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對古姆耶夫所擔心的問題,克裡斯多夫不以為然地說:“這種半履帶式裝甲車的後車廂采用了上側敞開模式,除了為車內的步兵提供良好的射界和視野外,更主要的是為了在戰鬥時,方便車體內側的步兵從側壁翻越下車立刻投入戰鬥。因此就算後半部分堆滿了東西,把後側狹窄的艙門堵住了,我們也能從側壁上下車。”
“對了,古姆耶夫。”閒聊一陣後,索科夫忽然又把話題轉回到女偵察員:“您剛剛好像說,你們救了一名叫瑪麗婭?維傑涅耶娃的女偵察員?能告訴我具體的經過嗎?”
剛剛的閒聊,已經讓古姆耶夫放下了對索科夫的警惕,他把身體往後一揚,眯縫著雙眼,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況:“我們的遊擊隊為了防止宿營地暴露,每隔幾天就會轉移到新的宿營地。昨天正好是轉移的日子,剛走到半路,就聽到前方傳來了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隊長猜想可能是我們的人和敵人在家夥,便帶著我們趕了過去。我們朝槍響的方向跑了五六分鐘,來到一片樹林裡,看到有一個穿便衣包著頭巾的女人,正在林間快速地跑動著,還不時地扭頭放一兩槍,而她的身後則是五六十名德國兵。我們立即毫不遲疑地開火,打了德國人一個措手不及,嚇得他們慌忙趴在地上,或者躲在樹後朝我們還擊。
女人被帶到我和隊長的麵前,說她叫瑪麗婭?維傑涅耶娃,是一名偵察兵,因為搞到了一份絕密的情報,而遭到德軍的追擊。她請求我們的幫助,把這份情報送出去。”
索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道:“那情報送出去了嗎?”
“不知道。”古姆耶夫搖搖頭說:“德軍在遭到突然襲擊後,雖然被打蒙了,但他們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並朝我們臨時建立的阻擊陣地發起了進攻。要知道,我們的遊擊隊組建剛一個月,除了少數人當過兵外,其餘都是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工人和農民,戰鬥力非常有限,我們根本壓製不住敵人的進攻。為了防止全軍覆滅,隊長命令我帶八名戰士留下來掩護,他和其他人帶著女偵察員離開。”
“後來呢?”索科夫麵無表情地問道。
“我們阻擊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我便負傷暈了過去。”古姆耶夫繼續說道:“等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條乾枯的小河溝裡,也不知是誰把我放在那裡的。我爬出了河溝,正好遇到了德沃金大爺,他把我背到了家裡,為我包紮傷口……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也就是說,”索科夫等古姆耶夫說完,若有所思的說:“那位女偵察兵如今有可能在你們新的宿營地裡。我的理解對嗎?”
“這個說不清楚。”古姆耶夫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說道:“但也不排除隊長把女偵察員帶到了新營地的可能。”
“新營地在什麼位置?”索科夫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內容後,便直截了當地對古姆耶夫說:“立即帶我們過去。”
在古姆耶夫的指引下,裝甲車又行駛了十來分鐘,停在了一片樹林的旁邊。索科夫命令恩斯特和瓦姆科兩人留下看守裝甲車,自己帶著克裡斯多夫和薩莫伊洛夫,跟著古姆耶夫前往遊擊隊的宿營地。
一走進樹林,索科夫就沒來由地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隻覺得頭皮發麻,心跳驟然加速,背心也冷颼颼的。心裡毛毛的,總覺得自己被野獸盯上一樣。他的腳步越放越慢,眼睛不斷地朝四周瞥,手指環住突擊步槍的扳機,準備一發現什麼不對勁,就立即開槍。
走在最前麵的古姆耶夫,察覺到了索科夫的異常,他放緩了腳步,扭頭滿臉疑惑地望著索科夫,不解地問:“指揮員同誌,你怎麼了?”
“古姆耶夫同誌,你不覺得林子裡太安靜了嗎?”索科夫皺著眉頭說:“而且一走進林子,我就有一種自己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經索科夫這麼一提醒,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點。薩莫伊洛夫警惕地說:“旅長同誌,也許附近潛伏有遊擊隊的暗哨,我看還是讓古姆耶夫同誌和他們先打個招呼吧,免得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薩莫伊洛夫的話,讓大家意識到,假如繼續埋頭往前走的話,沒準真的會與林子裡的遊擊隊發生誤會。雖說在前麵帶路的是古姆耶夫,但跟著他身後的三人,穿的可都是德國人的製服,這樣容易讓躲在林子裡的戰士們誤會古姆耶夫已經叛變,帶著德國人來清剿遊擊隊了。沒準自己再走幾步,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大家都是久經戰陣的人,固然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可要是死在自己人的槍口下,未免就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