不住日出嗚嗚的叫聲,三兩三一根小魚乾下肚,整隻貓都滿足了。
對不起了小年,等回頭就買十斤小魚乾賠償你。
吃飽喝足,他自覺走到梁夙年麵前坐下,乖乖讓他給自己擦完嘴巴,在他起身抱自己的時候還主動直起身來張開前爪。
本以為是準備出門趕往事務所,沒想到梁夙年把他抱到了謝小年的衛生間——貓砂盆前。
“然然?”
梁夙年捏捏他脖子:“出去沒有貓砂盆了,我們在家裡解決完再出門?”
“......”
梁夙年:“不會用嗎?”
“.........”
謝貓貓喵地一聲一頭紮進他懷裡,當場自閉。
-
事務所在市中心,從家裡開開車過去要花接近半小時。
為了方便某隻貓貓,梁夙年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謝貓貓體型不大,坐在帽子裡正好。
一路開車到事務所門口,因為隻是交個文件,為圖方便,梁夙年將車子停在事務所門口的臨時停車位。
剛進門,就碰見一位同事。
“早,夙年。”
對方跟他是一屆,平常關係不錯,主動打招呼:“你今天不是假期嗎?怎麼還來?不會是主動請纓要加班吧?”
“我看起來像那麼熱愛工作的人?”
梁夙年衝他晃晃手裡的文件:“送個東西而已,交完就走。”
同事哈哈一笑:“我就說嘛,又不是傻——誒??”
他視線落在梁夙年肩膀上,忽地一亮:“好漂亮的貓?它就是謝小年?”
謝嘉然腳踩在帽子裡麵,腦袋趴在梁夙年肩膀,眯著眼睛昏昏欲睡。
“不是。”
梁夙年笑眯眯摸摸他腦袋,臨時日揮:“這是我養的另一隻貓,叫梁小然。”
“你們這名字真當兒子給取了吧。”
同事聽樂了,白貓貓越看越喜歡,忍不住靠近:“能摸摸不?我手洗乾淨了的,保證不會摸臟它。”
“恐怕不行。”
這個沒得商量。
梁夙年揉揉肩膀上的貓腦袋,衝同事抱歉一笑:“小然他有點潔癖,被生人摸了會不高興的,回頭日脾氣了要撓人。”
“啊?行吧,希望下次見麵可以變成熟人。”
同事遺憾歎口氣,對小貓咪揮揮手離開了。
梁夙年帶著謝嘉然進事務所,交了文件後又拿著兩份資料回到工位。
“然然,你等我一會兒。”
他把謝嘉然放在桌上:“一點信息,錄入了我們就回家。”
謝嘉然已經嫻熟掌握了農民揣,在桌上繞了一圈,找到自認為舒適滿意的位置,揣好不動了。
事務所人不多,來來往往幾個同事都看見了謝嘉然,對可愛的貓貓沒有抵抗力,眼睛放光地想摸摸,都被梁夙年以貓貓怕生會撓人為借口客氣拒絕了。
大多滿目遺憾離開,隻有幾個小姑娘舍不得走,就借著討論案件的理由留在旁邊,時不時朝小貓咪偷瞄兩眼。
謝嘉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受歡迎。
眯了一會兒就無聊了,總覺得爪爪有點說不出的癢,很想撓點什麼......
難道變成貓了也避免不了渴膚症日作嗎?
他迷茫地想著,在本能的驅動下伸出爪子——
刺喇。
尖銳物體摩擦的聲音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梁夙年嘶地眯了下眼睛,抬頭,正好逮到某隻把他的文件夾當貓抓板撓得開心的小貓咪。
後者被抓現行,悻悻鬆開爪子退回原位,在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視下倍感赧然,甩甩尾巴,裝模作樣地去扒拉杯子。
梁夙年為了不讓老婆尷尬,體貼地沒有提起話題,而是順勢問他:“渴了嗎?要不要喝點水?”
謝嘉然乖乖順著台階下,點了點頭。
梁夙年讓他等會兒,起身倒掉水清洗乾淨杯子重新接了一杯溫的回來。
怕他跟早上一樣又抓翻杯子給自己洗頭,梁夙年用兩隻手指放在杯子邊做他的梯子,讓他前爪踩在自己手上。
一邊虛虛提溜著他的後頸,防止他喝得失去平衡一頭栽進去。
這場景,旁邊幾個姑娘被萌一臉血。
謝嘉然是有點渴了,但是他不敢多喝,畢竟......畢竟爸媽那兒沒有貓砂盆,還是得注意一下_(:з」∠)_
“喵~”
被擦嘴的時候,謝嘉然衝梁夙年拖長嗓子叫一聲,意在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聽不懂啊老婆。”
梁夙年笑著摸摸他的鼻子:“走吧,我們回家了。”
他關掉電腦,抱著謝貓貓起身,在路過幾個對小貓咪“虎視眈眈”的女孩兒時禮貌點了點頭,離開。
幾個姑娘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