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殺人, 傳出去會驚掉無數人的下巴。”齊舟調笑道,“人魚可是純真善良的代名詞,在人魚尚未滅絕的時候,人魚殺人的事都極少發生, 除非做了天怒人怨的事, 才能引起人魚的殺意。”
“在殺戮變成常態的末世, 人魚這樣的善良非常寶貴, 這也是無數人狂熱的原因之一。”
“不過, 人魚是你,我相信你會殺了我。”齊舟說, “既然如此, 我就不留下來礙人魚的眼了。”
齊舟開門出去,對上蘇白清關注的目光。
蘇白清站在客廳裡, 一直望著他們這邊。
齊舟經過沙發, 順手拿起自己先前脫下來的外套:“蘇醫師, 我要走了。”
蘇白清想問他和森鬱聊了什麼, 但森鬱就在不遠處, 他不方便問, 隻能說:“再見。”
話音未落, 蘇白清就覺得這樣禮貌送客很奇怪。
齊舟不是家裡的客人, 而是他的出軌對象。
他的男朋友還在不遠處看著。
果不其然, 齊舟忍不住笑了聲。
與蘇白清擦肩而過的時候,齊舟壓低聲音說:“放心, 人魚不會暴露身份。”
蘇白清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目光。
齊舟沒有說, 這不是他說服了森鬱的功勞。
森鬱用精神異能看到了他們今晚相處的畫麵,知道蘇白清沒有做什麼,怎麼可能舍得暴露身份, 奪走蘇白清的聲譽,讓蘇白清從現在的位置跌落。
不過,齊舟接受了蘇白清的感激。
白領一個人情也不錯。
感覺到森鬱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愈發陰沉,齊舟走到玄關,忽然發出驚訝的聲音。
他看見繁盛景站在窗外。
高挑明麗的青年目光呆滯沒有焦點,一動不動站著,明顯不是聽說齊舟與蘇白清的事情,前來阻止的,他的狀態不對勁,像是夢遊。
齊舟若有所思,轉頭看了森鬱一眼,然後伸手打開門,叫了繁盛景一聲:“繁醫師。”
繁盛景身體微震,像是從睡夢中被人叫醒,目光逐漸恢複清明,但還帶著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的茫然。
等到徹底找回神智,發現自己在蘇白清家的外麵,繁盛景麵露吃驚。
“我怎麼在這裡。”
齊舟笑著說:“繁醫師不會有夢遊的毛病吧。”
“我沒有。”繁盛景捏了捏鼻梁,努力思索,“我今天安撫了不少進化者,累得直接睡著了,汙染有點加深,可能是汙染導致的。”
蘇白清知道,他不是夢遊。
而是受到純血人魚的吸引。
森鬱的體質在進化,人魚混血會冥冥中感覺到血脈的呼喚,本能前來拱衛森鬱,保護他進化。
伊甸的人魚混血當中,人魚血脈最濃鬱的是莊溪,其次就是繁盛景。
莊溪被畸變者抓住,至今仍未找回,所以第一個感受到血脈呼喚的是繁盛景。
蘇白清轉頭看了看森鬱。
森鬱袖口有新的鱗片脫落掉出來,他彎腰拾起,除此之外沒有彆的反應,也沒有與繁盛景對話的意思,將一切都交給蘇白清。
蘇白清當然要讓謊言繼續下去。
雖然越來越瞞不住了,但垂死掙紮,能瞞多久是多久。
他對繁盛景說:“既然你的汙染加深了,我幫你淨化一下。”
“謝謝。”
繁盛景點頭進屋,看見森鬱,他腳步一頓,腦內浮現之前蘇白清用手指挑起他下巴,對他發出邀請的場景,下頜被蘇白清碰過的地方隱隱發熱,他有些不自在:“森鬱,你回來了。”
“嗯。”森鬱微微一笑,藍紫色的眼眸裡盛著若有所思。
繁盛景的樣子不太對,看樣子也和蘇白清發生了什麼。
*
淨化並不需要花多長時間。
繁盛景出來時,加快腳步,還能趕上走在前麵的齊舟。
他問齊舟:“你怎麼會在蘇白清家裡。”
齊舟與蘇白清還有森鬱一直交往不多,就算蘇白清擁有淨化能力,他也從未獻過殷勤,會出現在蘇白清家裡很奇怪,剛才繁盛景光顧著彆的事,忘了問這一點。
齊舟用無所謂的態度,坦誠相告:“蘇醫師之前想找樂子,都被你阻止了,我就推薦了自己。”
繁盛景一愣,緊接著臉上浮現怒火,一把拽起齊舟的衣領。
怪不得,他剛才在蘇白清家裡的時候,感覺氣氛不對勁,蘇白清一副想知道森鬱心情如何,又不敢多看的樣子。
“為什麼。”繁盛景一字一頓,“你不像對蘇白清感興趣的樣子。”
“我們不熟,我對蘇醫師感不感興趣,你怎麼能知道。”齊舟笑道,“我對蘇醫師的淨化能力確實沒有那麼癡迷,但他長得很好看,性格也有意思,我賣蘇醫師的影像,就是想借機多看他兩眼。”
沒想到齊舟藏著這樣的心思,繁盛景冷下臉:“我不想看見你再賣。”
齊舟笑容不變:“你可管不了我。”
繁盛景懷疑道:“你不會偷窺蘇白清,記錄了私密的影像吧?”
“繁醫師大可不必這麼揣測我,我向蘇醫師推薦自己,都是光明正大。”齊舟說,“如果我違背蘇醫師的意願做事,蘇醫師第一個就不會放過我,我可不想被他厭惡。”
繁盛景不由沉默。
他確實在往險惡的方向揣測齊舟。
因為齊舟搶了他的機會。
本來繁盛景還在想,等他再度阻止蘇白清亂來,蘇白清會不會真的對他下手。
結果蘇白清那天威脅他後,就老實下來,他還有點失落,原來蘇白清是找了齊舟。
意識到自己產生了多不要臉的想法,繁盛景用力抿緊唇。
他是齊舟的老主顧,經常私下裡看齊舟用異能記錄的畫麵,雖然這是蘇白清允許的,但他肯定想不到繁盛景也是買家。
繁盛景的行徑,相比齊舟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是蘇白清的保鏢,經常見到蘇白清,還要買影像私底下看,仔細一想真的有點變態。
繁盛景攥著齊舟衣領的手指愈發收緊,不想在齊舟麵前露怯,色厲內荏繼續放狠話:“要是我發現你真用異能記錄了不該記錄的東西,會讓你好看。”
“咳咳,知道了。”齊舟被勒得咳嗽兩聲,“繁醫師的手可以鬆開了,勒得我呼吸困難。”
繁盛景緩緩鬆開手,補充道:“蘇白清有戀人,你懷著不該有的心思,就離他遠點,彆再做今天這樣的事。”
“繁醫師可沒資格教育我。”齊舟說,“你喜歡蘇醫師,也不見你遠離,還繼續當他的保鏢,之前蘇醫師對你發出邀請的時候,你也心動了。”
繁盛景一驚,矢口否認:“胡說。”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強調道:“我根本不喜歡他。”
齊舟笑容玩味:“繁醫師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你自己心裡清楚。”
到了路口,他與繁盛景分道揚鑣。
回到家,齊舟往床上一躺。
他閉上眼睛,腦內調出異能記錄的畫麵。
是蘇白清單手撐著沙發靠背,彎腰俯視他的畫麵。
還有他將蘇白清壓在沙發上,親吻他眼尾的淚痣。
齊舟的喉嚨有點發癢。
他沒對繁盛景說實話。
之前在蘇白清家裡,他確實在蘇白清不知道的情況下,記錄了一些畫麵。
本來,齊舟並沒有故意打開異能的意思。
但壓著蘇白清,近距離看著冷淡青年的臉時,他的異能不由自主打開,齊舟自己都是事後才發現。
躺了半晌,齊舟睜開眼睛起身去衝澡。
脫衣服的時候,看著皺巴巴的黑色長袖,齊舟忍不住又笑了聲。
繁盛景讓他不要再賣蘇白清的影像,他其實有些意動。
記錄蘇白清的影像進行販賣,是他能正大光明多觀察蘇白清的機會。
但是現在,就算會損失觀察蘇白清的機會,他也想收手。
異能記錄的內容,以後他留著自己看就可以。
*
蘇白清坐在沙發上。
森鬱從背後環住他的脖頸,蘇白清身體一僵,以為森鬱要勒死他,結果森鬱隻是將下巴放在他的肩上,撒嬌道:“我還沒吃晚飯,有點餓。”
蘇白清說:“我叫人來做。”
“出了剛才的事,我不想再叫彆人進家。”森鬱提議,“要不然我自己做,你在旁邊陪我好不好。”
蘇白清精神一振,森鬱終於提起了他做的好事。
接下來的到廚房談。
“好。”蘇白清點頭。
森鬱綻開笑容,等蘇白清從沙發上起身,走到他麵前,他牽住蘇白清的手進入廚房。
蘇白清看了眼森鬱牽著自己的手,不由沉默。
森鬱不排斥他嗎。
廚房裡,森鬱挑選好食材開始做。
一開始到人類社會,他對什麼都好奇,彆人做飯也會在旁邊看,因此學會了些,但做的不算多好吃。
“我以後要再學一學。”森鬱說,“我想做出你喜歡吃的。”
蘇白清說:“你不用學這個。”
森鬱離恢複身份已經不遠。
以人魚的尊貴,哪需要乾這個。
蘇白清一直等森鬱繼續出軌的話題,但等到森鬱都吃上飯了,他還沒計較蘇白清的過錯。
在飯桌上提這件事,似乎不太好,影響森鬱的胃口,於是蘇白清等到了晚飯後。
吃完飯,森鬱來到蘇白清麵前,忽然把他壓在椅子上開始親吻。
森鬱吻得很深,舌頭恨不得探入蘇白清的喉嚨,蘇白清眼角泛紅,抓緊座椅扶手,很快被逼出生理淚水,努力向後退,但森鬱捧著他的頭,不給他拉開距離的機會。
在凶狠而密不透風的吻中,蘇白清感覺到一絲瘋狂,不由得心生緊張與畏懼。
不知過了多久,漫長的吻終於結束,蘇白清仰在座椅靠背上,不停氣喘。
森鬱動作輕柔幫他順背。
“今晚的事情,主要是齊舟的錯。”森鬱說,“我沒有怪你。”
蘇白清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