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問摸摸眉毛, 對著張炳成長長歎了一氣。
命運轉折來的如此之快,她也是很意外的呀。
“宋先生。”唐清遠很客氣的問好道, “又見麵了。”
宋問朝他一施禮:“殿下。”
而後轉向許繼行。
她是沒有見過許繼行的,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唐清遠見她遲疑, 試探道:“哦?宋先生不認識少將軍?”
“哦。的確是不認識什麼少將軍。”宋問再施禮道,“原來先前,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許繼行:“先生玩笑了。先前與先生聊了幾句, 受益匪淺。一時忘了說清楚。擅自借了先生的點子,先生沒有生氣嗎?”
宋問:“哪裡。是宋某榮幸。能為民謀福,感激不儘才是。”
“商業街的事情,先生還有彆的想法嗎?”許繼行抬手示意, “先生請坐。”
兩位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靠著擠眉弄眼, 一副甚是熱絡的模樣聊了起來。
唐清遠道:“給先生擺張椅子。”
張炳成與趙主簿已經是聽呆了。
商業街……原來就特娘的是宋問搞的鬼!
那前前後後的事……
張炳成一想通,指尖顫抖, 氣到嘔血。
宋問啊!他怎敢!
“張縣令。”唐清遠更大聲喊道,“張縣令!”
張炳成終於回神:“殿下。”
唐清遠:“給宋先生,搬張椅子。”
張炳成道:“殿下,這……於禮不合吧?”
唐清遠不悅道:“哪來的禮啊?我與少將軍是不請自來,那也算於禮不合咯?”
“不不不。”張炳成回身道,“快, ”
衙役給宋問搬了椅子來。
宋問搬著椅子去了遠處,坐下。
唐清遠:“宋先生?”
宋問笑道:“老爺不是說,十尺之內不想見到我嗎?沒有這麼遠, 您將就著吧。”
唐清遠看了眼張炳成:“這是何意?”
“玩笑話。”張炳成隻能扯下臉來賠笑,對宋問道:“本官隨口說的,先生還當真了。”
“我也是玩笑話,老爺還當真了。”宋問搭著腿道,“這裡看得清楚一些。我隻想知道,犯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唐清遠對許繼行道:“是嗎?那我們也過去吧。”
於是三人的位置,從高台附近,搬到了公堂中間的左側。
等坐定,終於升堂。
張炳成傳了鄭會。
一通尋常的問話,鄭會一字不發。
案情毫無進展,宋問打了個哈欠。
不要循序漸進了,知道他們肯定是有所準備的。
終於,張炳成拍驚堂木:“傳人證。”
一老漢被帶了上來,跪在鄭會身旁。
宋問換了隻腳翹著,然後直起背。
“不錯,就是他!上月二十,他去了西明寺,在我的攤上買了個小木人,送給人姑娘。”老漢道,“哦對了,後來我還看見他與那位姑娘在爭吵。”
鄭會跪著,依舊毫無反應,眼神中已全是死意。
張炳成:“你看清楚了?”
老漢點頭:“看的清清楚楚。”
“再仔細看看吧。”宋問插嘴道,“你看他這幅模樣,形容憔悴,衣衫不整。是我,我認不出。你一眼就認出來了?”
老漢頓時收了聲,眯著眼睛,又仔細看了鄭會一會,而後局促道:“是他。”
宋問好笑。這演技,也是絕了。
張炳成不耐悶哼一聲,問道:“你如何確認,他就是鄭會?”
“我聽見了。”老漢道,“他們爭吵,吵得很厲害,那姑娘叫了他的名字。叫鄭會!”
宋問:“楚姑娘是大家閨秀。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呼鄭會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宋先生!”張炳成咬牙道,“這裡是公堂,不是誰人都可以插嘴的地方!”
“抱歉抱歉。”宋問認錯道,“做先生習慣了,就喜歡給自己的學生糾錯。”
張炳成:“既然如此,你聽見了鄭會的名字,也認得他的臉。是嗎?”
好漢:“是的。”
張炳成:“鄭會,你可有話要說?”
鄭會譏笑一聲。
馮文述蹙眉道:“這證據分明是假的,不講常理了嗎?”
趙恒搖頭道:“假的又怎樣?在他們這裡,都是真的。”
馮文述:“這鄭會又是那般回事?如果他想活著,理應辯解。他莫非是一心求死?那誰能救得了他?”
梁仲彥跺腳道:“哎呀,這李兄究竟是去哪裡了!”
“大家都先不要慌亂,我相信先生。”孟為倒是難得鎮定,“先生這次能上公堂,也許,就是天不要鄭會亡。”
“唉。”馮文述歎了口氣,搭上孟為道:“有時候,能像你想的這般簡單,也是很好。”
孟為哼道:“人貴有自知之明。這一點上,我好上你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