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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不想承認自己腦子長殘的兩名超越者,將綾辻作為隔板互瞪,飆高的殺氣帶著外泄的異能波動,就連機體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聲,這架最新型的防禦能力遠超過一般飛機的儀器,開始上下左右的輕輕晃蕩起來。

綾辻,第一次直麵超越者的犯規之處,他知道許多國家都有監測異能波動的精密儀器,這種儀器會對高閾值的異能波動產生反應。

已經不想去計較有多少個國家知道這艘高速移動的專機裡載了誰,事後肯定多的是諜報員進行調查,比起自己之後會不會被挖出來,獲得不必要的關注,現在的綾辻隻想將這兩個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的幼稚鬼安撫下來。

於是,最討厭麻煩的綾辻,不得不為了自身安危而做個和事佬。

他熄滅了煙,將見崎鳴擺在原來坐的椅子上占個座位,卷起袖子說道:“我去做點吃的,再鬨的話就看著我一個人吃。”

莎士比亞冷嘲一聲:“你當我稀罕呢?”

亞彌尼:“愛做就做,我不會搶過來嗎?”

綾辻從容的道:“可以點單。”

二人:“……”老老實實的找個位置坐下。肚皮也非常誠實的發出咕嚕嚕的求投喂的聲音。

莎士比亞矜持的說:“這麼晚了做點簡單的香草小羊排配紅酒就行了,配菜不要西藍花。”

亞彌尼要自來熟多了,仗著武力值高跳上了綾辻的後背,甩都甩不開。“那就做點英國菜吧?啊,你會仰望星空派嗎?聽說很有名的,我還沒吃過。這名字聽起來意境還行。”

話一出口,被二人用一言難儘的眼神圍攻了。亞彌尼奇怪的問:“這菜有問題?”

綾辻:“問題倒是沒有,確實是道家喻戶曉的英國名菜,你真的想吃這道?”他補上一句,“認真做起來耗時比較長,我估計你等不了那麼久,加速做出來的口味會稍微有點偏差,能接受的話我沒問題。”

可能這是綾辻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非推理領域的事情上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吧。

莎士比亞用詠歎調說著:“那就給他安排吧,廚房的冰箱裡有材料,也有一些方便的半成品。確實,你們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待在英國,提前適應英國的美食也是一種入鄉隨俗。”

見亞彌尼有些狐疑,莎士比亞猜到這小子對他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他略帶羞澀的說:“應該能理解吧,畢竟我吃了那麼多年的英國料理,再好吃也受不了,這一點還請不要說出去,我不是對英國料理有意見,我隻是想吃點不一樣的。”

算是解釋自己剛才點的並不是英國菜,而是法國菜的原因。

亞彌尼半信半疑的點頭。

烹飪的過程漫長而無聊,亞彌尼隻是在廚房看了一小會就跑出去了,他精力旺盛,可耐不住性子在廚房待那麼長時間。記得休息室的書架上還有很多書,他想每一本都看完。

等亞彌尼離開廚房,綾辻鬆了口氣,拿出解凍好的羅非魚和蝦仁,又從冰箱取出原本有的半加工的麵團,開始製作亞彌尼親手點的名菜。

過了大概一小時,基本將書架的書都翻完的亞彌尼,總算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在這個世界裡最正經的一頓晚餐。

餐桌上,他眼神空洞的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仰望星空派,四個對稱的魚頭心存不甘的張著嘴朝著他發出無聲的嘲笑,插在酥脆金黃的麵餅上的四條小尾巴,似乎隨時都可能搖晃起來給亞彌尼的臉幾個上下左右開弓。

而坐在他對麵的綾辻和莎士比亞,麵前都擺著一份香氣四溢、擺盤精美的羊排,附上一份沙拉,倒上一杯紅酒,吃得那叫一個愜意。

亞彌尼,動作僵硬的端起自己的牛奶,一口喝完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發出怒吼:“這是欺詐!!!說好的世界第一強國呢?你們的名菜就這?這是欺騙我的感情!鄉巴佬沒有人權嗎?!”

莎士比亞幸災樂禍:“我不會嘲笑鄉巴佬消息的閉塞,也知道鄉下人向來會對發達的地方抱有著不切實際的美麗幻想。但我會嘲笑你竟然想不開要吃這道菜。你知道法國佬最可惡的一點是什麼嗎?他們明明什麼都不行,隻有烹飪這一項能穩穩壓得英國喘不過氣。不過沒關係,我的愛國就是堅持每一頓都吃法國菜,他們做飯好吃又怎麼樣,還是得進我這個英國人的嘴。”

這叫做精神勝利法!

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塊羊肉,一臉幸福的扶著臉頰說:“真好吃~偵探寶貝先生,你如果有意的話可以應聘我家的廚師。我去哪裡都帶著你。”

綾辻毫不客氣的說:“拿廚師的一份工資,額外乾助理的活是吧?還有,我的名字是綾辻行人。”

莎士比亞:“彆說得我像是什麼黑心老板,對你好處可多了,我可以帶你免費環遊世界,去許許多多普通人去不了的地方。”

綾辻切了一小塊羊排,用乾淨的叉子叉起來湊到亞彌尼嘴邊,亞彌尼啊嗚一口咬下,做個嘴替:“比如死了都沒人知道,遇難都找不到救兵的那種人類絕跡的地方對吧?關鍵時刻還能把助理當成儲備糧的地方對吧?”

莎士比亞覺得他們苛刻,哼聲道:“就知道兩個人合夥欺負我一個。還有,偵探寶貝先生,你那個名字太難叫了,決定了,以後就叫你基托吧。”

基托這個讀音是從行人的音(Yukito)裡演化出來的。

突然就多了個綽號的綾辻,想著該怎麼反擊,卻見到亞彌尼這小子直接上手,一口一個魚頭,卡茲卡茲的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看起來是不怎麼樣,味道意外的不錯。比我在海上天天吃沒調料的魚要好多了。”

還發出了真心實意的讚歎聲,看起來像是真的很好吃的樣子。

綾辻:“……”麵前的食物頓時就吃不下去了。覺得嘴裡都莫名多了一股子魚腥味。

莎士比亞:“原來你跑到海上去了啊,難怪之前怎麼都找不到。也沒必要吧,我們英國人最愛麵子了,特彆是鐘塔侍從,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你判死刑的,高低也要搭幾個架子來唬人。”

莎士比亞說出了堪稱叛國賊的話,壓根沒有diss母國的自覺,他循循善誘著,“跟你說哦,克裡斯蒂女士是個大氣人,隻要你還有用,就算有點什麼小癖好,隻要不涉及底線,她也不會跟你計較。”

“比如把倫敦大橋炸了?”亞彌尼記得那個國家有這麼個出名的景點。

莎士比亞黑著臉說:“不行。你敢這麼做,就算是同歸於儘我也不會放過你。”

亞彌尼哦了一聲,道:“那我們把倫敦大橋炸了,嫁禍給法國?”

莎士比亞,認真的思索起來,過了兩分鐘掙紮著說:“要不就炸個橋頭,這樣修繕起來會簡單點。”

亞彌尼點頭:“這個可以。作為英國的報複,我們去把盧浮宮博物館洗劫了,再嫁禍給美國。把美國自由女神像炸了,嫁禍給德國。”

莎士比亞雙手合十,一臉期盼的說:“那他們三個國家就會互相扯皮打起來,英國可以在背後撿便宜了。絕讚!”

他含情脈脈的看著亞彌尼,兩人激動的爬上桌子抱在一起,動情的喊道:“搭檔——摯友——這麼多年沒見,你受苦了!!!”

綾辻,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一邊喝一邊心裡想著:人渣的曆史性會晤。

——彆隨隨便便就侮辱搭檔和摯友這兩個美好的詞彙啊!

莫名其妙的爭鋒相對,更加莫名其妙的相見恨晚,給綾辻行人擴展了‘人類多樣性’‘人渣的臭味相投’能極端到什麼地步的,無卵用的知識。

而現在,其中一個人渣先生,吃完飯一抹嘴,美滋滋的和莎士比亞一人一個枕頭,快快樂樂的開始了深夜私密座談會。

吃完的空碗碟被隨意的堆積在廚房的水槽裡,綾辻坐在休息室中抱著見崎鳴,深刻的反省自己過去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才會遭遇此等報應。

專機的機身很大,有兩間客房,綾辻還是選擇了待在休息室。儘管兩個人渣竊竊私語的內容讓人無比同情被扒了黑料或者即將增加黑料的受害者,他還是不準備去客房休息。

離抵達英國還有四個小時。這段時間還可以忍耐——他無法肯定這兩個人渣聊到一半會不會變臉,要是在客房裡休息到一半,發現飛機墜落,那可不是什麼美妙的經曆。

自認為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綾辻,沒有在網上找到有關於囹圄島的新聞。並不意外,就算風暴停止,軍警特工們登島,光是調查也要耗費一段時間。

這種信息的滯後給了綾辻幾分安心感,讓他懶得去思考培養出莎士比亞的鐘塔侍從裡,是否還有更加挑戰他人神經線的人渣。

但此時的,他出生的那個島國,就不是很好過了。

不好過的原因並非是綾辻行人被鐘塔侍從的專機帶走,也不是內務省的打算落空,而是因為……

離亞彌尼等人離開囹圄島已經過去了足足六個小時,起初內務省高層還在因為因為綾辻行人的事情焦頭爛額,召開緊急會議。

一個小時後,會議所在的大樓突然牆體開裂。

是地震。

突發的強烈地震,地麵仿若被人從兩邊用力的掰開般,連綿數公裡的裂縫吞噬著地麵上的存在,引發的海嘯在沿海肆虐,持續了長達二十分鐘,讓人慶幸又驚懼的是——這場地震帶來的影響並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嚴重,然而……政府大樓、總理府所在的區,恰好是震源最嚴重的區域。

諸多官方機構和國際機構的辦公樓原址,乃至於國會大樓,留在原地的,僅是一些猶如被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大半的小半截地麵建築,而總理府直接化為了夷平的廢墟。

不僅如此,圍繞這片政治中心建立起來的,居住著大量世家富豪政客的高級居民區,成為了主要的受害者。

整個行政區,土地內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弧形天坑,規模遠超橫濱的鐳缽街。

這可謂是這個國家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事件。這已經不是天災,而是直接將這個國家的行政力量閹割了一半。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哭泣聲、咆哮聲、哀嚎聲連綿不絕,出事的時間恰好是臨近下班時段,受害者極多,無法估量。

營救人員站在還有餘震的土地上,摘下帽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慘烈的一幕。

“伊藤部長。”一架軍用直升機上,一名秘書用顫抖的聲音對麵前的中年男人說,“接到的消息,皇居也……根據衛星給出的畫麵,地震開始的三分鐘後,皇居整個內陷。”

“我知道。”部長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表情木然空洞的說著,“整個區都沒了。”建立在這個區內的所有行政機構,皇居,神社等……

沒有殘留。隻是打眼一看去,就知道援救任務基本是徒勞——無一生還。

這名部長隸屬於軍警本部,出了這種大事,他第一時間抵達了現場。他沉痛的閉上眼睛,說道:“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先穩住時態,本部那邊怎麼說?”

秘書低著頭,聲線顫抖之餘能夠聽到一絲隱秘的竊喜:“按照國內的法律,這種特殊時候,軍警本部有權擔負起穩定國內時局的責任。目前正在推舉由誰暫代國家的代理總理職位。”

“代理啊……”伊藤部長道,“除了福地先生外,誰有這個威望能夠在這種國難之前,穩定全國人民乃至陰影處宵小的心呢?”

唯有被成為遠東英雄,在國內國外,乃至在聯合國裡都有著不小影響力的福地櫻癡,才能擔負此等大任。

而作為福地櫻癡親手推上來的伊藤部長,強忍著嘴角翹起的麵部肌肉,用軍警蓋住自己的臉,發出沉重的歎息:“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呢?”

如果這隻是一場天災,不是人為的,不就像是上天下達的審判麼?

將那些曾經將這個國家拖入煉獄之中的,那些屍位素餐的喪屍般的高層全部一網打儘。

伊藤部長心裡想著:這必須是一場天災。

就如不久之前冰島的災難一樣,隻能是一場天災。

東京灣附近,一個人影趁著夜色爬上了岸,一身破破爛爛的西裝,就像是布條一樣隨意的搭在身上。年輕俊美的男人,粉色的短發下,無神的綠眸迷茫的打量著周圍。

他站在山頂之上,正確來說他前麵是一片內陷的土地,形狀恰似鐳缽,就像是中心爆發了一場強烈的爆炸,人為將地貌改變。

底下那片區域,坐落著一堆鐵皮打造出來的房子,密密麻麻粗製濫造的房子,勉強湊出幾條小路供人行走。

地震的中心離這裡有一段距離,但海嘯還是帶來了一些影響,很多房子倒塌了,奇異的是人們沒有組織起來救援,而是忙碌於趁火打劫。

有些人前一秒被壓在廢墟之下,後一秒就被洗劫一空,他們隻能徒勞的謾罵著,得到的隻是唾棄和毆打。

——這可真是一個混亂的地方。

青年如此想著,隨意的坐下。雙手撐在腰後的地麵上,海水濺過來,在碰到他之前就被一層無形的物質阻隔。

他可不想再讓身體被打濕了。

青年這麼想著。

——亞彌尼實在太亂來了。

他前腳剛被召喚出來,就被風雨撲打一臉,隻能夠呆呆的看著主體乘坐的那架飛機升上高空,無影無蹤。就連飛機的尾氣他都沒摸到。

這也就算了,島嶼之外還部署著一群隨時準備登岸的特工。而亞彌尼召喚他出來之後,發下的命令是——將那個國家的紅燈區毀滅,讓那個國家混亂起來。

這可真是個沒頭沒尾的命令。不過青年接受良好,本體下達的任性命令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青年擁有著自主的思維模式,作為一個在亞彌尼嬰兒時期,為了保護主體而誕生出來的異能體,他不是那種接受什麼命令就隻會一根筋執行的人。

他的智能程度與正常人類相當。

他很清楚亞彌尼是什麼樣的人,也習慣於在亞彌尼簡短的看似任性的命令背後,讀取對方真正想要自己達到的目的。

——混亂。

主體是想要將這個島國打造成另一個流星街麼?

不,青年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在這個與原來世界截然不同的新世界裡,複刻出一個流星街,隻會水土不服,他不信亞彌尼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那麼……

就是掌控的意思了?不,也不是掌控,亞彌尼自由自在慣了,他不需要這種東西。

那麼,就是需要一條野狗。

一條隱藏在幕後,看似毫無關聯,關鍵時刻能夠放出來胡亂撕咬的野狗。而亞彌尼讓自己做的,就是管理野犬的牧羊犬。

青年想到這裡,歎了口氣。好吧,這種猜想才是亞彌尼的想法。

他頹廢的躺倒在地麵上,看著夜空的星星,等待著這場地震之後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想要達成混亂,最高效的辦法也就隻有將這個國家的執政力量毀滅大半吧。

不是全部毀滅,而是大半。還要剩下一些,讓餘下的那些人互相猜忌互相爭奪,在這個過程裡,才是最好渾水摸魚的。

對於初來乍到的自己,這是效率最高的了。

青年漫無邊際的如此想著。到了最後,他決定給自己取一個應景的新名字。

亞彌尼對他的態度十分隨意,給他取了個秋的名字。而作為一頭牧羊犬,青年的長相偏向這個國家的亞裔種族。

如此,就偽裝成這個國家土生土長的人類就好了。至於出生地……

青年瞥了眼底下那個混亂的街區,不知道是哪個蠢貨放了把火,混亂加倍。

他站起身,打著哈欠,拖著沉重的步伐,用著在他看來很慢,在旁人眼裡卻像是風掠過的速度,抵達了下方。他隨手將一個廢墟底下的小孩拖出來,還沒看清楚對方灰頭土臉下長什麼樣子,一道黑色的長條影子就從他的背後襲擊。

青年隻是一個側身,影子穿過了他原本所在位置腹部的地位,刺入了殘破的鐵皮之中。

這可真是,抱著殺死他的念頭發動的襲擊。

青年隨意的丟掉手裡的孩子,緊接著一條黑布就卷住那個孩子的腰,被發動攻擊的那個人護在身上。

黑發的少年,看起來歲數和亞彌尼差不多,擁有一頭黑色的短發,發尾是單薄的漸變白色,一邊發出猛烈的似乎是被塵土嗆到,又或者本身健康狀態不佳的咳嗽。

而被救下的孩子,驚呼的叫了聲:“哥哥,你沒事吧?”

青年這才注意到,他剛才隨手抓住的那個孩子,其實是一名女孩。因為過於瘦弱,又長期營養不良,頭發還剪得參差不齊,不管是年齡還是性彆都不好一下子判斷。

被稱為哥哥的少年沒有回應,而是將妹妹往身後更藏了一些,他穿著一件過大的套衫,下擺被剪了幾道,碎布對著能力的發動,在半空中搖曳,似乎隨時準備再次攻擊。

青年眨了眨眼,抬起手說:“我沒有惡意。算了,這不重要,很麻煩的樣子。”他說話的語氣慵懶得就像是剛睡醒,襯托得眼角的黑眼圈更加醒目。“我就是想知道,這裡是哪裡?”

“撒謊。”少年啞著嗓子道,“你剛才是準備殺死銀吧!”

青年:“沒有哦,我不喜歡濫殺。”似乎對被誤會這一點有些不滿,青年道,“你不覺得血液的氣味很臭嗎?尤其是沾到的時候,那股味道聞起來就像是不知道風吹日曬多久,腐爛生鏽的金屬。我討厭這樣。”

少年沒有回應,他還在評估著怎麼下手才能夠完全製服這名青年。而青年又再次問:“這裡是哪裡?我就隻有這個問題,問完我就走。相信我,這是一筆很公平的交易,你回答,我離開。你不回答……雖然不喜歡殺人,但是,我可以將你們的手腳全部擰斷,丟進……火堆裡。”

他露出一個自認為親切的笑容,說著一點都不親切的恐嚇之話。

少年信了,斟酌著說:“鐳缽街。”

“好的,那你的名字?”

少年怒道:“你說了,隻需要知道這裡是哪裡!”可不包括名字!

“那我們來進行第二次交易唄。”青年懶洋洋的說著,“我的名字叫……秋宮弦一。”他不走心的定下了自己新的名字,“你呢?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少年咬著牙,他顯然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剛要再度攻擊時,聽到青年說:“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用能力比較好。首先,你不知道我的異能是什麼……”

他看到少年的瞳孔收縮震顫,輕笑著說:“哎呀,難道你沒遇到過除了自己以外的異能者麼?呼吸變得這麼急促,是害怕嗎?好了好了,彆生氣……”

秋宮弦一在對方惱羞成怒之前,道:“其次,你後背受傷了吧。剛才你的妹妹叫出你後,發現了你後背的傷,雖然忍住沒有詢問,那一瞬間的表情是藏不住的。也就是說……你最好還是配合一下比較好哦,小家夥。”

“哥哥……”名為銀的少女,擔憂的道。

“安靜。”少年輕斥她一聲。之前就告誡過對方,不要隨便開口說話,已經過了變聲期的妹妹,隻要一開口就能被察覺到性彆。少年一直都將妹妹充當弟弟撫養,他很忌諱在這種地方被外人知道妹妹真實的性彆。

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現在身體有多麼糟糕,也知道很難周全保護妹妹安全的少年,深吸一口氣,才不甘願的道:“芥川龍之介,我的名字。十五歲。”

“很好。”秋宮弦一嘴角的笑意更濃了。“我喜歡十五歲這個年齡。”

第22章

對秋宮來說,十五歲是個特殊的年齡。亞彌尼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是他十六歲的生日,也就是說,是回歸故鄉,踏上全新旅程的日子。

他將過去十五年的人生,埋葬在另一個世界。

秋宮弦一是為了保護繈褓中的亞彌尼而誕生的,與人類不一樣,他沒有世俗的想法,對他而言,亞彌尼這個本體便是他的全部,他誕生的唯一意義。

他與本體朝夕相處了足足十五年,如今,他們都將踏上不同的旅程。

秋宮弦一不是人類,不會產生諸如寂寞、難過乃至於惆悵之類的情緒,有這個時間浪費在不切實際也不會出現在他身上的傷春悲秋上,還不如抓緊時間布置好一切,才能空出更多的時間睡覺。

睡覺啊……

柔軟溫暖的大床,蓋上鵝毛般輕盈的棉被,鬆軟的枕頭能夠帶他進入甜蜜的無夢的睡眠。

秋宮弦一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綠眸染上了一層水光,他越過芥川兄妹,在與對方擦身而過時,能感覺到這名少年緊繃的情緒。

身上破爛的衣著,就像是一鍵翻新一般,變成了一套暗紫色的休閒西裝,原本身上的傷痕和沾染到的汙漬血液,也全然不見,露出原本象牙白的膚色。

連走路的姿勢都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

在芥川眼裡,這是一個十分神秘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年輕,有著與鐳缽街格格不入的,難以用他貧瘠的語言去形容的特殊氣質。

乍看之下是個散漫的公子哥,又偏偏讓人覺得——像大地。

平整的平穩的,讓人放低戒心更甚至產生無限安全感的大地,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像方才那般突然爆發,山搖地動,將曾經全心依賴他的生靈吞噬殆儘。

從這個角度去解讀,是個十分危險的難以預測的人物。

但即便如此,芥川在對方走遠之前,還是叫住了他:“你到底是誰?”

他覺得對方應該不會搭理自己。是的,誰會在意一個像他這樣比野狗還不如的,臟兮兮又軟弱無能,隻能夠強撐著擺出一副無所不能的模樣,像是紙殼子般不堪一擊的自己。

讓芥川意外的是,男人開口了,但不是回答他的問題。“你的異能力挺實用的,要不給我鋪床吧?”

芥川:???

先不說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重點是——我的異能跟鋪床有什麼邏輯關聯嗎?有嗎?有哪怕一丁點嗎?!

秋宮的想法很簡單,以前在流星街的時候,因為亞彌尼討厭家裡多出外人,從不雇傭清潔工。而有秋宮這個異能體在,亞彌尼會親自動手打理衛生和三餐嗎?

不存在的。

現在本體不在身邊,保姆的附加責任可以卸下,那他當然是怎麼舒適怎麼來?不僅是保姆,還有司機、保鏢、助理……所有活都丟給其他人乾,他隻要每天過著吃飽睡睡飽吃的日子就可以。

秋宮:這麼一想,其實和本體分開反倒是一件好事。

“哈啾——”

亞彌尼連著打了三個大噴嚏,綾辻手快的用手擋住他的臉,說道:“如果感冒的話,我是不會照顧你的。”

亞彌尼驚訝的說:“你會照顧嗎?”

綾辻淡定的說:“如果你不介意藥物裡摻和了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東西,我大概可能會去做。”

莎士比亞正在用平板修改自己的劇本,聽了這話頭不回的道:“助興藥嗎?我建議彆用,你們兩個還不到需要這種東西的時候。對了,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就進入境內,到時候會連接即時通訊,我建議你們去房間裡,當然如果不介意現場直播,我無所謂。”

綾辻嫌惡的撇了撇嘴:“你們是商量好的嗎?”

亞彌尼滿嘴跑火車就算了,莎士比亞也能夠將這等虎狼之詞隨意的掛在嘴邊。

莎士比亞:“請不要介意,我們英國人向來是這樣……”

【我們不這樣。】一個冷硬的聲音從左前方傳來,空白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麵,柯南·道爾出現在鏡頭前,打扮得十分體麵的中年紳士,手裡還托著一根煙管,但看他的表情,應該無心去鑒賞新入手的煙草與往時享用的有何不同。

他出現得十分突然,讓在場三人都愣了一瞬。道爾的視線筆直的落在亞彌尼的身上,穿透性的視線讓亞彌尼下意識的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這份甜蜜的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似乎是看透了對方隱藏得很深的毒牙,道爾抿著煙管,眼神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這可真是誇張啊,道爾爵士。”莎士比亞關閉了平板,站起身虛空給了道爾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說,“您這是抽了多少管了?看來這段時間過得十分煎熬。”

【為你的關心表達謝意,莎士比亞。】道爾不鹹不淡的說。

亞彌尼問:“哎,難不成這位道爾~大叔~”

道爾的眉毛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亞彌尼繼續道:“這位道爾大叔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那麼煎熬嗎?聽起來我是做了非常偉大的事情。”

【那要讓你失望了,惹人憐愛的小·東·西。】道爾不慌不忙的道,【一開始可能有你,之後與你就沒有關係了。】

亞彌尼:“哦?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道爾將煙管放在一邊,彈了弾身上的煙灰:【如果你願意進行一場無償的交易,我可以告訴你。】

亞彌尼非常果斷的道:“我拒絕。打白工這種事從不在我的人生字典中出現。”

【嗬~那我姑且就信了吧。】道爾隨手將桌子上的那遝文件丟進了一邊的碎紙機裡,【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為你爭取到的,你都拒絕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亞彌尼的目光停留在碎紙機吐出的碎屑上,過了兩秒後,才哇哦一聲的說:“你是個喜歡設下謎語的人,恰好,我喜歡這種故弄玄虛……用純粹的暴力將遮掩真相的皮撕裂成碎片,暴露在陽光下,醞釀出來的果實吸取了精華,會散發出讓世人無法抵禦的香甜的氣味吧。”

道爾的眼神凝固了一瞬,抬眸看向了亞彌尼,對上的是他笑眯眯的,無法看穿真實情緒的雙眼。

雖說不知道他們在具體交流的是什麼事情,但從這份看似平和的你來我往之間,綾辻敏銳的察覺到……

很好,戰局又加入了一名超越者。

他低頭撫摸著見崎鳴,深刻懷疑自己這條小命要告彆人世了。

不過,道爾的忍耐力總是出乎預料的。他隻是盯著亞彌尼足足一分鐘,才緩和了神情,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淺笑。

【我喜歡聰明人。】

亞彌尼:“誰又不是呢?”

【但這麼做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小家夥,你應該清楚,你拿不出什麼讓我心動的籌碼。】道爾的語氣,就像是已經揭露了亞彌尼的表象,看清了真實一般,帶著一種鋒銳的,讓人無法忽略的意味。

他用德語,像是在亞彌尼耳邊低語一般的說著:【我不是血脈的擁護者,在我看來所謂的天命不過是無稽之談。儘管你的家族確實很像那麼回事,那又如何呢?我這裡有你需要的東西,最貼近世界真相的海量情報,而你又能給予我什麼呢?】

一個剛從異世界歸來的,充滿了讓野心家覬覦的高貴血脈資本,又同時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和短短一個月就能夠讓自己初步融入這個新世界的腦力……

如果是個聰明人,就會知道情報無價。而亞彌尼手握的東西,他能給出什麼資本來交換呢?無非是他本身擁有的,放在哪個世界都適用的……實力。

“我猜大叔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進入了你國的國境,就如同進入了一個牢不可破的牢籠吧?”亞彌尼道,“如果是這麼想的話,我會覺得很無趣。破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馴服是一件比登天更難的事。”

道爾,嘴角的笑意擴大:【好吧,那看來是我想多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識時務。既然如此,我想你應該不排斥我給你安排一位領路人。】

亞彌尼,歪了歪頭。“阿加莎·克裡斯蒂?”

道爾責怪的瞪了一眼莎士比亞。似乎是覺得對方說得太多了。莎士比亞光棍的攤手說:“要知道漫長的旅程總是很無聊的,我和這位小朋友是一見如故,為了讓他能感受到我們國家的包容和先進,我給他稍微科普了一下。”

想到莎士比亞這個家夥竟然將自己的弟子推出去做誘餌,而誘餌的點是那頭金發,道爾覺得牙關有點癢。

不過現在不是和莎士比亞算賬的時候。有些人不作是會死的,說的就是莎士比亞這個人。

道爾歎息一聲,道:【確實是她,她現在有點太閒了,你要是能陪她打發一下時間,對你對她都是一件好事。哦,你還帶了一個是吧,那就一起去吧。】

切斷了通訊後,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的道爾,美滋滋的……開始命仆人打包自己的行李。

心愛的莎莎確實太閒了,將亞彌尼丟給對方處理,他就能獲得短暫的假期。

優秀的老師應該學會將麻煩事丟給弟子,自己躲閒。前期的工作他已經做完了,剛才還被弟子陰陽怪氣的說了一頓,對方才甘心收下亞彌尼這個附帶著一大堆後續麻煩的小子,現在不抓緊時間跑,怎麼能行?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打算的。

也是——

打開大門被以克裡斯蒂為首的一堆鐘塔侍從異能者包圍住時,心痛得無法呼吸的。

第23章

亞彌尼一行人抵達了鐘塔侍從本部……附近的一座小洋樓。看起來頗有些曆史的建築物,猶如藝術品一般屹立在道路的尾端。

綾辻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心態很好的將自己當成一個來旅遊的人,而團長是亞彌尼。作為一個沒有選擇權的人,他很能適應透明人的身份。

他也不是沒有期待的。彆人不知道,他本人很清楚——他即將見到自己的偶像之一米勒老師,也就是阿加莎·克裡斯蒂。

阿瑟老師(柯南·道爾)已經見過了,雖然隻是從熒幕上看到,也算是滿足了一名書粉的好奇心,現在就隻剩下克裡斯蒂女爵了。

如果幸運的話,說不準還能要到一份簽名。

可能是因為既定的命運被亞彌尼和莎士比亞的出現破壞得徹底,想也知道日本那邊肯定會放棄之前的方針,不敢粗暴的將他關起來。可同時,自己也很可能上了那個國家的通緝榜。

綾辻無所謂能不能再回去那個國家,對他來說,在哪個國家生活都差不多。

但綾辻猜測,他短時間內無法離開英國。理由很簡單,儘管莎士比亞誤以為他的異能是規則類,而規則類與因果律異能,本質上並沒有太大不同,都是那種很容易惹人注意的能力。

既來之則安之。

比起充滿各種不確定性的未來,放在眼前的——想辦法獲得偶像的簽名——反而更符合他的期許。

“心情愉悅能夠讓你的發質變好嗎?”亞彌尼冷不丁的說道。

綾辻知道這小子還念著自己的頭發,從善如流的說:“會,所以你加把勁。”他勾起嘴角,故意惡心他的說著,“要記得保護好我啊,超越者先生。”

亞彌尼聳了聳肩,假惺惺的說:“彆了吧,我可不敢當。”

要是在這小子麵前殺了人,那就相當於將把柄親手遞上去,亞彌尼才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

他們的隊伍隻剩下兩個人,兩個陌生人走在這條路上,就算是傻子都能感覺到投注在他們身上的,來自四麵八方的探究視線。

莎士比亞算不得閒人,在下專機後就要回本部彙報,臨走前他還體貼的指了一下本部的位置。當然,這份體貼放在整個鐘塔侍從的成員心中,意味會大變樣。

亞彌尼全當眼線不存在,雙手插兜大搖大擺的走著,隨口說道:“除了攝像頭,一共有一百四十七人,其中有八十九個是異能者。真不愧是是世界最強的官方異能組織,隻是來盯我這麼一個勢單力薄的小蝦米,就出動了這麼多人。我猜這個國家的人民應該會很難過吧,他們的稅收得養多少蛀蟲,才能供得起這麼多稅金小偷。”

暗處的人:“……”

不知道是該詢問一下人數是否和亞彌尼說的一致,還是該為‘稅金小偷’這個大鍋嘔一口血。

——這個小白毛怎麼回事,說話這麼不負責任!

——彆以為你年紀小就可以隨便汙蔑人!我們這是任務!還有,你要是小蝦米,那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草履蟲都不如了!

冰島都被你一分為二了,知道為了壓下後續的輿論影響和冰島高層的憤懣,鐘塔侍從忙成什麼樣子了嗎?!現在才來裝什麼小弱雞太晚了!

有個異能者不放心的對同伴說:“如果這人真的進了組織,未來是不是會很辛苦?我是說,莎士比亞大人那種程度的……”

他的同伴白著臉:“但凡隻要有一半的程度……就覺得承受不起了。”

莎士比亞的實力是很強沒錯,但不能掩蓋對方是個需要單獨配個後勤部門專門收拾爛攤子的那種麻煩人物。

讓人私底下不由得揣測,莎士比亞之所以沒能獲得爵士的頭銜,跟本人惹事的水平大有關係——他甚至連裝一下都懶得裝!

離洋樓也就幾步的距離,門口空無一人,在隻剩下半米的距離時,那兩扇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的打開。沒有什麼高科技的自動開啟功能,而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將之打開。

當亞彌尼以為這是個下馬威的時候,隻見中央的大廳放著一套桌椅,剛才在熒幕上見到的中年紳士,苦著一張臉拿著一支鋼筆,對著桌子山一般高的文件在奮筆疾書。

見到他們來了,抬頭看過來的眼神,似乎還能看到一點哀怨的控訴意味。

亞彌尼無視他可憐的處境,一個瞬步出現在桌前,大咧咧的拿起一份文件,浮誇的說:“不會吧不會吧,大叔你來頭應該不小,竟然淪落到被人罰寫檢討報告的地步嗎?”

每張紙上都密密麻麻的用英文花字體寫著‘我柯南·道爾真的錯了,不該為了滿足一己之私而懈怠組織的工作,我背棄了當年在大不列顛王國的旗幟下,在偉大的女王麵前許下的誌願’。

以上這段字,無限重複的書寫。

道爾噴了下鼻息,沒好氣的將他手裡的紙奪回來,說道:“大人的世界你不懂。現在的年輕人都太狡猾了,都不知道體諒一下老人家。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不應該得到這樣的待遇。”

“哦,你是挺老——”

一個蘋果精準的堵住亞彌尼那張嘴。道爾看向了自覺找了根柱子躲起來的綾辻:“你不是要我的簽名嗎?可以給,讓這小子說點人愛聽的話。”

綾辻:“……”請尊重一下透明人的覺悟。

他是一百個不願意被扯進去。在他的推斷裡,亞彌尼這個存心來搞事的人,加上道爾這個明顯跟對方有點私仇的人,稍一不慎就能打起來。

冰島的事件,肇事者很可能就是這兩人。那就和專機上的情況不一樣了——這兩人是真的會打起來,而自己這條小魚如果不快點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會被卷進去。

論如何尋找安全區,綾辻是專業的。畢竟他的異能發動起來敵我不分,如果自己不機靈點,也會被卷進去。

可再專業也耐不過道爾出手大方。

偶像的簽名,估計是每個書迷都無法拒絕的強烈誘惑。

於是綾辻,忍著心中的鬱悶站出來,在道爾和亞彌尼燈泡似的‘我看你怎麼表演’的注視下,說道:“他不是金發。”

亞彌尼:!

綾辻:“雖然激怒他確實很大概率引出擁有一頭美麗金發的克裡斯蒂女爵,但顯然道爾爵士和克裡斯蒂女爵的關係匪淺,你這樣會一次性得罪兩個。哦,我猜有本事讓道爾爵士不得不寫檢討報告的人,也是克裡斯蒂女爵。”

殺傷力是很巨大的。

亞彌尼雖然猜到了這一層,但是——

綾辻:“我知道你清楚這一點,亞彌尼。你隻是需要有個人給你台階,現在道爾爵士跟我都給了,你可以坐下來好好吃一頓正經飯了嗎?”

被說中心事的亞彌尼,氣呼呼的拉開旁邊準備好的椅子坐下,拍著桌子上的檢討報告大聲說:“太狡猾了,為什麼一個個都要用金發來誘惑我!明知道我無法拒絕!還有,英國菜狗都不吃!”

十分鐘後,亞彌尼將一塊胡蘿卜蛋糕塞進嘴裡,又塞了一塊蔓越莓奶酥,腮幫子鼓鼓的,一臉迷醉的含糊說著:“好吃的呢~”

甜滋滋的,熱熱軟軟酥酥脆脆,過量足以讓人酸掉大牙的甜膩點心,滿足了亞彌尼無糖不歡的味蕾。他頂著周圍兩人嫌棄的視線,感動的對著麵前一大桌的英式甜品進攻,說著:“你們不知道我過著什麼糟糕透頂的日子,上一次吃甜的已經是幾百年前了吧?不,已經過去了幾千年。這個世界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我的耶穌上帝天主瑪麗,我願為了這份無可挑剔的味蕾盛宴付出我的靈魂。”

道爾嗬嗬,道:“不信教的人彆開口閉口喚主。”並將簽好的名字遞給綾辻,“你很不錯。”

有眼力見。

綾辻看著手裡這份簽名,突然覺得有點不香了。他突然意識到,偶像這種存在還是不見麵比較好,容易掉濾鏡。

偶像先生說:“我這裡還有手稿。發表的,沒發表的。”

綾辻,將簽名珍重的折疊起來放好,還拉起見崎鳴的小手撓了撓道爾的手心。道爾哈哈大笑:“你倒是比這小子可愛多了。”

用可愛來形容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人似乎不太恰當,但對著綾辻那張娃娃臉,道爾覺得沒什麼問題。

似乎是真的覺得和綾辻交流起來更加輕鬆,道爾的態度平易近人得讓人打破了對他外在條件的初始印象。但他說出的話,可一點都不友善。“你知道日本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麼?就在你們的專機起飛不久。”

綾辻下意識的看向了亞彌尼,亞彌尼一頭霧水。

他想了一小會,才說:“哦,是那個國家啊。我記得位處地震帶,怎麼?難道是富士山爆發了嗎?那可慘了,偵探寶貝,你變成無國籍人士了耶~”

他勾起嘴角,幸災樂禍的說:“會不會和那名沒抓到的幕後之人有關?”

綾辻:“……”

他願意從今天起,將亞彌尼和狗歸為同一個物種。

他百分百確定自己中計了。這小子一進門就若有似無的踩道爾的雷,想要激怒對方,原因並非是單純的拉不下臉和對方好好談話,而是故意用這種孩子氣的態度,讓道爾懶得和對方交談,轉而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讓他順勢搬出個台階,造成現在的局麵。

這小子一次性利用了他和道爾的性格弱點,放大綾辻的存在感。並順著話題——將綾辻擺在了明麵上。

但故意引導這種局麵的,真的隻有亞彌尼一人麼?

果不其然,道爾似笑非笑的看著綾辻,低聲說:“規則類異能麼?也不是沒有可能。”

綾辻:==

——這兩個人狼狽為奸!

——一個主動設陷阱,一個主動踩,結果中招的隻有自己一人!

道爾輕笑道:“放心,富士山沒有爆發,但千代田區沒了。”

綾辻:!

千代田區代表的意義,綾辻不可能不懂。那個國家的行政中心和世家華族都在那裡,按照出事的時間點(他們上專機不久),基本無人能逃脫。

也就是說,現在國內群龍無首,按照法律,將會有軍警本部掌管國家的運行管理。

綾辻:……應該不是我的異能導致的吧。

稍微,有那麼點不確定。雖然他發動異能的時候,並沒有提到幕後之人,因為幕後之人摘得很乾淨,即便是知曉了本人是誰,也找不到定罪的證據。

但因果律這種異能,即便是綾辻自己都還沒有探索明白,他其實很少主動使用自己的異能,如果失控了……那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比如,當時在場的有亞彌尼和莎士比亞兩個超越者。這兩人的異能是什麼,綾辻還不知曉,更不知道發動條件,說不準當時就處在三人同時發動異能的條件之中。

由此產生的無法預估的特異點,還真有可能為了處理掉囹圄島案件的幕後主使,引發足以讓千代田區淪陷的天災。

清脆的,落在地板上的踩踏聲從上方傳來,在室內也打著洋傘的年輕女性,正一邊下著樓梯一邊用並不算是溫和的語氣說著:“阿瑟,我讓你寫檢討報告,不是讓你搶走我的工作。說好的,這個麻煩小子是交給我處理,你現在又準備拉著一個無名小子給我增加工作量麼?”

阿加莎·克裡斯蒂的質問來得那般的突然,那般的無法反駁。

道爾,拿起桌子上的一塊司康餅塞進嘴裡,卻朝著克裡斯蒂眨了眨單眼,就像在說‘是的我就是故意報複你的’那樣。

師門間的背刺永不過時。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親愛的莎莎。能夠一次性解決的問題,我覺得不應該拖得太久……你在做什麼?亞彌尼·哈布斯堡!”

道爾的咆哮來得毫無預兆。

亞彌尼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阿加莎的背後,手裡還拿著一個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尼龍大口袋。他被抓包後,還能夠淡定無辜的說:“哦,我先說好,路邊遺落的金子,傻子都知道去撿。”

異能的波動是全然的金色,就跟閃閃發亮的太陽,金光璀璨的金山一樣,怎麼可以放過!!!

突然就從焦點踢出去的綾辻,想著:……好吧,這回肯定不是這小子的陷阱。他果然是個智障得不明顯的大智障!

第24章

亞彌尼的打算,一根金毛都沒撈著。克裡斯蒂的反應很快,在亞彌尼離她接近十公分的距離,洋傘直接懟他臉上去,直衝麵門。

亞彌尼從傘麵後方露出了半個腦袋,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她。克裡斯蒂不為所動的說:“身手不錯。”

近距離躲過這一擊,可不單是身手不錯可以形容。但對於克裡斯蒂來說,也僅僅是‘還不錯’的程度。

亞彌尼對她的興趣反而更大了。在開了凝的眼裡,他所看到的阿加莎·克裡斯蒂,就如同一個大光團。他看不清對方的臉,隻為那璀璨的異能波動所心動。

他喜歡金色,可能是因為他的異能主體是一頭金色的九頭龍,也可能是出生時阿萊西亞那頭金發給他留下的本能印象,也可能是因為流星街重度汙染的環境讓全年僅有幾天才能見到太陽……那彌足金貴的陽光曾經給予弱小時期的自己刻入骨髓深處的暖意。

總而言之,他鐘意金色的東西,尤其是生物。他始終認為比起冷冰冰的死物,活著的存在更有價值。

因此,雖然被這樣拒絕了,亞彌尼依舊嬉皮笑臉的說:“你不喜歡這個袋子嗎?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還是說喜歡漂亮的大房子……精美的櫥窗?”

克裡斯蒂揚起一個沒有情感色彩的微笑。比起半隻腳踩進退休行列的道爾,顯然還處於權力高峰的克裡斯蒂要更有耐心去收斂自己的情感。

她的言行舉止,包括眼裡展露的情緒,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一樣。她收起洋傘,抬起戴著黑色長蕾絲手套的右手,亞彌尼避也不避,甚至主動將臉湊過去,任由著那雙柔軟的手輕輕撫摸他的側臉。

克裡斯蒂聲線輕柔,猶如在愛人耳邊低語的說著:“看來你比阿瑟說的更加調皮。”

下一秒,那隻無害的右手,用力的擰著亞彌尼的臉頰肉。亞彌尼痛得嗷嗚大叫,克裡斯蒂的手就像是生根一樣,他無法掙脫。

克裡斯蒂就這樣扯著他的臉頰,將人帶著下了樓梯,維持著這個姿勢,挺胸抬頭的走到桌前,傲慢的俯瞰著道爾:“您現在可以離開了,道爾爵士。”

道爾:“……”他往嘴裡又塞了一塊小餅乾,說道,“雖然這是我想要的答案,但是莎莎,你確定麼?你這麼爽快,反倒讓我有點擔心。”

前不久被一群準備充分的異能者堵在大門前的畫麵還曆曆在目,而現在克裡斯蒂,親愛的阿加莎女士稱呼他為‘道爾爵士’,腦子裡的警笛已經拉響了。

道爾覺得不能怪自己近半年來天天想著擺爛,他已經勞累太久了,好不容易弟子混出了名堂,他這個老師於情於理都應該退場。

他很清楚自己在這個國家乃至鐘塔侍從裡扮演著什麼至關重要的角色,唯有他這位老一輩的人退場,克裡斯蒂掌管的年輕的鐘塔侍從才能騰飛。

然而心愛的弟子似乎並沒有看到作為老師的苦心。

如此想著,道爾看著阿加莎的眼神帶上了一點憂傷。就連往後梳的服帖頭發,都有幾根散落下來。他悲傷的眼神,無法觸動阿加莎的硬心腸。

甚至咬著牙說:“您應該很清楚,我是您手把手親自養大的,這一招在我這裡已經沒用了。”

道爾,垂死掙紮:“你先發誓,背後沒有坑。”

“您說了隻有一個,現在是兩個。就算是買一送一,嗬~您覺得我是那種需要彆人贈送點添頭的人嗎?”是在轉移話題。

道爾的心一沉,思考著怎麼賴在這裡不走。

添頭·綾辻行人,撥動著見崎鳴的頭發,假裝自己不存在。他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二人是師徒’這種事擴展了他的情報庫,可‘卷入師徒糾紛’這種事後患太大了。

彆說被認為是添頭了,就算說他是死皮賴臉送上門的,綾辻都能悉心接受。

但這裡有個人顯然沒有那麼會看眼色。亞彌尼不甘寂寞的問:“親愛的莎莎,他是你的老師?他把你養大?是什麼時候開始養的?真好命啊,他是不是還給你換過小裙子,還給你換過紙尿布?他是個變態大叔吧。”

這半年來,這對師徒的矛盾越演越烈,幾乎每次見麵都離不開吵架。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在他們拌嘴的時候出來做顯眼包。

於是……

“啊痛痛痛,犯規犯規!我錯啦!”亞彌尼再次嗷嗚一聲,他的左耳已經落入了道爾的手中,被二人夾在中央,水深火熱。

耳朵和臉頰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火辣辣的疼。

師徒倆不甘示弱的互相瞪視,似乎終於意識到這裡有外人,是在無聲的吵架。

亞彌尼跺著腳,伸手朝向綾辻:“彆隻顧著看啊!快來救救我!我要死了,會痛死的!”

他的五感向來比普通人強,猶如是痛感,若不是有念力在,稍微擦破點皮看起來都很嚴重。

綾辻小心翼翼的看著散發著可怖氣場的道爾和阿加莎,小聲的說:“相信你自己,你可以自救。”臉上就差寫著‘幸災樂禍’四個字。

他可沒忘記這小子對自己做過些什麼,被殘害過的風評、踩過的坑都時刻提醒綾辻不需要對這人抱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

他不值!

終於體會到孽力回饋的亞彌尼大聲喊道:“我這是能自救的樣子嗎?!你看看這兩人對我做了什麼!”

阿加莎放在他後背的左手,手裡握著一把袖珍槍對準他的蝴蝶骨,道爾另一隻手握著的拐杖,杖頭閃爍著不妙的紅光,顯然是把隨身攜帶的小型異能武器。

他上一秒敢有大動作,下一秒直接被開兩個洞好不好!

綾辻:就是因為看到了,所以才不敢多嘴。

他選擇了背過這三人,點燃了一根煙,愜意的欣賞起室內的裝潢。時不時的點頭,心裡評價一番,並決定將喜歡的部分複刻到自己未來長居的房子裡。

亞彌尼:?!

——我待會就拔光你一頭金毛!

門突然被推開,穿著白色西裝的青年沒有踏入,而是在外麵高聲道:“克裡斯蒂殿下!道爾殿下!蒙森先生申請入境——”

剩下的話,被他吞回肚子裡。青年愣愣的看著裡麵的場景,尤其是可憐的被夾在中間的亞彌尼,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離奇的東西般,當場宕機。

應該很緊急的事情吧,道爾和阿加莎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迅速的鬆開亞彌尼,後退兩步,姿勢一個比一個優雅得體,表情也有幾分慎重。

亞彌尼滿臉含淚的捂著自己疼痛的耳朵和臉頰,眼睜睜的看著那兩扇大門被青年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

然後,再次打開。青年用著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表情和語氣,重新喊出了剛才那番話。

綾辻/亞彌尼:==

道爾用杖頭推了推自己的帽簷,聲音喑啞的說道:“這可真是個意外的消息,莎莎,看來連你都沒猜到呢。”

阿加莎笑容甜美,這份笑意卻讓人無法聯想到美好的東西,更像是置身於長滿利刺的薔薇海般,她含笑說著:“以蒙森先生的性格,可沒有那麼多耐心。”

道爾:“自然,畢竟是個老家夥了。”

綾辻斜眼看亞彌尼,果然看到對方舉起手問道:“蒙森是誰?有沒有人解釋一下。對了,莎莎你這樣笑好——”

他的鞋麵被踩住,細細的高跟毫無留情的碾壓著,阿加莎笑意加深:“不許叫我莎莎。你個沒有禮數的小子。”

道爾一隻手用力的將亞彌尼的腦袋往下按,笑的模樣幾乎和阿加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許你無視我的存在,我可沒忘記你之前想對我心愛的弟子做些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莎莎的存在,彆掩飾了,你這劉海和莎莎的一模一樣。”

……大概,有些人真的天生就很擅長吸引火力吧。

“綾辻行人。”阿加莎看向了綾辻,並將一臉哀怨的亞彌尼推入他懷中。

綾辻被撞得一個踉蹌,就聽到阿加莎說:“看好這小子,他要是搞出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說著就往門口方向走去,而道爾緊跟在旁,留下一句:“有什麼需求拉一下柱子邊上的鈴鐺,我待會再找這個臭小子算賬。”

綾辻眼睜睜的看著大門再次從他的眼前關上,還沒來得及尋思為什麼自己會走到這一步,就被亞彌尼陰惻惻的眼神盯得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

綾辻先聲奪人:“先說好,這一切是你自找的。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在這方麵能那麼……遲鈍。”差點把愚蠢說出來了。

亞彌尼才不管,就像是沒得到滿足的熊孩子一樣,憤怒的在地上打起了滾:“太過分了,他們以為我是誰啊!竟然這樣對待我!蒙森蒙森,這顯然是個德國姓氏好不好!”

綾辻:“恩,應該是特奧多爾·蒙森。德國的超越者,出生於奧匈帝國,在奧匈帝國解體後,他加入了德國。”

在奧匈帝國時代,他便是一個知名度極高的人物,誰也不知道他會在這個帝國解體之後選擇加入德國。即便如此,他在世界上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不可輕慢的大人物。

綾辻不確定亞彌尼到底是什麼來處,他隻是試探性的說:“奧匈帝國是哈布斯堡王族分支建立的國家,在異能戰爭之前就解體了。你覺得他有幾分的可能性,是為你而來。”

他還記得道爾剛才喊出了亞彌尼的姓氏。

亞彌尼·哈布斯堡。

第25章

奧匈帝國滅亡後,哈布斯堡分支家族默契的改姓,分支用血的教訓證明了他們無法複刻主支的輝煌。

分支中,從未出現過超越者。而隨著異能時代的到來,哈布斯堡這個姓氏默契的成為主支的專屬。

至少各國關於這個家族的情報是這樣做的。而隨著這個家族的凋零,就算是分支裡再猖狂之輩,估計都不會有膽量對外使用這個姓氏吧。

如此,亞彌尼的來曆就引人深思。哈布斯堡這個姓氏到底代表著什麼意義,即便是綾辻都會產生好奇。

可惜,亞彌尼沒有為人師的愛好。他隻是坐回了椅子,繼續吃著那些甜膩膩的甜品。

一邊吃一邊說:“放心吧偵探寶貝,我的技術挺好的,肯定不會刮傷你的毛囊。”

綾辻:“……是貼著頭皮剃麼?你的這個保證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是報複自己剛才沒替他說話?這雙標小氣的樣子真是狗到發指。

講真,剛才那場麵,除了這個不怕死的小子外,誰有膽量去插手?都封閉成一道結界了。

既然對方轉移話題,綾辻也識趣的不去計較。他看了眼道爾臨走前沒有帶走的那盒煙葉,拉響了鈴鐺,讓外麵的人送來同樣的煙葉。

點燃之後,似乎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他舒心的伸了個懶腰。亞彌尼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綾辻無奈的說:“我不會睡過去的。”

放在日本現在是淩晨兩點,而在英國,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呢。

亞彌尼:“睡不睡都無所謂,你的毛保不住了。等我吃飽了,你等著。”

綾辻用手指挖了挖耳朵,看了眼乾乾淨淨的手指,稍微有點遺憾自己個人衛生做得太徹底,不然真想糊這小子一臉。

雖然道爾臨走前並沒有說什麼不能離開這裡的話,二人還是乖乖的待在這棟宅子裡。看得出來這應該是一棟專門用來招待一些客人的房子,日用品很齊全,都是全新的。

亞彌尼沒有如他說的吃完飯就對綾辻的頭發下手,而是拉著對方開始大冒險。他們細細的研究了房子的每一處,亞彌尼這個多動症患者似乎有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在一樓的地下酒窖裡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暗室。

暗室沒有窗戶,空氣稀薄,剛打開就撲了一臉粉塵。

亞彌尼目測了一下,說的話一如印象給人的凶殘:“這是個刑訊室,還是全新的,你說我們要不要拉個倒黴蛋,讓這裡見見血。”

綾辻冷漠的說:“道爾爵士讓我看緊你。”

“你才不是那麼乖乖聽話的人呢,少拿那個大叔當借口了。”亞彌尼壓根不信,“你應該換一種思維,要麼拉個倒黴蛋,要麼你當那個倒黴蛋。”

綾辻:確實,和這小子獨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彆忘記了,要不是你我不會淪落到這種處境。”

亞彌尼:“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因為有我,你不用坐牢,不用去麵對那些腦子生蛆的靠著好出身就自認為能呼風喚雨的廢物,你來到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官方異能組織,而很明顯,這裡的大人物對你的異能很有些興趣。以你的腦子,完全可以順著杆往上爬,要是能加入鐘塔侍從,就算麵對那些廢物,你也能無所顧忌的走過去一腳踩爛他們的臉。”

說完,亞彌尼雙手合十,像是討誇獎一般的對綾辻說:“這個未來是不是很美好?”

綾辻從兜裡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暗室牆上的灰塵,啪的一聲拍在亞彌尼的臉上,用力的揉了揉。

亞彌尼:?

整個動作很快,行雲流水般的完成。綾辻將手帕塞回兜裡,看著亞彌尼那張臟兮兮的臉,冷笑說:“首先,你嘴裡那些廢物十有八九已經死光了。其次,因為你的關係,道爾爵士以為那是我的異能。比起加入鐘塔,我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性——換一個牢房。”

這張滿足綾辻癖好的人偶係臉蛋沾滿灰塵的狼狽樣子,很明顯降低了綾辻對亞彌尼的耐心,語氣生硬了幾分。

亞彌尼,切了一聲,一把拉起綾辻的衣襟,在綾辻的警告中,埋在布料裡用力的擦拭,將臉擦乾淨後,頂著一張被布料磨紅的臉,得意的說道:“你可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啊。明明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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