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清轉過頭, 目光驚異看著齊舟。
“發現森鬱的身份沒有那麼難，一年前伊甸的高層差點都發現了。”齊舟說，“要不是我出力, 要瞞過他們可沒那麼簡單。”
一年前, 森鬱精神異能爆發的時候，險些被伊甸高層發現身份, 雖然蘇白清後來努力粉飾, 但瞞過高層也有點太過簡單, 原來中間還有齊舟幫他。
蘇白清不解：“你早知道森鬱是人魚，怎麼不揭露出來, 還任由我占據著他。”
“蘇醫師居然這麼有自知之明。”齊舟有點意外地笑了，“人魚自己不想揭露身份, 我也沒辦法, 隻能尊重他的意見。”
蘇白清問：“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人魚早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沒告訴你, 就是不希望你像現在這樣, 時刻處在擔驚受怕的狀態。”齊舟說，“但他還是這樣做了，說明你的所作所為超出他的忍受範圍。”
“他管我管得太嚴。”蘇白清說, “我不喜歡這樣密不透風的生活, 我既希望他不暴露身份, 繼續分給我淨化能力，也希望生活能自由一點。”
“你喜歡的生活, 可不是用自由就能概括的。”齊舟笑著說，“蘇醫師的胃口真是越來越大。”
話雖這麼說，但根據他的觀察，麵對無數人的恭維追捧, 蘇白清表麵受用，實際也沒有多沉迷。
現在也是，口中說著過分的話，像是沒有自知之明到極致，但麵無表情的，看不出半點貪婪，甚至有點可愛。
“我可以幫你。”齊舟說。
蘇白清抬眸看他。
“人魚不在的時候，蘇醫師可以照舊過自己喜歡的生活。”齊舟說，“如果被人魚發現，我可以幫你說服他，不暴露身份。”
“你要怎樣說服。”
“你救過人魚的命，單是念著這點，人魚就不會輕易暴露身份，因為他知道那樣的話，你會淪落到什麼樣的處境。”
蘇白清覺得有道理。
人魚就是這麼善良，記得彆人對他的好。
“可是。”蘇白清問，“你為什麼幫我？”
“雖然我一直在為人魚做事，但他對我不冷不熱，我想先成為他的第一心腹，在那之前，我私心不希望彆人發現他，否則到時候，他身邊的位置有太多人搶，就不一定輪得到我。”齊舟說，“我也覺得你不適合人魚，如果你變好了，讓人魚更喜歡，也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蘇醫師照舊就好。”
蘇白清恍然。
看來這次，齊舟沒有愛上森鬱，但有著對純血人魚的忠誠，還有些私心。
蘇白清不用再擔心被他殺害，而且齊舟想要的，與他不謀而合。
“那我們一言為定。”
蘇白清黑眸微亮，看到了完成任務的曙光。
他這副樣子令齊舟笑意更深。
*
蘇白清很快回歸烏煙瘴氣的聚會，被狐朋狗友與追隨者環繞。
森鬱還要些日子才能回來，但現在可以開始鋪墊了。
有人說：“我們還以為，蘇醫師不會再來了。”
“怎麼會。”蘇白清說。
一個漂亮的男生來到蘇白清麵前，羞澀問：“我能不能坐在蘇醫師旁邊？”
“當然。”
蘇白清同意漂亮男生在自己身旁坐下，任由他越靠越近。
其實，蘇白清不喜歡和陌生人這麼親近，身體本能地微微僵硬。
蘇白清努力掩飾，避免彆人發現。
聚會解散時，他對漂亮男生說：“以後有時間，你可以來我家。”
男生激動得不能自已：“我有時間。”
向蘇白清投懷送抱的人很多，這是他第一次給人這樣的特權。
其他人臉色微變。
一年前，蘇白清剛到伊甸的時候，上門拜訪的絡繹不絕，蘇白清也都來者不拒。
然而，自從森鬱二度從隔離區出來，再有上門獻殷勤的人，蘇白清基本都是拒絕。
就算是當年在蘇白清失去魚尾與淨化能力時，依然擁護蘇白清的人，也不能進去。
其他人隻能猜測，是森鬱的原因。
蘇白清在外麵玩，也要偷偷摸摸背著森鬱，麵對投懷送抱的人，隻是淺嘗輒止，不會有多親密的接觸，更不可能讓人進家。
可是現在，蘇白清給了一個人進他家門的特權。
那些高在上的年輕權貴，都審視著蘇白清身旁的漂亮男生，想知道他哪裡吸引了蘇白清。
可不管怎麼看，相比以前投懷送抱的人都沒什麼特彆。
雖然臉漂亮，但與蘇醫師相比是雲泥之彆，蘇醫師碰他，都是蘇醫師吃虧。
*
男生得到蘇白清的許諾，激動得回家一夜沒睡著覺，第二天一大早就開始打扮自己，迫不及待前往蘇白清的家。
路上，他撞見了一名排行前十的進化者。
男生的腳步逐漸放緩。
“你配不上蘇醫師，也沒有被蘇醫師碰觸的資格。”進化者冷漠道，“聯係蘇醫師，告訴他你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不方便去做客。”
男生的臉微微發白，麵對排名前十的強大進化者，他感覺到了恐懼。
但是對方再厲害，在蘇醫師麵前也要卑躬屈膝。
對蘇白清的渴慕戰勝了恐懼，漂亮男生咽了咽口水說：“蘇醫師選擇了我，我就有資格，如果讓蘇醫師知道你攔住我，你想過他會有什麼反應嗎？”
“你沒有那麼重要。”進化者不屑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蘇白清忽然心血來潮，但他們能看出來，蘇白清對這個人沒有多認真。
如果認真，那他們更不能忍受。
一個森鬱，已經是他們忍耐的極限。
他們能容忍這些人做點無傷大雅的勾引行為，給蘇醫師與森鬱的關係造成障礙，但不能忍受，真有人的手要伸到蘇醫師身上。
連他們都還沒有那個資格。
“我會盯著你，如果你想向蘇醫師告狀，可以看看會不會成功。”進化者的臉上沒有表情，“末世的人命並不值錢。”
男生臉色慘白，如墜冰窟。
再糾纏的話，對方會殺了他。
他不再敢多說一個字，失魂落魄回去，聯係上蘇白清，說自己生了病。
他仍沉浸在恐懼當中，虛弱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蘇白清完全沒有懷疑，讓他好好休息。
男生的眼眶微微發熱。
蘇醫師真的溫柔，與美好的人魚一樣。
可圍在蘇醫師身邊的都是瘋子。
接下來，他閉門不出，不參與任何聚會。
蘇白清以為他病得很重，放棄了將他拉入計劃，反生適合出軌的對象還有很多，找彆人就好。
結果，蘇白清選上的第二個人，被他的朋友看中。
朋友對那個人好像還挺認真。
虛情假意的蘇白清當然不能和朋友搶，破壞人家的良緣，於是去找第三個。
第三個人得到蘇白清的邀請後，因為過於激動，下台階時不小心扭傷到了腳。
第四個直接惶恐拒絕，說自己配不上蘇白清。
蘇白清困惑不解。
以前他冷淡時，這些人熱情似火，他開始主動了，這些人反而退卻。
莫非這些人以前隻是和他逢場作戲，想得到他的庇護，實際並不是真心想獻出身體。
劇情裡還有些人真心向原主自薦枕席，換成他反而不行了。
他的魅力不如原主。
這也正常，原主很會撩撥人，年夕哲都被他騙到手，而蘇白清隻會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惹人生氣。
以前追過蘇白清的人，與他實際打過交道，都對他敬而遠之。
這該怎麼辦。
*
蘇白清看上的人屢次出意外，自然是他身邊的權貴在背後下手。
但是，他們能下手的次數有限。
蘇醫師目前還沒有察覺，等到次數多了，他必然會發現問題。
必須再想另一個辦法。
他們想到了繁盛景。
上次蘇白清與繁盛景一同參加派對，繁盛景差點攪局，所以蘇白清這些日子在外麵鬼混，都不讓繁盛景找自己。
蘇白清為了任務尋找合適人選，心力交瘁，沒空再應付繁盛景。
正好繁盛景最近忙碌，蘇白清就讓他去忙，他由彆人接送。
不管繁盛景是高風亮節，不願看蘇白清墮落，還是對蘇白清有其他心思，以他的性格，都會不遺餘力阻止蘇白清。
上次在派對攪局，就是例子。
那些權貴也不擔心蘇白清對繁盛景下手。
蘇白清喜歡嬌小柔弱的男生，繁盛景與他的審美完全不符。
雖然森鬱也與蘇白清的審美不符，這點是他們無法理解的，但繁盛景陪在蘇白清身邊一年多，要下手，蘇白清早下了，不會等到現在。
於是，他們讓蘇白清的事傳入了正在忙碌的繁盛景耳中。
*
這天，一名進化者開車送蘇白清回家。
開車的進化者抿著唇目視前方，看上去沒有多高興，反而心事重重。
因為他們的小動作，蘇醫師目前沒碰過任何一個人，但瞞著蘇醫師，阻礙蘇醫師想做的事，他們產生了深深的負罪感。
歸根結底，他們最希望的，其實是蘇醫師選擇自己。
車輛停在彆墅外，蘇白清開門下車，進化者緊跟著下來，叫了他一聲：“蘇醫師。”
蘇白清轉頭看他：“怎麼了。”
“如果蘇醫師想找人玩，可以考慮一下我。”進化者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內心的渴望一旦冒出頭，就一發不可收拾，“我不是蘇醫師喜歡的類型，但我會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不會比那些人差。”
說完，進化者忐忑不安等待蘇白清的回答，緊繃的身體像是石頭，精神比與畸變者廝殺還要集中。
他知道，自己與蘇醫師喜歡的類型相差十萬八千裡，但看著那些能力遠不如自己的人，得到蘇醫師的垂青，他實在不甘心。
蘇白清目露驚訝，下意識就要拒絕。
但下一刻，蘇白清若有所思，將到嘴邊的拒絕話語咽了回去。
彆人都以為，他喜歡嬌小柔弱的男生，但其實他並不喜歡男的。
他隻是想找人演個出軌的戲碼，對方外形怎麼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