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圖科夫把手裡抽了一半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後,繼續說道:“我看,應該請德國人來給我們的步兵指揮員上上課,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進攻戰中的步坦協同。”
“司令員同誌,”一旁的軍事委員聽到這裡,連忙提醒卡圖科夫:“您怎麼能說請德國人來給我們上課這樣的話呢?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您是會犯錯誤的。”
卡圖科夫說的也是氣話,他沒想到今天的進攻,會因為奇斯佳科夫的擅作主張,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數。雖然對德軍陣地發起的第一撥進攻,不過傷亡了幾百上千人,但對士氣的打擊卻很大。在這種情況下,再向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恐怕取得勝利的希望不大。
他背著手在指揮部裡來回地走動著,腦子裡在思索應該如何對付占據拉科沃和彆寥佐夫卡一帶的敵人。不知走了多久,他終於停下腳步,對自己的參謀長說:“參謀長,立即把克裡沃舍因將軍的機械化第3軍調過來,讓他們來接替近衛第六集團軍的進攻,一定要想辦法拿下拉科沃和彆寥佐夫卡。”
參謀長聽後,小心翼翼地提醒卡圖科夫:“我們的機械化第3軍如今還和德軍保持著接觸,臨時調動他們,不會對我們的整體防禦,產生不利的影響嗎?”
“如今顧不了那麼多了。”卡圖科夫擺擺手,說道:“從剛剛結束的戰鬥來看,步兵的素質水平還是差了點,由他們來配合我們作戰,我一點都不放心。還是自己的機械化軍用著趁手,參謀長,彆愣著,快點去給克裡沃舍因將軍打電話,命令他儘快把部隊調到指定的進攻位置。”
卡圖科夫不清楚,他所說的話被指揮部裡的一名參謀聽到耳朵裡,並通過一部電話,傳到了奇斯佳科夫的司令部。接電話的軍官,立即把卡圖科夫所說的話,向奇斯佳科夫進行了彙報:“……司令員同誌,情況就是這樣的,根據卡圖科夫將軍的意思,他準備調機械化第3軍來這裡完成進攻任務。”
戰事不順利,奇斯佳科夫本來就是一肚子火,此刻聽到軍官複述了卡圖科夫所說的那番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他把手裡的紅藍鉛筆往桌上一扔,火冒三丈地說:“既然卡圖科夫有這樣的本事,那麼就讓他的部隊來對付這些德國人吧。”
說著,他把參謀長叫到麵前,吩咐對方說:“停止原定的進攻行動,除留下一個團堅守外,其餘的部隊都返回原來的駐地,把這裡留給卡圖科夫的部隊。”
“司令員同誌,”參謀長意識到奇斯佳科夫是被氣暈了頭,如今集團軍的主力都已經擺出了一副進攻的態勢,如果擅自調動的話,不光容易引起混亂不說,還容易被德軍趁虛而入。於是他勸說道:“卡圖科夫將軍也許說得都是氣話,您可千萬彆往心裡去,坦克部隊就算再強,但最後占領敵人陣地的,還是我們步兵。如果我們真的撤走了,而機械化軍又遲遲不能到位,那麼我們在這裡所說實施的反攻,就會以失敗而告終。”
聽完參謀長的勸說,奇斯佳科夫盯著麵前的地圖發呆。過了好一陣,他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他心裡暗想,今天的事情,自己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原定是兩軍聯合作戰,但自己不等坦克部隊到來,就擅自命令步兵先發起了進攻,結果導致部隊蒙受了損失。
想明白前因後果之後,他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隨後對參謀長說:“參謀長,你說得對,這件事我們的確做得不對,卡圖科夫將軍發幾句牢騷,也是可以理解的。你立即通知各部隊,抓緊時間進行集結,準備等更多的坦克部隊趕到之後,再發起新的進攻。”
不光是卡圖科夫還是奇斯佳科夫,很快就把此事忘之腦後,而是專心地調動部隊,準備再次向敵人控製的拉科沃和彆寥佐夫卡一帶發起新的進攻。
但兩人都沒想到,卡圖科夫所說的話,以及奇斯佳科夫聽完這些話之後的反應,都被人悄悄地彙報給了方麵軍司令部的情報處。情報處長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到瓦圖京的指揮部,來向他彙報此事。
情報處長進門後,見到瓦圖京正和朱可夫、華西列夫斯基圍在桌邊,俯身看著攤放在上麵的地圖。情報處長見狀,知道三人正在研究普羅霍洛夫卡城外的情況,雙方的坦克正在那裡進行混戰。
瓦圖京見到站在門口進退兩難的情報處長,便站直身體問:“處長同誌,有什麼事情嗎?”
“是的,司令員同誌。”正準備離開的情報處長,聽到瓦圖京這麼問,連忙走上前,將手裡的電報遞過去:“這是我們剛剛獲得的一份電報,請您過目。”
瓦圖京原以為是敵情通報,誰知打開電報一看,居然是卡圖科夫和奇斯佳科夫不和的報告,不由皺起了眉頭,板著臉問情報處長:“這情報可靠嗎?”
“完全可靠,司令員同誌。”情報處長連忙肯定地回答說:“情報的來源,是完全可靠的,因此這份電報的真實性也毋庸置疑。”
“我知道了。”瓦圖京衝對方點著頭說:“這裡沒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朱可夫等情報處長離開後,才開口問瓦圖京:“瓦圖京同誌,發生了什麼事情?”
瓦圖京把那份電報放在了朱可夫和華西列夫斯基的麵前,笑著說:“沒什麼大事,就是卡圖科夫和奇斯佳科夫兩位將軍,因作戰理念不同,而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摩擦。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作戰行動。”
朱可夫看完電報的內容後,倒是沒說什麼,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麵前的地圖,他腦子裡想的是如何儘快地擊潰德軍的部隊,對奧博揚地區所發生的這點小事,他壓根沒往心裡去。而華西列夫斯基看完後,卻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心裡卻在考慮,等庫爾斯克會戰結束後,應該找兩位將軍好好地談談,免得留下什麼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